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回,我跟高辛辭折騰了一夜,多少還是辦了點正事的,雖說一早上起來腰酸背痛,我倒也沒什麼可忙的了,攛掇他給我當了回「技師」好好揉了揉腰之後我才穿衣服出去,只怕要是再晚一會,我這技師就得辦年卡了……
消受不起,溜了溜了。
我懶得去西院,哥哥一大早就帶着嫂子去檢查,她那肚子也有三個多月了,清雲哥也跟着,孩子們該送的送了回去,該上學的上學,這一大家子也就剩下幾口人,用不着那麼大的餐廳,我就叫人把飯菜都擺到中院客廳,和高辛辭及之之圍坐着。
哦,還有一個,此刻正在角落裏低着頭站着呢。
惠歆貌似是昨天晚上就給我送來了,之之告訴她隨便挑個房間住,早上使喚人給她送衣服,結果大抵是被嚇的久了,客氣軟弱的很,愣是去北苑好久沒住人的傭人房待了一晚,第二天黎浠拿着她衣裳差點沒找着人,還以為偷摸走了呢,報到我這兒把我也嚇一跳,要讓疏憶誤會是我苛待弟妹可怎麼整?
嘖嘖嘖,我還是親自安排的好。
「弟妹還杵在那兒幹什麼,過來坐。」我招招手,四處張望沒有看到黎浠,又伸手戳了戳之之:「黎浠呢?一大早沒看見人。」
「苓苓她們學校有活動,你不是沒起來麼,黎浠就跟去了,打聽個情況一會兒回來給你傳達,你下周還得去呢。」之之一面吃一面平淡道。
而我陡然升起愧疚之情,閨女的事情豈能不參與?還勞累她小姨上陣,思及此氣沖沖的輕拍之之一下:「那你怎麼不叫我呀?」
「我哪敢叫你。」之之沒抬頭說。
我愣了下,想到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回頭看高辛辭都覺着他識相,豎起了大拇指,被我一巴掌拍回去,之之這才回過神來,直直瞪了高辛辭一眼。
「我不是說你倆的事,是學校里、要破產的哪止戚家一戶啊?魏德浮坑咱家這一趟、世家是沒有願意跟他交好的了,他本想着在咱家退讓的時間要立起自己呢,卻沒想到高家會出手解決,搶不了咱家的,他只能想方設法搞垮小商戶,集結那點微薄的補助好抵抗咱家報復,如今戚家求你成功了,其他家得了例子,想找你的多了,所以學校你還是少去兩趟好,換了旁的地方他們根本接觸不着,也就不怕了。」
「為什麼不讓他們找我?」我笑出聲。
「難道你喜歡餓虎撲羊的感覺?」之之聳了聳肩:「或者你想挑幾家可堪用的。時時,傅疏愈不在家我就直說了,生意上的事情他不想讓你摻和,你步步退讓,前幾年他還能感謝你利用你,現在他羽翼漸豐,你再『多事』他下一個算計的可就是你了,咱們小心謹慎,還能留下銳意,讓你在商界有點底氣,有點資格替他出面說些事,可這步子要是跨大了他就得把你藏家裏不許露面了。」
我掩了掩嘴角,側面看着惠歆皺着眉頭、都有點不敢聽了,見我看她連忙放下筷子,可憐兮兮的伸手捂住耳朵。
「至於嘛,我做一切事情還不是為了他?」我笑嘻嘻的拉開惠歆的手:「出了門我哪次不是為澄澄說話,他還能把我關起來不成。」
「他要是這輩子都孤身一人,那心甘情願低於你,但要是娶妻了呢?生了孩子呢?人人都說他的孩子卑賤低劣不如你呢?他是掌家呀,自己不要臉那身上掉下來的心肝肉他捨得?」
之之說着,往我碗裏夾了吃的,此番嚴肅的場景還悄悄給高辛辭豎了中指。
「你是對他好,可也把他的路卡的太死了,這些艱難險阻走完他就不那麼需要你了,你們倆的關係不平等了,他找不回當初愛你依賴你的感覺,你就是寵他也不行管他也不行了,況且你又不止他這一個弟弟,你敢說戚家是給他招攬的?還有沈岐林,你別指望他這輩子都給你傳消息,他是被梁森帶進家門的,現在梁森可都走了,他得憑着自己活呀。」
我怔了怔,關于澄澄的變化這些年我也看在眼裏,只是不想承認,他不是個有壞心的人,至少對我沒有吧,所以寧願就此沉淪,我不過我自己的日子了,我就能抽出空多看顧他,可如今,越來越多的人都看清,我仿佛沒法無視了。
高辛辭輕輕拍了拍我:「別想那些了,這不還有我麼,大不了,我再坑他一筆,這次我親自動手!」
「我只怕他不信你了。」我笑笑,安撫般又抹了抹他胸口:「我不擔心澄澄,就是想那些個破產的門戶,太多太雜,拉起來是麻煩,但要是肯把命數交在咱家手上,也不妨費點功夫,澄澄的生意要往禹都走,臨江的事也得有人續着。」
「那也是他自己的活,幹嘛折騰你啊,你現在應該想想咱倆的婚禮是辦在春天還是夏天合適。」高辛辭捏捏我的臉,可轉頭想起我碗裏的菜是之之夾的又嫌棄,挑起來就要往外丟,被之之「命運之筷」指着腦門。
之:浪費糧食是可恥的。
高:誒,我自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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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辛辭特誇張且氣人的把牛肉吞下肚,又歪了歪頭作古代女子行禮的模樣:「謝謝小封哥哥,真、好、吃。」
之之扶着桌子一陣吐。
小高同學滿意了,大手一揮攔着我肩膀,又讓我塞了一筷子肉懟回去:「吃你的吧,我也真是想岔了,讓你們兩個坐一桌,我回頭往家裏定張長的、那種好幾米的餐桌,你倆一人坐一頭應該就打不起來了。」
「你多多偏心我我也不跟他吵了。」高辛辭一把抓住我的手,眼神那叫一個黏膩。
「孩子還在呢。」我連忙示意惠歆,高辛辭才消停點,我擺了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表情給惠歆添了茶水:「這半天我都不知道聊哪兒去了,剛是要問黎浠來着,我是叫她去安排你的衣食住行,我從小叔那兒把你要過來,就是怕再過幾個月沒人罩着你了,你會更難熬,所以請你在我這兒住幾年,也正經學點東西,省的疏憶回來了、你跟他沒共同語言了。」
「回來?」和惠歆打了個寒顫:「疏憶……少爺要去哪兒?」
「倒也不是什麼大事,我給他找了師父學畫畫,我聽人說腫瘤是情緒病嘛,他要是再聽着家裏吵不合適,出去散散心也好。」
「那我……我不能跟他一起去嗎?」和惠歆說着都要掉眼淚,聲音也越來越小。
我側身拿紙巾遞過去,自己也藏着點神色:「我知道你心疼他,但這事我確實打問過,他師父太執拗,不願意見着底下徒弟吃不了苦,吃喝拉撒還叫人伺候,也怕其他孩子心裏不平,我去看了,一院子都是男孩,你去了也不方便。我會讓他經常回來看你的,主要我也想着疏憶刻苦,你也得學。」
「我?」和惠歆輕輕擦了把眼淚:「小姐,我都十四了,以前我……我現在實在沒什麼可學的了。」
「小嬸耽誤你、拖着你,現在好不容易逃出來,難道將來的日子不過了?要自暴自棄不成?你學不了正經生意上的事也無妨,琴棋書畫,你總得找個消磨時光的、也撐得住自己身份。」我放下筷子,也沒什麼心情吃了,眼瞅着和惠歆墮落,心道真是造孽:「惠歆,你也別管我叫什么小姐不小姐的,咱們是一家子,我問過了,小叔和疏憶都滿意你,你就叫我姐姐吧。」
和惠歆緩了好一陣還是咬了咬唇:「姐姐……我、其實我知道配不上疏憶的,我是傅家養大的,傅家怎麼處置我都行,我不怪三夫人,我也不敢妄想,我叫你姐姐,要是將來被慣壞了,怕回了老宅會闖禍……」
我嘆了口氣,斟酌了下用詞,眼看着苦勸是不成,我將手臂清閒的搭在桌上開口說笑:「這家裏面素來有傳言,說我是個離經叛道的,跟其他姑娘都不一樣,刻薄兇悍的很,你聽過吧?所以也該曉得我是個沒規矩的,再怎麼闖禍,你還能闖過我不成?」
和惠歆沒反應過來,直愣愣的看着我,幾乎可以說是詫異。
我拍了拍她手背:「人家知道你是我手底下帶出來的姑娘,有什麼話也該罵我了,自然也有好處,沒人敢欺負你了。」
「我哪敢把髒水往您身上潑啊!」和惠歆一個激動站起身,又回到剛才那副彆扭樣子。
我再次把她拉坐下:「你想不想跟疏憶在一起?」
和惠歆頓了頓:「想、想啊……」
「那就得這麼潑,這是咱家絕學。」我硬咬着唇瓣才保持一副嚴肅模樣:「髒水永遠都在,咱們一家子要是不連軸轉着承受,日子怎麼過得下去呢?」
「我不太明白。」和惠歆遲疑着搖了搖頭。
我見着這樣就足夠了,自撇手去吃飯:「你不用明白,反正日子就是稀里糊塗的過的,你只要在我這裏吃好、喝好,讓我對得起疏憶的囑託,長大了好些賬自然就懂了。」
「我就是怕三夫人這幾天念叨我。」和惠歆似乎才鬆了口氣,心一橫看向我:「那堂姐,我需要做什麼?您想讓我學什麼呢?」
之之不肯我開口了,搶了高辛辭的筷子給我新夾了肉,白他一眼才送回去,轉頭面對和惠歆:「這些就是你自己定了,對什麼感興趣就學什麼,家裏孩子多,各類老師是早都請好的,跟到他們十八歲才會走,你隨意討教,只消你自己覺得夠了就好,但得記住,不管你將來嫁不嫁給傅疏憶,你都已經是掌事了,不犯大錯不可能貶下去,你得撐得起你自己的身份。」
「嘖嘖,看你得意的,正經的。」高辛辭鄙夷一番,側目一笑又打趣惠歆:「對了弟妹,你是幾歲到疏憶身邊的啊?」
和惠歆禮貌的點點頭:「就今年春天的時候,不過我跟疏憶早就認識了,他回津海以後就轉到我學校,我知道他是傅家人,想報答傅家養育就常常去找他,替他做點事。」
高辛辭若有所思的嗯了聲,歪頭又頗不正經的壞笑:「那你是幾歲決定了嫁給他?現在才十四歲,要知道你以後日子還長着呢,真想好了嗎?」
惠歆的臉瞬間通紅:「我、姑爺……不是,姐夫,你就別戲弄我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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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就是真心喜歡,真心敲定了,不然臉色也不能比碗裏這西紅柿都紅。」高辛辭特意低頭好好看了眼碗裏,被我打了才老實,誰料左邊又是之之拉着我笑。
「現在十四歲小孩還挺早熟的。」
我無語,果斷放棄把這事轉給高辛辭:「誒,罵你呢。」
無辜的小高同學才意識到自己也是十三四的時候跟我提親,遂一副幽怨的樣子看着小封同學,小封同學板着臉,嘆了口氣掩面喝粥,順帶擠出幾個字:「時時,我倆現在的關係已經是不用挑撥了,你可省點心吧。」
我扯了扯嘴角:「我要看笑話呀,不然多無聊。」
高某之某:呵呵,大謝特謝。
我直接低頭誰也不看,安生了,磨蹭着吃完飯,阿姨算着時間差不多了就來收餐盤,之之忙活銳意的事去了,惠歆回屋收拾東西,高辛辭也拾掇拾掇準備上班,我回房間給他找合身的西服,直到幾個阿姨進來打掃屋子,換洗床鋪的時候我才提起一口氣,想起另一件要緊的事。
「怎麼了?」高辛辭絲毫不顧忌的摟着我的腰。
我也顧不上了,連忙拍拍他,然後跟我一塊看着幾個阿姨用「怪異」的神色看着我們慢悠悠的走出去。
這……
完了……
「灰床單!灰被子!!我就說會很明顯!!!」
等臥室門再次關上我才悶在高辛辭胸前小拳頭拼命的捶,丟死人了!
高辛辭還不以為意,也或者說是驕傲:「那又怎麼了,阿姨們……年紀都挺大了,該看的都看慣了吧,我看她們剛才的表情是讚賞啊。」
「讚賞!」我仰頭目瞪口呆,更重的捶了他一下:「你就樂意你子孫後代被人瘋狂洗刷是吧?虎毒不食子啊怎麼會有你這種人……」
「姑奶奶,你語序都混亂了吧、說的什麼呀,不洗掉難道我要收藏起來不成?」高辛辭怪好笑的捧着我的臉硬親一下:「再說了,那你也有責任啊,你當親媽的為什麼不把『子孫後代』都接住嘞?」
我笑都笑不出,臉上燒得慌,難受到「仰天長嘯」:「太討厭了——你說的什麼虎狼之詞啊!」
高辛辭繃不住了,一面笑一面輕輕拍我後背:「好了好了,又不是什麼大事,趕明兒我去庫房抱套黑的。」
我氣鼓鼓推開他,拉他領帶下來咬嘴,好一陣才鬆開:「你要去快去吧你!澄澄要回來了,小心他看見、氣不過揍你了。」
「他還能打過我?我手上還有他把柄在呢。」高辛辭從後摟着不讓我走,嘴角蹭了蹭我耳垂:「現在更好了,不僅有把柄,還有他姐姐呢。」
「太欺負人了,蒼天無眼,慘絕人寰啊。」我側着臉搖了搖頭,沒一會又忍不住親了下,手心摸了摸高辛辭的臉:「好啦,你快去上班,你不上班誰養我?我花錢很大手大腳的,別一會兒掙的沒我花得快我可就跑了。」
「嘿——」高辛辭拉長了語調,翻了個面讓我正對他:「那咱倆打個賭,你今天要是花的沒我掙得多怎麼辦吧。」
「這什麼奇奇怪怪的賭啊我不要跟你賭……」
「這不是你自己挑釁我的?快說,沒我掙得多你嫁給我成不?認不認?願賭服輸的呀傅小姐。」
「我不……」
我哭笑不得,抵着他肩膀後仰,可惜還是被高辛辭趕上,還搞了個歌舞般的接吻姿勢,讓小高同學十分滿意。
「好了,我走了,記着咱倆的賭約昂。」高辛辭擺擺手。
我紅着臉推人出去,好一會兒才鎮定,準備叫人進來拿高辛辭換的衣服去清洗,偏偏才消停了沒一會兒,黎浠就火急火燎的衝來,告訴我又出事了。
澄澄被坑害的事情不知怎麼傳回了津海老宅,現在舉家上下發力直接把澄澄叫回了津海扣下,長房老叔父派人來給我傳消息,說宗族耆老都出面了,認為澄澄這算犯了大錯,衝動易怒,引得全家惶恐不安,他不適宜再做掌家,一屋子人要一起彈劾他了。
喜歡和仇人談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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