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都被嚇了一跳。
這模樣實在有些滲人,像是一個圓滾滾的紅色不倒翁。
蘇展風皺眉問道:「這是什麼?」
張老漢解釋道:「這就是童生啊!俺們河婆座下的童男童女都是這個樣子的!」
蘇展風眉頭緊鎖。
就算他沒參加過祭祀,但這個樣子怎麼看卻怎麼不對勁。
正當他打算問些什麼的時候,門外突然響起震天響的鑼聲。
只見一隊人敲鑼打鼓地來到張老漢家門前,好不熱鬧。
「呦!已經開始了!」
張老漢和他兒子連忙把蓮花座抬到一副掛着紅繩的扁擔上,隨後一前一後地挑起扁擔,跟着敲鑼打鼓的隊伍出門。
三人跟出來的時候,發現祭祀的隊伍出奇地長,幾乎整個村子的人都跟出來了。
張老漢說得沒錯,這確實是一個大日子。
張喬穗和另一個小男孩被抬到隊伍最前方,那個小男孩的打扮跟在張喬穗差不多,都是面色慘白,被裹得嚴嚴實實的。
他們身後還有幾個壯漢舉着荷葉形狀的碩大托盤,托盤上擺着一個碩大的豬頭。
林十二突然注意到了什麼,朝隊伍中努了努嘴:「你們看!」
留塵和蘇展風順着林十二的方向看去,發現隊伍中竟藏着一個陌生的道人,身穿紫色道袍,頭戴蓮花冠。
那人手上還拿着一個破舊的道鈴,臉上也蒙着一層黑布,連眼睛都不露出來,看上去頗為神秘。
林十二挑了挑眉:「那傢伙應該就是村民口中的紫袍道人了……據村民們所說,整個祭祀都是他一手策劃的。」
留塵小聲問道:「是修士嗎?」
「暫時看不出來。」
蘇展風聞言,開始暗中施術,瞳孔中有白色的雲海翻湧。
【望氣術】!
紫袍道人的信息出現在他眼中
「是修士,而且還是築基中期……」
留塵和林十二見狀,心中萬分詫異。
玄袍男子傳授的望氣術果然不同凡響,竟然連對方的修為都能看穿!
不過現在也不是關注這個的時候。
眼看祭祀隊伍浩浩蕩蕩地朝着河邊走去,蘇展風三人也悄悄跟上。
他們倒要看看,這所謂的祭河婆究竟是怎麼回事。
只見隊伍浩浩蕩蕩地離開村子,來到河邊。
這條河長約六丈,河水湍急洶湧,上面搭了一座木橋。
敲鑼打鼓的樂師和圍觀的村民都留在岸上,扛着童生和豬頭的村民開始往橋上走,紫袍道人也緊隨其後。
來到橋正中心後,紫袍道人圍着兩個童生和豬頭轉了兩圈,開始輕輕晃動手上的鈴鐺,口中好似念念有詞。
聽到鈴聲的瞬間,蘇展風三人的背部猛地一緊。
這鈴鐺內竟然真的蘊有靈氣,而且還是一件黃品!
這是一件真傢伙!
聽到鈴鐺的瞬間,所有村民不約而同地低下頭,雙手合十,口中喃喃自語。
蘇展風耳力遠超常人,這些稀碎的聲音也能聽個大概。
「河婆大人,我家的牛病了,求求你救救它吧……」
「河婆大人,鄰居家的劉麻子太討厭了,能不能讓他暴斃而亡……」
「河婆大人,我好喜歡村裏的王寡婦啊,好想和她上床……」
「河婆大人……」
「河婆大人……」
紫袍道人的鈴聲仿佛帶着某種魔力,讓村民都陷入了一種夢幻的狀態。
他們毫不掩飾自己的欲望,低聲訴說着內心深處的陰暗。
三人聽得心中發悶,周圍的氣氛也變得愈發詭異。
蘇展風朝身邊一個村婦問道:「大嬸,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村婦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似乎對他打斷自己祈禱很不滿。
「我們在向河婆大人許願呢……」村婦重新低下頭,「你們有什麼願望也快許吧,河婆大人都會滿足的。」
眾人聞言,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
紫袍道人見時機成熟,突然用力一甩鈴鐺,渾濁的鈴聲頓時在橋上響起。
林十二見狀,微微眯起眼,心中冷笑:「這種品次的道鈴,也敢拿出來招搖撞騙!」
不過周圍的凡人可沒有抵抗力。
在鈴聲的驅使下,幾個壯漢猛地一抬手,把幾十斤重的豬頭扔進河水中。
詭異的是,這麼重的東西扔下去,河中竟然沒有激起絲毫水花!
見到這神奇的一幕,周圍的村民們把頭垂得更低,祈禱起來也愈發虔誠。
蘇展風輕聲提醒同伴:「河下面有東西……黑色的,像是水草一樣,散發着不詳的氣息……」
留塵回道:「莫非是邪祟?」
「邪祟?」
「大哥不知道嗎?修界山水有靈,萬物可修,但要是走火入魔,誤入歧途,就有可能化作邪祟。」
留塵使了個眼色:「關於邪祟的事情,一時半會兒也講不清。」
「不過兩位哥哥放心,我的佛家功法對邪祟有天然壓勝的效果,處理起來得心應手。」
蘇展風點點頭:「如此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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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橋上的小姑娘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不對,竟突然大哭起來。
負責抬着張喬穗的張老漢和兒子瞬間臉色蒼白。
張老漢連忙大喊:「河婆大人莫怪!河婆大人莫怪!小女娃娃不懂事,驚擾了您!莫怪莫怪……」
張老漢兒子則是神色緊張地看着紫袍道人,見對方沒什麼反應,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張老漢心中一急,乾脆直接上去捂住張喬穗的嘴,低聲罵道:「翠花不要命了!」
隨後,紫袍道人再次重重一甩手中的道鈴。
隨着一陣鈴聲響起,負責抬着童生的人一齊用力,竟將兩個孩子連同扁擔一起扔下河去!
「留塵!」蘇展風輕聲喝道。
下一秒,留塵的身影像是一道燃燒的火球,義無反顧地撞進河水中。
只聽「撲通」一聲,他和兩個童生一起瞬間消失在河面下。
橋上的張老漢都傻眼了:「公子!公子!你衝撞河婆,不要命了!」
此時橋下哪裏還有留塵的影子。
張老漢的雙腿哆哆嗦嗦,顫顫巍巍地回過神,朝紫袍道人哭喪着臉:「仙人,您可要跟河婆好好解釋一下,他就是個過路的,我們不認識他!」
橋下的張老太更是直接爬開人群沖了上來,哭哭啼啼地跪倒在紫袍道人面前磕頭。
「仙人!仙人!放過我們吧!我們真的不知道他會衝出來啊!」
隨後老嫗像是瘋了一般,回頭指着人群中的蘇展風和林十二,臉上帶着惡毒的恨意。
「他們兩個也是外人,是跟那個和尚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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