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幹掉了一個?只是巡邏不就好了。」名叫悠里被稱作里姐小名大魔王的長髮女生,剛剛正在屋頂的一片片園藝中除草,這裏種植的番茄,是她們幾個倖存者為數不多的食物來源之一。
「我沒解決掉它,那只在看見我之後就從樓梯上滾下去了。」手上清潔着那把鐵鍬,胡桃解釋着:「那隻好像有點特別,也不知道是我的錯覺還是什麼,總覺得很在意,好像它是在有意識的從我手上逃跑一樣。」
「你啊,太多心了吧。」悠里無奈的對她說:「你看操場上的這些傢伙,怎麼看都不像有意識的樣子,逃掉就逃掉了,別想太多。」
天台上的涼風吹過,這些日子好長時間沒暴露出陽光了,雖說還是在夏天,裸在外面的胳膊還是覺得有些涼颼颼的。
「唉。」胡桃嘆息一聲,她伏在天台的護欄上,默默無聲的向下看去。
如悠里所說,確實啊,操場上原本田徑部的那些成員,還有其他原本應該開開心心在操場上娛樂的同學們,現在都殭屍一樣直直着雙手,笨拙的追逐着被風吹起來的各種破東爛西,舊報紙、破皮球、塑料瓶。。
這樣形態的喪屍們,怎麼可能還有意識可言呢?
「怎麼了?」悠里忙完了園藝里的活,也學着她的樣子伏在護欄上。
「由紀不是說過,棒球社在晨運嗎?」胡桃低低的陳述着。(誰能告訴本作者,幸是誰啊?)
「是說過呢。嗯?」悠里皺皺眉,她忽然發現操場上有一點異狀。
不,說是一點異狀,應該說是很大的異狀才是!
操場上那個提着一根棒球棍,正在那裏大開殺戒的傢伙,到底是什麼情況?!
只見那個纖細瘦弱滿是血跡的身影,右手單手握着一根棒球棒,低埋着頭,嘴巴動着不知道在說什麼,操場上的喪屍們對這個怪異的同類都視而不見,然而她卻每每用力的揮動一下那根滿是鮮血的棒球棍,咚,照着喪屍的後腦就是一下,紅白飛濺之中,喪屍們卻對這樣的事情無動於衷。
「嗷,」當看不見麼!怪物們,我在殺你們啊!
操場上那個身影不正是大智,她在走廊醒來之後,了解了自己吃了個腦袋的事實,與別的喪屍有什麼兩樣,靠着飢餓的本能竟然完完整整的吃了個腦袋,這樣的自己,好火大啊。
又是狠狠的一砸,另一隻無視大智的喪屍又付出了它整條屍生的代價。
「嗷。」我跟你們不一樣!一點都不一樣!所以統統給老子去死吧!
這真是一群沒腦子的喪屍之中出了一個有腦子的叛徒,大智如入無人之境,乒乒乓乓,一招用力砸被她運用得出神入化,所過之處無喪屍能擋,見一個砸死一個,哦不,如果說喪屍是人死了之後變的,那被大智敲頭的喪屍就應該稱之為死得不能再死。
在樓頂天台伏着欄杆觀戰的兩個倖存者對這樣的事情目瞪口呆。
「這傢伙該不會就是你剛剛遇到的那個吧?」悠里問道。
「好像,就是她。」胡桃咽了咽嘴巴,她覺得幸虧當初沒爬出去挑戰這能一砸一死的怪力怪異喪屍,不然縱使她有劍鍬的鋒利,估計也打不過這個怪物。
不過悠里作為姐姐,考慮到的比她更多一些,她觀察着大智對操場上喪屍無情的清場行為,頓時有些開心的說:「太好了,學校里的喪屍,這回要變得少很多了!」
管帳的悠里在這方面比胡桃知道的多,她本能的從物資的角度考慮問題,操場上的喪屍被這個暴力的奇怪喪屍清理乾淨了,這也就代表着她們去外面取物資更加安全了,食物,飲水,電池,燃氣,甚至衣服。
操場上的屠殺還在繼續着,雖然因為跟新身體的磨合緣故,大智終於能發揮一些變態的力量了,做得到一敲敲碎一個頭,然而畢竟只有她一個在做這項工作,效率不能說太高。
「嗷。」你們這群喪屍,就不懂一點點害怕嗎!我在一個一個的單殺你們啊,就不懂躲一躲嗎!
「嗷。」稍微讓我有一點殺生的愧疚感好不好!別像個遊戲裏的小怪那樣只會來回走啊,告訴我我還是活着的好嗎!
此刻的喪屍妹仿佛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身上染滿了不知有多少人噴出來的血液了,大智呼呼的喘着氣,她本來呼吸和血液循環因為病毒的緣故已經變得頻率十分的慢,而此刻運動過後,竟然有些氣喘了。
如果還有觸覺的話,她絕對會本能的把手抬起來擦擦汗吧?然而她只是把棒球棍當成一個拐杖來拄着,回首四顧,這操場上原本還追逐着風聲的喪屍們,已經沒有任何一個還直立着了。
這時,叮咚叮咚的放學鈴聲響起來了,本應該一上午課程結束從教學樓里魚貫而出的同學們,本應該着急惶惶去食堂搶飯的同學們,都沒有從教學樓里再出來過。
有的,只是依然矗立在操場中央,外表為一個柔柔嫩嫩喪屍妹,實際是一個名叫大智的遊戲主播的存在,她還嗷嗷叫着。
「嗷。」全都死光了吧!事實證明我跟你們是不一樣的了吧!我,跟,你,們,這,群,吃,人,的,東,西,不,一,樣!!
她想說的話,全變成了一串嗷嗷嗷嗷嗷嗷嗷。
那樣子就仿佛是戰場上完成了千人斬的斯巴達勇士,激動的朝天嚎叫一樣,天台上的兩個觀眾看了膽寒不已。
太可怕了,這是什麼選拔喪屍酋長的血腥儀式麼?學校這是出了一個喪屍大姐的節奏?
「嗷!」發泄完內心情緒的喪屍大智,此刻開心的一聲嚎叫,大有一種自己已經天下無敵了的感覺,滿操場躺着的不都是自己打倒的手下敗將喪屍麼,而且似乎經過這場一面倒的屠殺戰鬥的大智,好像對身體的控制力更強了,幾小時前還會不小心從樓梯上滾下去的那種不受控的感覺,現在已經蕩然無存了。
她這樣想着一堆有的沒的,晃晃悠悠的又回到了教學樓里。
「又跑回來了。」悠里整理了一下鬢角的頭髮,有些擔心這個古怪的喪屍的行為。
「嗯,一會兒我再去巡邏一圈好了。」胡桃緊了緊手中的劍鍬,果然對她的行為很不放心。
然而有一個人卻比屋頂的胡桃還要早一步的鑽過了那道四層桌椅組成的樓梯路障,是丈槍由紀,這位全校僅存的三個活人中,最特殊的一個。
放學的鈴聲已經響起了啊。
也是時候回家了啊。
由紀隔着她貓耳朵形狀的帽子抓了抓腦袋,有禮貌的和她眼前的同學們一一道別,背起她可愛的粉色小書包。
「最近,我喜歡學校。」
「哪怕到了放學的時間了,即將和整個學校道別,但我還是喜歡學校。」
「我所喜歡的學校啊,明天再見!」
由紀的臉上綻放出一個大大的微笑,鑽出路障之後,還回身對着這個路障鞠了一躬,撒由那拉。
下課之後,就應該回家和家人團圓才是啊。
由紀這樣想着,歡快的從滿是血跡與雜物的樓梯上蹦跳而下。
下到一樓時,卻好巧不巧的遇見了正與好吃棒的包裝袋作鬥爭的大智。
「啊!水瀨瑤同學,你在這裏做什麼?」由紀竟然一眼就認出了大智這個身體原來的名字,還是覆蓋在層層血跡下的分辨!
「嗷?」你說啥?
「啊哈哈哈哈。」由紀竟然瞭然的笑了起來,她似乎真的聽懂了大智在說啥,「真不好意思呢,光顧着跟同學你打招呼了,忘了我還沒跟你自我介紹過,我叫丈槍由紀,也是三年級生哦!」
「嗷嗷嗷!」雖然不知道你在說啥,但是你這樣拿我當人看,我真的很高興。
「嘻嘻,同學我猜你是遇到什麼麻煩了嘛?我看看,是不是這個包裝紙拆不開啊?」由紀大大方方的走到了大智面前,因為手指頭還不能靈活動彈,大智被這層包裝困擾半天了,見此刻由紀伸出了手,她也伸出了滿是血跡的手,將那個好吃棒遞了過去。
「喏。給,打開了。」
「嗷。嗷,嗷嗷。」雖然不知道什麼原理,你跟我竟然能正常溝通,但還是說一聲謝謝吧、、
「嘻嘻嘻嘻,不客氣的說!」由紀揮揮手:「那就這樣,再見咯,瑤同學!」
她這樣說着,就朝着校門外輕走而去。
「由紀!!!!」發現由紀不見,剛剛追到一層的胡桃,見狀大喊一聲追了過來,她依然提着那一杆鋒利的劍鏟,追到由紀之後,很警惕的把由紀護在身後,警惕的跟一臉無辜咬着好吃棒的大智對峙着。
「你幹嘛啦,胡桃。」由紀皺皺眉,不快的說道:「對同學要有禮貌啊,幹嘛這樣兇巴巴的瞪着人家!你不認識了嘛,她是水瀨瑤同學啊!」
「是啊,可能吧,也可能已經不是了。」胡桃不置可否的回應了一句,提醒道:「你先老實呆在我後面,別亂跑。」
「嗯。」由紀嘟起了嘴巴,然而雖然她平時有些奇怪,但在這種時候,還是會乖乖聽話的,聽胡桃這個後輩還有里姐兩個人的話、
一時間一樓的走廊里氣氛變得有些沉悶凝重,大智很想說些什麼,比如辯解自己不叫水瀨瑤,辯解自己不是個喪屍,辯解自己不是個妹之類的話,然而話到了嘴邊,卻只能是一聲又一聲的低沉的嗷嗷嗷。
胡桃手裏的劍鏟握得更緊了。
「咔嚓,咔嚓。」大智覺得還是和由紀能溝通,這個劍鏟妹有點兇巴巴的。
所以她把好不容易假藉由紀之手打開包裝的好吃棒塞進嘴裏,咔嚓咔嚓的吃起來。
真破壞氣氛。
「咕~」肚子裏突然傳來這樣的聲音,胡桃的臉也情不自禁有些發紅。剛剛發現由紀不見了,就慌慌張張的跑了出來,結果到現在還沒吃東西呢。
「咔嚓,咔嚓。」大智不管她,自顧的站在那裏吃吃吃,在她吃掉了整根好吃棒之後,又從腰間摸出一根。
「嗷嗷。」幫我打開。
「喔!」由紀從胡桃身後竄出來,乖巧的幫大智撕開包裝,又乖巧的退回胡桃身後,調皮的在後面探頭探腦,還朝着她眼中的水瀨瑤同學做着鬼臉。
「額、」雖然有些難以接受,胡桃問道:「你能聽懂我說的話嗎?聽得懂,就點一下頭好不好?」
「嗷嗷。」
大智不情不願的點了一下頭。
「那你不會傷害我們咯?」
點頭。
「那好,我也不會傷害你的。」胡桃拉着由紀的手,一步一步繞開了血淋淋的大智,這個過程中她也沒有放鬆警惕,手中一直緊緊握着那把劍鏟。
然而大智只是白了如臨大敵的胡桃一眼,依然開開心心的咬着好吃棒吃。
「上樓梯啊!」胡桃拉了還在回頭瞅大智的由紀一把,而由紀卻朝着大智揮揮手:「撒由那拉。」
「嗷」拜拜。
大智也友好的揮揮手道別。
目送這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跑上樓梯。
看,我果然跟普通喪屍不一樣吧?哪個喪屍像我大智這樣,能對香噴噴的兩個美味坐懷不亂的?哎?不對不對,我什麼時候承認過自己是喪屍了?
初遇,或者說第一次正式相遇,就這樣匆匆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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