杜信芳說到做到,兩日後他在袁府門前攔下袁霽,成功地把他拐到了去拂玉山莊的路上。
一路上,袁霽沉醉於郊外的風景,忍不住提議道:「杜兄,為何非要帶我去拂玉山莊呢?我們多日未見,找個地方坐下來喝幾杯怎麼樣?」
他在府門前被杜信芳一番含糊的說辭糊弄走,壓根不知道去山莊的目的是什麼。
眼見着再過半個時辰就要到了,杜信芳這才稍稍露了些口風給他。
「這次帶你來是因為山莊裏有人想見你,我也是受人之託,你多擔待。」
袁霽好奇地問道:「拂玉山莊裏有人想見我?那不是你讀書的地方嗎?裏面有我認識的人嗎?」
杜信芳心虛地摸了摸鼻子,「有啊,就是我小師妹。」
「你小師妹是誰啊?」
杜信芳不想說話,他覺得自己的牙都開始疼了。
「袁霽,你家最近在和沈家商談婚事是嗎?」
「現在京城裏的消息都傳得這麼快了嗎?」
被杜信芳點破自己的婚事,袁霽有些不好意思,「我本想兩家過了禮以後再告訴你們的。」
「沈府的大小姐,就是你看上的那一位,她自小是在拂玉山莊長大的,是我最小的師妹。前兩日她派人捎信給我,說是聽說了兩家的安排後想見你一面,托我請你過去一趟。」
袁霽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聽說沈家這位大小姐一直跟着先生在山上讀書,他這會兒才反應過來,敢情這兩人跟的是同一位先生。
「原來你們是師兄妹啊!」
「是啊。」
「這樣啊。」袁霽喃喃道,「之前我從我娘和沈夫人那裏聽說沈小姐小時候因身體緣故不便養在沈府,一直跟着先生在山上讀書養病,但我沒想到那人竟然是淳于先生。」
他的表情漸漸變得欣喜起來,「淳于先生德高望重學識淵博,能由他撫養長大,沈小姐必定是蕙質蘭心!」
想到即將要再次見到沈殊玉,他的神色不自覺地流露出一絲羞赧,小心翼翼地問道:「杜兄,沈小姐為什麼要見我啊?」
此刻,杜信芳的心裏五味雜陳,他看得出袁霽很欣賞沈殊玉,也很滿意這門婚事。
他不知道自己是該期待沈殊玉見到袁霽後能回心轉意,還是該期待她能得償所願與袁霽從此再無瓜葛,左右為難後也只能嘆了一口氣。
「她沒有說。」
一路到了拂玉山莊,杜信芳和袁霽卻沒有看到沈殊玉的身影,招待他們兩人的是謝嫮。
謝嫮命人給他們二人上了茶後,小聲對杜信芳說道:「大哥,阿殊前兩日告訴我說你要帶着朋友回來了,我還以為是誆我呢,沒想到你真的回來了!」
杜信芳正在發愁,「阿殊呢?怎麼沒看到她?」
「我也不知道她這會兒在什麼地方,你要是有事找她,我就叫人去把她請來。」
杜信芳看了看袁霽,見他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期待,只好說:「我的確有事找她,勞煩二妹了。」
謝嫮派去的人腿腳很快,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就跑了回來。
「回稟大公子二小姐,四小姐說請大公子二小姐先招待客人吃飯吧,午飯後她自會出現。」
「她這是在打什麼啞謎呢?」
謝嫮不解地看向杜信芳,杜信芳也是一頭霧水,「那她不來吃午飯嗎?」
「四小姐沒說。」
謝嫮雖然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但她的神色很快便恢復如常,語氣輕快地招待起袁霽。
「袁公子是第一次來我們山莊吧?」
「是啊,之前久聞淳于先生大名,但一直無緣得見,聽說先生不喜歡被人打擾,我們這些做晚輩的也不好貿然到訪擾了他的清淨。」
謝嫮處事八面玲瓏,哪會讓場面冷下來。
「真是不巧,先生最近出門了還沒回來,山莊風景秀美,不如就讓我大哥陪袁公子走走看看吧,另外我們莊裏廚子的手藝也不錯,袁公子今日一定要好好嘗嘗。」
「勞煩謝姑娘了。」
看過山莊的風景又吃了午飯,袁霽覺得此間猶如世外桃源一般讓他樂不思蜀。
正在袁霽流連忘返之際,一個高大挺拔的玄衣男子忽然來到他們面前,他的目光在一旁的袁霽身上停留了片刻。
「大公子,袁公子。」
杜信芳問道:「朱雀,是阿殊讓你來的嗎?」
「是,小姐說她請大公子和袁公子去演武場,她已在那裏恭候兩位了。」
聽到演武場三個字,杜信芳心裏咯噔一下,隨即答道:「好,我們這就過去。」
路上,袁霽小聲問杜信芳,「杜兄,這個演武場是什麼地方?」
「是我們平日練武的一處地方。」
袁霽這一日過得暈暈乎乎的,他先是莫名其妙地被杜信芳帶到了拂玉山莊,到了以後,那位邀請他來的沈小姐卻始終沒有露面,好不容易要現身了,卻又是在演武場相見……
她這葫蘆里到底賣什麼藥呢?
不過他那一點點不滿在見到沈殊玉時,頃刻間便煙消雲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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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殊玉穿了一身水綠色的衣衫俏生生地立在演武場附近的一棵大樹下,梳的髮髻簡單利落,發上簪的兩朵寶石珠花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大哥。」
和杜信芳打過招呼後,她的目光落到了一旁的袁霽身上,莞爾一笑,「袁公子,勞煩你一路過來,還望你不要見怪。」
對着這樣一個漂亮姑娘,袁霽哪捨得說一句重話,再加上她態度如此誠懇,袁霽就更不會出言責怪了。
「沈小姐不必介意,只是不知道今日小姐約我到此所為何事?」
沈殊玉看了一眼朱雀,朱雀會意,立刻走到了遠處。
杜信芳也不動聲色地往一旁挪動了兩步,留他們二人單獨說話。
「袁公子,今日請你來是為了商議一下我們倆的婚事。」
袁霽聽完不禁失笑,「沈小姐,這似乎是我們兩家的長輩該做的事吧?」
「公子是爽快之人,那我就開門見山了,父親母親定下這門婚事的時候我並不在家裏,他們也沒有詢問過我的意願,說實話,這門婚事非我所願。」
袁霽的笑容隨着沈殊玉的話逐漸僵硬在了臉上,沈殊玉察覺到了他的異樣,只好再次和他道歉。
「但不論如何這件事責任在我,公子不妨對外說是我身體不好,所以婚事未成,盡可以把責任都推到我身上。」
袁霽的腦子裏一片混亂,心裏也是五味雜陳。
自己被沈殊玉叫來好吃好喝地招待一場,原來竟是為了哄着他解除婚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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