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禮：糟糕，我變成了大唐忠臣 第五十二章 引蛇出洞

    張子凡到時候會不會把駐守河東河北的兵調來，任誰也想不出。調兵的張子凡會背負千古罵名，但李絳瓔也絕不會好受。

    當然，張子凡也要有些考量在，長江天險亦是易守難攻，而北面的平原卻是無險可守，若是他放棄了燕雲十六州，只怕這廂不等能抵禦了南唐的兵馬，那廂自家的江山便早已經失守。

    所以，不到魚死網破的時候，張子凡不會從燕雲十六州調兵馳援南地。

    那麼，便不要讓魚死網破這一天來臨。

    李存禮的手指在輿圖上點了點，他與李絳瓔對視一眼，眼中有瞭然的笑意。

    「是時候，讓秦王殿下登場了。」李存禮低聲道。

    秦王，曾經的岐國，秦嶺子午道，那條早沒人想到的險象環生之路。

    他們，將在那裏得到一場勝利。

    李絳瓔亦是一笑，忽然問道：「你覺得他什麼時候會來？」

    他自然是李星雲，來此地，自然是來救三千院。

    「如果我們沒什麼動作的話，只怕他一直不會來。」李存禮篤定道。「但既然殿下要他動，我們便放出消息要殺三千院祭旗罷，依我看五月十四便不錯。」

    他說得漫不經心，三千院的生死而今對他已經算不得什麼要緊事，那樣的深仇大恨已經在一日復一日加諸於三千院全身上下的折磨之中幾乎消磨殆盡了，剩下的那一點，也會在三千院人頭落地的那一刻結束。

    「你要他來救？」

    「我不會給他機會把人救下來。」李存禮淡淡道。「我不會再對他有一絲一毫的大意，但是用三千院的命給李星雲設下一個鴻門宴，我卻是很樂意的。」

    「五月十四，是個好日子。」李絳瓔道。「只不知道給李星雲三天時間，他能找來什麼樣的幫手。」

    「他想找幫手只怕是很難。」李存禮道。「屍祖不會再幫他了。」

    「旁人便也罷了，降臣一心都記掛着復活太平之事，很難說李星雲能不能再拿出些什麼來。」

    李絳瓔到此刻做事只求是盡善盡美，她在這廂沉吟，抬眼時卻看見李存禮嘴角一點耐人尋味的笑意。

    「降臣寫信來了？」她恍然道。

    「降臣屍祖去了嬈疆，是為五月初五那一天。如今九幽玄天神功至臻完美，她當初對存禮說是要去做一隻蠱，一隻在五月初五才能做出來的蠱。這蠱要用人來養，我答應來做這肉身養蠱之人。」李存禮徐徐道。

    李絳瓔卻是一瞬間站了起來，道：「不可！」

    「降臣屍祖要看，九幽玄天神功的一身血肉，能奉養出什麼樣的蠱來。」李存禮輕笑。「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已經答應了降臣屍祖，可是不會反悔的。」

    「降臣難道是什麼會感念你勞苦功高的人麼？她若是看見李星雲身上有什麼能幫她的地方，不論你做了什麼，一樣還是會反戈一擊！」李絳瓔急急道，卻見李存禮專注地看着她，眼底一點沉沉冷光。

    那樣冷沉凝肅的光亮，讓李絳瓔不由得一怔。

    「殿下，你在為我而感到焦急麼？」李存禮問道。「我不過是您的棋子，您要為一個棋子亂了方寸麼？」

    「就算是棋子又如何？你自然是我棋局裏最重要的那一個。」李絳瓔不假思索道。

    「是麼？」李存禮眼中的冷光消退了，可還有一種異樣的光亮着。

    這一次，沒有人面上說他是兄弟實則拿他當成棋子了，這一次李絳瓔是光明正大說他是棋子，但他竟更覺出幾分感動來。

    李存禮抬起自己的手遞在李絳瓔面前，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殿下又如何不能料定，我不能因禍得福呢？以我血肉養蠱，又不是任由它胡作非為。」

    李絳瓔的臉色連連變幻，半晌道：「你已經種下了。」

    「五月初五那一日降臣屍祖養得此蠱，飛鴿傳書不過三日的工夫便到了我的手裏，我已經把這蠱蟲養在體內三日，雖有些疼痛，可算不得什麼。」李存禮不以為意地笑，任由李絳瓔的手指落在他腕脈上細細探查。「而這長成的蠱蟲我也送還給了降臣屍祖，不管屍祖下一步是如何做，我都有信心用這小東西再算計李星雲一回。」

    「怪不得你要選五月十四。」李絳瓔查探着李存禮的脈息，自然查探得出來李存禮此刻體內還是留着蠱蟲。「若是三日不將蠱蟲取出來，當如何？或者這蠱蟲取出來的再遇人的血肉，又當如何？」

    「降臣屍祖沒有說，不過就她嚴令警告來看，應當是會發生什麼了不得的事情。」李存禮不以為意道。「存禮此前已經仔細查探過，力保一瞬間便能將蠱蟲逼離體內。三十六個時辰的時間，存禮算得剛好，若是李星雲慢上個一星半點，便將之提前逼出來也不妨礙什麼。」

    李絳瓔默然一瞬，忽然問道：「疼麼？」

    「疼？成大事者，如何畏懼這一點疼痛？」李存禮心底似乎有些激盪之意，脈搏也跳動得更劇烈些。他旋即不動聲色地將腕子從李絳瓔手下抽走了，道：「殿下便靜候佳音便是。」

    他很快便放出消息來，不良人舵主，亂臣賊子三千院，罪無可恕當殺之以儆效尤，將在五月十四正午處斬。

    這是赤裸裸給李星雲下了一封戰書。

    所有人都知道，這一次李星雲不得不來。

    否則一直以來他在不良人之中好容易樹立起來的威信便會頃刻之間土崩瓦解。天暗星便是天子一事對他在不良人眼中的形象是個致命打擊，不少不良人因此寧肯轉投李絳瓔的麾下，誠然，李絳瓔也給了這些人能堂皇光明行走世上的身份，剩下的不良人除卻一些袁天罡的心腹，便是感念李星雲的義氣，若是李星雲連義氣兩個字都失了，那便真真在不良人之中再無立錐之地。

    但李星雲怎麼來，似乎便很值得商榷。

    五月十四，南地暑熱難當，但行刑台前，依舊人頭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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