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雲開被人擋住去路,攔路者戴着一隻醜陋的惡鬼面具,身量不高,矮他半截。
因了天璇街區白日裏出的狀況,消息不脛而走,原本熱鬧的街巷已無多餘人行走。
只見她發出「嘻嘻」兩聲笑。
辰雲開後撤一腳,若有所思的打覷在她那隻面具上,從中窺知真容是不可能的,但據笑聲判斷……莫非是……
他眼睛微眨,問道:「是……莊喬小姐?」
公莊喬摘下惡鬼面具,她閒散的眸光望視着手中的面具,它呲牙咧嘴的樣子當真不在她的審美上,便說道:「這個也不好玩。我可是聽大夥說,最近在盛傳山神報復、妖怪復仇之事,想拿來嚇唬你,看來……你一點都沒有害怕。」
早先在湖山春時,當他得知公莊喬回了山吉鎮,便在思考怎麼躲開她,誰想她行事一如以往那般,不按章法與常理,竟然當街將他攔下。
「這種玩笑日後不要再開,尤其是在晚上,嚇倒人可不好。」辰雲開心中光明,雕蟲小技他一眼就能識破。
何況他的經歷非比尋常,怎會輕易被嚇倒?
「哎,不好玩就不要它了!」她將手中的面具隨意拋擲在地上,毫不可惜的說:「反正也長的丑。」
「要我說……在我認識的人裏頭,還得屬蕭掌柜與你最好看。當然,蕭掌柜與你比……」她眸色亮堂堂的,「還是他好看一點。」
辰雲開可不想她將主意打到自己身上,免不得說點什麼:「蕭掌柜可是與莊爾小姐在一起了。」公莊喬行事素來出格,若她到時真對蕭定恆動起了心思,也非不可能的事,得提前打預防針!
只見她順勢拉過他的胳膊,兩隻手臂抱住,天真無邪的笑容傳遞來,問他:「他都與我姐姐在一起了,你要不要考慮與我在一起?」
辰雲開閃了閃眸子,扯回了自己的衣袖,一板一眼的說道:「莊喬小姐還請自重。」
他是真心佩服公莊喬的折磨的手段與勇氣,在戟山地區時她便常常過來示好,可他從一開始便拒絕她,怎麼還不肯擺手?
辰雲開正經時,自帶威嚴,他說道:「在山吉鎮,莊喬小姐便是代表了公府的門面,你在戟山地區的那些事……公老爺與莊爾小姐定然是不知曉的,若再糾纏於我……」
公莊喬見他生氣,擺手說道:「開玩笑嘛,何必那麼認真,你生氣起來一點也不好看咯。」
辰雲開有時候覺得她是一個很難捉摸之人,在她嘴裏的真話、假話永遠是猜不透的。
他打量她時,嚴肅認真,像是要在她方才的話中剖析出一點兒真相,他從不認為「開玩笑」三個字是在真的開玩笑。
像公莊喬這般的公府小姐,本該規規矩矩,文靜賢淑。
可她像是個例外,但凡她想去認真達成的一件事,便會不折手段的去達成。
他看她時,眸光中總帶着點戒備,她不見得是一個壞人,也不像是一個十足的好人。
他看不透,猜不透,琢磨不透。
總而言之,她是個讓他傷腦筋之人。
他在她面前,便是要斂去存在感,越被忽略越好。
「你現在是要去哪?」他已越過公莊喬,徑直往朝走去。
她的聲音自身後飄來,帶着點意味不明的笑意:「我可是來特意提醒辰大人。」
「你來山吉鎮可得小心一點,別讓人家拿你做文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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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雲開踏入湖山春一樓大堂時,馮吉安與蕭定恆場面和諧的坐在一塊吃飯。
蕭定恆見他氣色不悅,問他道:「可是發生了什麼事,見你一副重重心事的樣子。」
馮吉安右手裏的筷子夾住了一塊紅燒肉,他放到自己的碗裏,頭也不抬的道:「對啊,你怎麼過來這麼晚,左等右等不來你,我們就先吃起來了,你瞧瞧,菜都捨不得動,都給你留着呢!」
湖山春的便飯他二人一向吃得很自在。
辰雲開坐於蕭定恆右側的空椅上,他往眼前的空酒杯中倒上了一點酒,仰起脖子喝了個乾淨,氣淡後,才說道:「我來的路上,被公莊喬堵着了,由此耽誤了時間。」
公莊喬?
馮吉安眼眸發亮,仿佛聞到了一股八卦之氣,笑意吟吟的朝他問:「她有沒有怎麼樣你?」
辰雲開曾在信里同他提過這苦惱事,沒想到在這兒山吉鎮又遇上!
「我看你很生氣,可是……她又做了什麼過分的事?」
馮吉安神叨叨的念了一句阿彌陀佛,仿佛在求神拜佛:「這世上有誰能將她收了快收走吧,別禍害我們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傑出青年!」
蕭定恆差點被他倆笑到噴飯。
他聽莊爾提過,公莊喬是她妹妹,由此便不打算插足多話,任由他倆說。
辰雲開已餓的飢腸轆轆,沒兩句便吃起了飯。
期間,蕭定恆問他道:,「你剛才是從府衙過來?可有聽說南里長被公派出門一事。」
辰雲開說道:「是有其事,她已離開山吉鎮,相信過幾日便可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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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有誰要針對你?」飯畢,蕭定恆斟了一杯茶,拿去放於辰雲開面前。
辰雲開盯着那杯翠葉漂浮的香茶,想得入神,道:「要對付我的人可多了,敢來山吉鎮動手的,怕沒幾個。」
「你已有了頭緒?」馮吉安巴望着他問,「是誰,能說不能說?」
辰雲開抬眉一笑,半開玩笑的與他道:「你丈母娘家。」
「啥?」馮吉安一頭霧水,道:「啥丈母娘家?我可沒成親!」
辰雲開提醒他道:「你出門一趟真就忘了?馮大人與你娘,在你小的時候是不是給你訂過娃娃親?」
「那是柳大人家二女兒柳飄絮。」
「雖然你們長大後,便作廢了此事。」
馮吉安反應過來,問道:「你說的,是柳如恢那老狐狸?」
辰雲開吹了吹青葉,慢吞吞的語道:「他早已年事已高,不再任職,現如今……看樣子是柳家大兒子柳飄晉會有動作。」
馮吉安皺皺眉頭,嘟嚷道:「柳飄晉是個不大好相處的,你們之間生得是什麼恩怨?」
蕭定恆卻道:「官場上之事,若立場或利益不同,便易生隙。」
馮吉安聞言,不再說話。
「我的事,現下還不必擔心。」辰雲開說。
蕭定恆對此,有不同看法,說道:「若是為你而來,南里長怕不會輕易回來。」
「現下山吉鎮人心惶惶,若到時再發生點其他意外……」
「對啊!」馮吉安憂心起來,「都發生那麼多事了,府衙不該貼發告示、安撫百姓情緒嗎?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呢!」
辰雲開側頭瞥去,眸間帶點不解,道:「怎麼山吉鎮府衙的事……也要算我頭上?」
「老蕭都分析給我聽了,南里長此刻不在,山吉鎮裏數你官職最大,你若不擔責,誰還能擔責?」
辰雲開陷入一臉沉思,看來,到時這鍋他背也得背,不背也得背!
馮吉安繼續說道:「若他們真起了心思要對付你,你如何能躲得過去?就算你說你是告假回鄉,事情真鬧得一發不可收拾了,還不得算你頭上嗎?」
辰雲開深知他說的有道理,嘆聲道:「哎,南里長臨行前是拜託了我……我本不想答應。」
辰雲開現在想來,心中亦是鬱結,他邊倒酒,邊說道:「若不是清楚她的為人,我都懷疑她是不是與他們聯合起來做局……」
蕭定恆對南里長抱有信任與期望,替她說話道:「我相信南里長的為人,她許是為山吉鎮百姓着想,才託付的你。」
馮吉安拼命點頭,亦是贊成蕭掌柜的話。
「臨行前,她留了點可用的人給我。」辰雲開瞥了他倆一眼,在他面前的重擔,絲毫沒有減輕。
他說道:「是江南地區南家人,相信有他們的協助,我能輕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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