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回,高辛辭在更衣室躲着等我,喝了那麼多的酒,渾身都是沉醉的氣。
早該想到的,孩子滿月和百天都發了請帖,他只接了滿月的,大概也就是這天之後他不想見我,我回了津海就是一刀兩斷,既然是最後一次見了,豈能不最後探求點什麼呢?
他咬着我舌尖不鬆口,直到透了絲絲血氣為止,黑暗中貼着我額頭相視着,身體一軟又倒在我肩上吸吮,禮服稍稍漏出來的地方都被吻了一個遍,我咬着牙忍着不吭聲,他又捧着我的臉在嘴角咬了一口,刻意留着空隙讓我哭似的,掐着我的臉不鬆手,心酸慢慢從身體裏蔓延,我到底還哼了兩聲,又被他打橫抱着進裏頭去。
更衣室外面是給客人用的,最裏面還有一處後門,通着一個走廊,走廊之後就是榭雨書和內部,他倒也不帶我從那塊直接去臥室,半路就停下了,拐去家裏專給我鎖着的衣帽間,又是鎖門,我被輕輕放在小沙發上,他很快貼了回來,雙手被高高舉過頭頂,他並不急,還是一下一下的親吻,隔着薄薄的一層禮服,能清晰的感受到每一寸肌理的熱,甚至於燙。
我記得上一世婚後他喝多了有次也這樣,我說他全然沒有一點平常正兒八經的樣子,誰能想外人面前彬彬有禮的高董回了家到老婆面前是這個樣子?身上的香水氣都散光了,只有燙,燙的冒汗,燙的只剩下一個男人最原始的野性和張狂,他咬着我耳畔,告訴我那兩個字是失守。
現在也是失守。
他把西裝外套和襯衣脫了,領帶還半截掛在脖子上,拖着我起身跨坐在他身上,摁着肩膀使勁往下一壓,碰到了就忍不住彈起來,我才生了苓苓和蘊蘊,剛過了一個月,根本遭不住他做什麼,他可能也清醒一些沒再撞我,手卻控不住還揉着掐着,今早上我給蘊蘊餵奶的時候還被她咬的發疼,這一下直接給我弄的哭出聲。
我捧着高辛辭的臉,稍使了點勁抹了兩把,讓他好好看着我:「辛辭,你喝多了。」
「那你也喝多了,不然怎麼會老老實實的在我這裏?難道還是我做夢麼……」他攬着我腰背迫我靠近,好在手是沒接着碰了,只是輕輕點了點:「疼嗎?所以我是不是應該百天再來找你?」
「你要是真的想要那就百天再來找我。」我悶着聲回應。
高辛辭笑了笑,咬着我下巴上的肉彈了下。
我又撫摸上人的臉,順着眉峰滑過去:「你想要我隨時等你,但是下次、不要再喝酒了,我在哺乳期,真的碰不了一點酒精,我不希望因為我的事影響孩子什麼,苓苓還好,蘊蘊真的不怎么喝奶粉的。但是放心,我欠你的,我最後都會還上的。」
「你覺得現在算是在還債?」
「嗯……」
「那就算吧。」高辛辭的臉色拉了點,好在也沒什麼太大的反應,只是又反身把我按了下去,抬着人腿彎擠在中間,算是不為難我吧,只是俯身過來親了沒幾下又要說話了,咬着我耳垂:「時時。」
「嗯?」我醒了點,回應着伸手攬住他脖頸。
「我不想放你走了。」高辛辭小聲說,我聽着還帶了點哭腔:「你跟我走吧,不要離開臨江,別躲我那麼山高皇帝遠的地方,我真的受夠了我不想每天早上起來看不見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心裏一陣酸意翻上來,不掉兩滴眼淚總是看不過去,我沒那麼鐵石心腸,但我知道高辛辭是醉醺醺的在哭訴而已,算不得真的,便也沒回復,只抱着他腰身吻着臉頰,額頭在胸口處輕蹭,我以為他會就此止住,卻不曾想還是不肯了。
他又掐着我下巴讓我抬頭看他,一時間藏在心裏多少年的恨也吐出來:「江以南已經死了!輪也該輪到我了吧?時時,我能忍的我什麼都忍了……我做錯什麼了你告訴我!你還能不能回來?就像上一世一樣,我接受、我什麼都接受,我也可以把苓苓和蘊蘊當成我親生孩子對待的,你能不能再接受我呢?」
「高辛辭你把我當什麼了?你真的覺得、我只是因為江以南才離你遠遠的?因為我愛他所以呢?現在他死了,你就可以再回來了是吧!」我不可思議的盯着高辛辭,這種話像是一座高山,連根拔起朝我身上整個兒的扔過來,壓得我話都說不出了,我拍着心口:「可是,他死了可是、可是我沒有死啊……」
「那你告訴我我算什麼!你不是也愛我嗎!當初信誓旦旦的說要永遠在一起可你不還是走到他面前!你現在跟他海誓山盟了死亡也分不開你們那我呢!你忘不了他怎麼就能忘了我呢!說到底我不過就是你走投無路後的一個選擇,你現在過的好了!人也回長房了,上頭也沒有能壓着你的人了,你確實不再需要我了!」
「既然知道這些你還來找我幹什麼!不是你自取其辱嗎!高辛辭,我還要怎麼想着你念着你,我把我所有一切都給你了還不夠彌補我犯的錯嗎!上一世跟你在一起難道是我自願的嗎!這樣隨時隨地把我抓來給你取樂一樣、你又把我當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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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控制不住的吼,起身把他推開頭也不抬。
「你就當是我變了行嗎?是、我過得簡直太好了!商人趨利而為變臉都快!我終於要把整個傅家都握在我手裏,我還拖着你幹什麼!當初分手也是我們一起說好了的,我也沒有對你落井下石啊你東山再起也是我扶起來的,我還對不起你嗎!憑什麼你說賴賬就賴賬啊!你要是非要一個理由那就是你自己沒有能力沒有擔當!我沒法靠着你!可以了嗎!」
高辛辭惱怒的意思丟掉了,此刻終於定下來走上前,連酒氣也沒了,蹲在我身前向上望着我,抹了抹我的眼淚,真摯到一種讓人心疼的地步:「我可以的,再相信我一次好嗎?讓我保護你,我也想把我欠着你的東西都還了,好嗎?」
可我再看着他,我也只能把頭低一點再低一點:「不能,至少是此時此刻,我絕不能離開傅家。」
「但到底為什麼呢!時時我都知道了,當初分家產,傅疏愈拿了所有股份你拿了現金,除了銳意你就沒有完全控股的東西,你還把大多現金都拿出來給我收股份、給傅疏愈疏通了人脈,現在又把長女的牌子摔碎了把權力都丟給二房,是,傅疏愈是又還了你一點股份,但你的存在遠遠沒他半點重要,你為什麼還要自己深陷進去、緊緊抓着不放呢?遠走高飛傅家這些事就再也礙不着你了。」
「可是只要我站在那裏一天我就是一個靶子!」我打斷高辛辭的話,假話騙不了他了,可真話一股氣吐出來我自己也扛不住:「我只要還好好的在他視線里待着他就不會對我弟弟和孩子下手,你根本不明白我二叔要的不是錢……半年前我所有的底牌全都掏出來用在了威廉身上可他現在又出來了,我對他束手無策,不僅如此還徹底讓二叔對我放鬆的緊惕重新提起來,我沒有能留着對抗我二叔的東西了、除了我自己,你能帶走我一個人,你帶的走我全家嗎?」
「你知道、我最難捱的時候連我哥的骨灰都保不住,連江以南遺書里說想要乾乾淨淨的死都不行最後搞成那個血肉模糊的樣子,整個下半身全爛掉了,甚至還是當着你的面,我還住在醫院裏,那個時候我真的恨不得一刀給自己了結了算了,但是我回頭看看澄澄和漾漾,看看我慢慢大起來的肚子,我還是忍了。」
「我明白你想說什麼,你想說,漾漾是私生子,我沒有必要對他掏心掏肺,澄澄跟我也不是一條心了,傅家能給我的錢權你都能給我翻倍,但你有沒有想過,我也就剩自我的這麼一點東西了。」
「我們的愛情出現過問題,老天爺讓我們重生就是提醒啊,我沒有辦法全心依靠你的,上一世我甚至有底氣,可是現在老傅死了,我還帶着兩個女兒,我不能全心相信你的,我不能信任何人。」
「為什麼呢?」高辛辭深呼吸着,還是可憐巴巴的落了淚,他牽着我的手:「我們的感情是因為誤會,你還是愛我的不是嗎?上一世我們也沒想着放棄過。你心裏還有我,這一世我看着你和江以南走完全程我認了,你們有孩子我也認了,還能有什麼別的東西讓我們分開呢?為什麼不信我啊?」
「你也說了,人是會變的,不是你變了,是我,我曾經真的把二叔當做比父親更愛的人的,從十三歲時回到傅家,是他給我最富餘的愛,可現在也是他打破我所有幻想。」
我嘆氣,從口袋裏拿出時常備着要拿出來提醒自己的藥,一粒是我從前吃的,一粒是鄭琳佯那邊撿的。
「我手裏這些藥,把它碾開找個醫生問問,就會發現裏面都放了會讓我體虛的微量毒素,從我回家起,無論接受多細緻的治療,我的身體都會一天一天的敗下去,幾年前我無意間發現,跟向陽說過這件事,後來他也只能給我一種毒性低一點的藥,告訴我、他給我的藥後期是可以治療的,在查明真相之前我不能好起來,不然背後的人就會注意到,打草驚蛇。你知道最能接近我、換了我的藥的人是誰嗎?」
高辛辭驚愕不已,握着我的手緊了些,恨不得立刻就拉我去醫院檢查,好在還是忍住等我說完。
我苦笑:「我知道那個想法已經八九不離十了,但我沒有證據,我沒有辦法跟他當面對質,你知道、當初鄭琳佯的藥也是被人摻了東西的嗎?她原本沒有那麼瘋的……到後來卻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直到死……」
「一個正常人,吃精神病的藥、藥量比一個精神病人還整整多了一倍,她最後死的時候都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我,我也不敢查,我就怕看到自己將來的結局,可我心裏清楚,他當着我的面害死我媽,我不明白緣由但肯定他也恨透了我……他永遠不會放過我的,就算我到了天涯海角。」
「而且除了二叔之外,對於長房內部我也是一個平衡,你知道漾漾的腿是在他出生的時候、澄澄買通護士掰折的嗎?所以真的不怪長輩們從我們這一代懷念自己,漾漾就是當初弱小無依的小叔,澄澄就是翻版的二叔,甚至更狠,他一樣受人鄙視遭人唾罵,好歹二叔的母親還在家裏享受榮華富貴,澄澄的母親在監獄啊,出來也遲早是個死,他承受了更多的背棄,一群跟他有血緣關係的至親一起騙了他,把他困在這個不見天日的地方,給他不得不接受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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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肯離開,最多也就是捨不得澄澄,現在我還能說得通他,我想我只要關心他能多一點再多一點,他就不會變到不可控的地步,我不想讓他像二叔一樣狠心,更不想讓他像二叔一樣痛苦,我想既然我已經走到這個地步了,就別讓澄澄和漾漾再往前走了不是嗎?江以南的事不是他動的手也已經是他一輩子的陰霾,他如果真的有一天殺了自己親弟弟的話他會後悔的……」
高辛辭起身坐到我身邊,抱着我拍了拍,使勁平復下來才開口,苦口婆心的勸我:「可是傅疏愈對你的心思又怎麼辦?今天的事大家都看在眼裏,他是故意喝醉了給你機會、給外界長房都是你做主的印象,那他親你呢?這不是佔便宜的問題時時,你回到長房,未來八成就是要靠着他,他能一輩子止步於此嗎?還是得寸進尺?他怎麼辦,你怎麼辦,露露怎麼辦?」
我凝住氣,這確實是眼下最重要的問題,澄澄不是小孩子了,他沒醉的時候也不是沒表現過,他不是個能認同「規矩」的人,可我希望他不是敵人,要做到方才說的更多關心和愛,很難不被他誤解,越陷越深,他真的會像高辛辭所說那樣「得寸進尺」的。
恨太深是過,愛太深也是過,澄澄不是別人,他是我親弟弟。
「我會想辦法的……」
「我跟你一起解決好嗎?哪怕只是為了傅疏愈的問題。」高辛辭捏了捏我手心,這會兒看着酒全醒了,見我沒反對,湊過來碰了碰我鼻尖:「我知道你一時半會沒法接受我,可傅疏愈的感情沒有一個人壓制他、讓他斷了念想是絕對不行的,是我會更好對嗎?」
我還真有些動搖了,對澄澄是理由對我又怎能不是?我真的差一點就要答應他了,可偏偏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漾漾的哭聲。
我心裏一驚,連忙穿好衣服快步跑出去了,就在不遠處的樓梯口,澄澄站在那兒呆呆的向下望着,而一層樓梯下是躺的亂七八糟、哭的撕心裂肺的漾漾……
喜歡和仇人談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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