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回,我把該吃的藥都吐出來,本來最近就不舒服,周夏還天天往我槍口上撞。
好樣的,我倒要讓她看看,她的裝病跟我的真病還是有區別的。
下午就有一點點低燒了,這也是最近一段時間的常事,老傅都已經見怪不怪了,我也就沒大肆宣揚,稍稍畫了個淡妝,我裝作平淡的樣子出了門,半個小時之後我已經躺在高辛辭懷裏了,好在秋天了,隔着厚厚的長袖,高辛辭根本感受不到我的異樣。
辦公桌旁偌大的辦公桌投射進秋日的暖陽,他一面抱着我,一面還要忙着把最後一串代碼打完,同我一樣,高辛辭最近一個星期也沒有上幾天的學,不過我是生病,他是上班,我們夫妻兩個也算是……天造地設了?不上學氣死老班專業組合。
我沒急着把目的說出口,只是在溫暖的懷抱中輕輕靠着他的肩膀,手指一勾一勾的劃着他的衣領。
其實我沒有別的想法,單純的等他、消磨時光罷了,不過高辛辭大概是想多了,慢慢的,我感覺身下有個什麼東西開始硌我了,我擰着眉頭瞧了他一眼,一雙手勾上他的脖頸。
「不可以瞎想哦——」我笑嘻嘻的看着他,掌心向下順着脊背滑下去。
「煩死了!不忍了!」高辛辭鮮紅欲滴的皮肉再也忍不住,紅彤彤的手一把把鼠標扔出去,紅彤彤的唇瓣便立刻俯下來,我絲毫來不及躲避,不意外的被他狠狠嘬了一口。
「你屬狗的啊,好痛!」我捂着嘴唇可憐巴巴的拍了下他的肩膀,「明明是你多想,到最後受罪的還是我,我不服,要申訴!」
「申訴無效。」高辛辭伸手彈了下我的額頭又聳了聳肩:「誰叫你不願意去沙發上坐着,非要賴我懷裏的?我在工作啊寶寶,難道這還不算誘惑我?」
「那不也還是你不認真,不把全部的心思放在工作上嘛,否則怎麼有空瞎想呢?」我裝模作樣長長舒了口氣,說着便要起身:「那我現在不打擾你了,你上班吧,我回家了。」
果然,話音未落我就又被拖回去,某位姓高的不講理人士毫不客氣的從我裙下探進去狠狠捏了一把。
「想跑?門兒都沒有!」
我被緊緊的束縛在懷中,兩手被往上一抬一抓,連着被撓了好久的痒痒,直到筋疲力盡了笑都笑不出來了才稍稍放過。
「還跑嗎?咱倆都多久沒見了,你就一點兒都不想我?你不知道,這幾天大舅哥防的太嚴,你家圍牆不僅加高一米,還放了那麼多玻璃渣子上去!我是一點兒都爬不了了,這幾天晚上你也一直在家不來咱們的小院,晚上我都只能自己一個人睡,根本睡不踏實……」高辛辭嘟嘟囔囔的訴苦,我看一眼都覺得委屈極了,趕忙拍拍哄一下。
「我最近一直病着,我哥那不也是怕你把我弄得更嚴重嘛,你自己說,你晚上好好睡覺過一次沒有?」
高辛辭無話可說了,甚至還有點兒心虛的抿了抿嘴唇。
我擺擺手:「這不就結了,你放心好了,我也就換季會病兩天,過段時間就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等到時候、我就找個理由回小院,咱們倆就又在一起了。」
「那我等你,給你暖被窩。」高辛辭吻了吻我額頭。
我也順勢向下,耳朵貼在他胸口。
甜蜜過後再實行計劃永遠是殘忍的,尤其在我聽到他熾熱的心跳,我真的有點兒猶豫了。
我知道我想出的這個計劃很有可能會傷害到高辛辭,雖然他一定不會相信,總會聽我解釋,但心裏一定還是會不舒服的,可我沒有別的辦法。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之後還是開口:「辛辭,我今天來找你,除了想你之外其實還有一件事情,幫我個忙吧。」
高辛辭點了點頭,毫不猶豫的回答:「好。」
我頓了頓,咽回所有的心酸,我想我如果不能靠着這個計劃解決周夏,我們倆以後同樣也不會好過的,事實已把我逼向絕路,我沒有選擇。
我於是還是拿出懷裏那張早早準備的信息遞過去,我儘量做平靜道:「幫我找到這個人,但不要帶到我面前,找個地方把他藏起來,後續我自有安排。」
說着說着我又低下頭去,我可以感受得到,高辛辭大概是意識到了什麼。
他猜不出來我真正的目的是什麼,也絕無可能認識這個人,但他明白,我這副表情看來就不是什麼好事了。
「你相信我嗎?」我抬眼,帶着希冀的問。
高辛辭原本深鎖的眉頭也很快打開了,愛人間最大的情分源於信任,這話果然是真的,他一瞬間驅走了所有的陰霾,笑眯眯的看着我。
「我信。」
「好……」
晚點的時候我回到家,在吃飯之前再次坐到沙發上吃藥,我的體溫已經漸漸升高了,但還不夠,我依舊還是在梁森和默讀離開之後轉身把吃下去的所有藥又吐出來,隨後,硬逼迫着自己裝作平常的模樣去了西院吃飯,到北苑花園轉了一圈才窩回房間裏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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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了,我縮在被子裏,看着眼前的事物慢慢模糊,將周圍物品砰的乒鈴乓啷的才從柜子裏拿出水銀溫度計,藏在懷裏過了不知道多久,半夢半醒間感覺自己進了蒸籠,馬上就會成為一個熟透的包子。
還好,沒有特別高,我應該是還能站起來的——三十九度五。
雖然說我的心理疾病已經好多了,但我知道老傅一直不放心,所以會安排阿姨專門守夜,每隔半個小時就會過來看我一眼,他以為我不知道,但實際上我一直是清楚的,因為生病的時候睡眠都很淺,哪怕只是衛生間水龍頭落下一滴水都知道的。
凌晨三點多鐘的時候,我估摸着差不多了,在被窩裏套了件厚一點的衣服,在守夜的阿姨走後便偷偷摸摸的走到了門口,左右看了下周圍沒人,我按照之前觀察的自家安保空位鑽了出去。
出了門才徹底安心,我一腳輕一腳重的走到了離宅子不遠不近的地方才支撐不住、「咚」的一聲坐到了地下,但在我徹底暈倒之前,我還是成功告知了救護車我的具體地址。
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醫院了,不過最近是流感高發的時候,我沒能成功找到一個休息的好地方,護士姐姐也很無奈,但也只能先把我放在大廳的座位上,我抬眼看了看,輸液瓶里的液體滴答滴答,在寂靜的夜裏格外清晰。
之前看過文素姨的工作表,今天晚上她是值班的,也跟侯家的人打聽過了,我先前碰到的、侯叔叔捧着花來接文素姨下班是常事,所以如果幸運的話,今天可以碰到他們兩個其中一個,再由他們去和老傅說我的慘狀,可比我自己去訴苦管用多了。
但我雖然知道他們今天會在醫院,也不能主動去找,否則就太刻意了。
我靜悄悄的縮在座位上,全身冷冰冰的,我裹了裹外套,內心也不由得開始抱怨:演戲是重要,但這樣作踐自己也實在難受,看來以後是要想點兒更簡單的辦法了。
就在快睡着的時候,我忽然又感受到有人在拉我外套,我猛地睜眼,果然,眼前正是看起來十分疲憊的文素姨,背後還有正探頭探腦的侯叔叔,今天手裏捧着的是一束嬌艷欲滴的紅薔薇。
見我醒了,侯叔叔十分誇張的抹了一把臉上虛無的汗水:「誒呦我的小祖宗你可終於醒了,你快把你叔這條老命嚇沒了!」說着說着侯叔叔又眯了眯眼睛,雙手抱胸以一種奇怪的姿態瞧着我:「丫頭,你這什麼情況?病成這個樣子你家裏都沒有人管你的嗎?你不能是被你家趕出來了吧?誒呦媽呀,要真是這樣的話,你乾脆就跟叔叔阿姨回家昂,好不容易有這好機會,我得為我兒子爭取一把!」
正到興起處,文素姨翻了個老大的白眼一個手肘差點兒把侯叔叔昨晚吃的飯都懟出來,她低聲說了句:「跟孩子胡說什麼呢,老傅有什麼理由能欺負自己親女兒啊?你以為是你,兒子被你那個新老婆逼得在家裏待不下去了,跑到我這兒來哇哇哭……」
侯叔叔沒話說了,像個犯錯的孩子似的低下頭抿了抿嘴唇,兩手摳來摳去的。
「我是半夜裏醒來感覺太難受了,但家裏人又都休息了,所以才沒有打擾,想着自己還能走才悄悄跑出來的,只是沒想到會暈倒在半路……是我自不量力了。」我儘量裝作無辜可憐的模樣抹了把臉上的淚痕。
只是文素姨心裏固然對我還是關心的,臉上卻表現不出分毫,甚至看起來還是惡意的樣子,她沒好氣的把手裏的溫度計塞給我:「自己量,這麼大的孩子了,照顧不好自己,你要是再這麼下去,我看你都撐不到高家那小崽子娶你。」說罷便氣沖沖的走了。
而侯叔叔倒是多待了一會兒,他似乎饒有興趣的坐在了我對面的位置,歪着頭盯了我好一會兒,隨後才輕輕的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唉,丫頭,看你這個臉色啊叔叔也真是心驚膽戰的,我說你以後要是再像今天這樣生病還沒有人陪護的,你千萬去別的醫院昂,不然你萬一真在我家開的醫院出點兒什麼事,你老爹肯定先來找我的麻煩,叔叔害怕啊。」
侯叔叔說罷,依舊是古怪的笑笑,隨後起身來彈了彈我的輸液瓶。
我將溫度計抽出來,這麼短的時間肯定是不足以看到具體的溫度的,但我自己的身體狀況自己還是清楚的,一般像這樣還算清醒的狀態,最多三十八度五,差不多了,回家吃個退燒藥捂一晚上就能好。
「輸完了,侯叔叔,我該回家了。」我靜靜的望着頭頂上那個映照着昏暗燈光的輸液瓶,等待最後一滴墜落在,最後利落的把針頭拔下,手指輕輕按住了輸液貼下出血的地方,微微躬了躬身。
「來都來了,叔叔要是不送你回去啊,你爸爸照樣也找我的麻煩。」侯叔叔長長的嘆了口氣,笑着伸手指向門外藍色的賓利:「走吧,傅大小姐。」侯叔叔好似不情不願的把外套脫下來披到了我身上。
回家之前先去藥房開了點藥,在車上就先吃了一部分,等着回家去看好戲,而家裏的場景也確實如我所想,甚至超出想像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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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到了榭雨書和大門口,連着一大堆舉着手電筒的保安大叔就熱淚盈眶的把我包圍了,激動地像見到了太奶。
侯叔叔幸災樂禍的倚在車門上吹了個歡快的口哨:「瞧瞧,傅大小姐失蹤一下給你老爹都嚇成什麼樣子了,所以啊傅大小姐,別玩了,別叔叔剛把你送回來了回頭又要把你爸接走。」
我回身微微躬了躬,帶着病弱的身體輕聲說了句:「侯叔叔,我是生病,不是玩鬧。」
悄悄抬眼瞥一下,眼看着侯叔叔是看出來我的小心思了,好在他並沒有多餘的樂趣了,聳了聳肩,沒有再繼續拆穿我。
「既然人已經送到了,我就先走了,你素姨還在醫院等着我去接她呢,讓你爸改天登門拜訪昂。」侯叔叔笑了笑,擺了擺手便離開。
我才跟着幾個保安大叔回屋去,只是這幾位一個個的、在回家的路上一直哭天抹淚的,也沒有誰能給我介紹一下此刻家裏是什麼情況,還得是一開大門就看到在客廳里聚了一堆的老傅他們。
「怎……怎麼了?家裏出什麼事了嗎?」我明知故問道,此時也不需要什麼演技了,我這滿臉滄桑的也足夠嚇人了。
哥哥第一個奔過來,又氣又難過的樣子我看一眼就心疼,有那一瞬間也後悔過我此時的想法,但做都做了,我不得不將事情貫徹到底。
哥哥恨不得打我一頓但又心疼,最終一雙大手停滯在了空中,顫抖了許久又落下,哥哥眼中含着淚大吼:「大半夜的,你跑哪兒去了!」
「手機也不拿,坑都不吭一聲,你要嚇死我們啊!」小叔氣沖沖的疾走幾步,他可沒有哥哥心軟,直接朝着我身後打了一掌。
我本身就沒什麼力氣,被弄這麼一下頓時重心不穩向前倒去,好在澄澄眼疾手快,在旁邊一把拉住我輕輕抱住,小叔再過來的時候又趕忙護住我,即使小叔這次並不是要打我,而是被嚇到了,想過來看看我怎麼樣。
「時時,你這是怎麼了?不舒服嗎?所以不舒服你為什麼不說呢,還要大晚上出去,我們都很擔心你。」二叔起身,仿佛又蒼老了一半,鬢間白髮在月光下更加顯眼。
「不是的不是的,小姐是病了去醫院了,剛才是侯家先生給送回來的。」保安大叔在後連忙解釋。
事已至此我也不必再忍耐了,借着這股難受勁兒順理成章的哭出來,一面抹眼淚一面說:「我……我就是害怕你們擔心才沒有說……我晚上起來,覺得自己身上好難受好難受,量了體溫才發現病的更重了,我想着大家都睡了,還是大晚上的,我不想打擾了才自己一個人去醫院,我沒帶手機是因為我忘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話音未落就被人摟進懷裏,終於也到了最後一個了,果然是我家老傅那張擔憂至極的面孔,他將我護在懷裏輕輕撫摸我的髮絲。
「爸,對不起,對不起……我以後不會再讓你擔心了……」我哭着說,只是眼看着這樣也更加自責、愧疚。
我也早就知道我這個計劃會傷害到真正關心我的人的,可是我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只有事後道歉。
老傅抬手摸了摸我的額頭,從來都很堅強的人此刻也老淚縱橫。
「爸不怪你,還沒好全呢,還燙着,都別說了,回屋休息吧……」
喜歡和仇人談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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