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喬被帶進縣衙大堂,一股霉味混雜着劣質薰香的味道撲面而來。
大堂之上,王大人肥頭大耳,斜靠在太師椅上,手裏盤着兩顆核桃,眼皮半抬,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堂下兩側,衙役們個個凶神惡煞,如狼似虎地盯着陳喬。
「大膽刁民陳喬,你可知罪!」王大人猛地一拍驚堂木,震得陳喬耳膜嗡嗡作響。
陳喬故作惶恐,拱手道:「草民不知何罪之有,還請大人明示。」
王大人冷笑一聲:「你妖言惑眾,擾亂小鎮安寧,證據確鑿,還敢狡辯!」
「大人,草民只是略懂些農具改進之法,幫張鐵匠改良了農具,何來妖言惑眾之說?」陳喬不卑不亢地答道。
「哼,巧言令色!」一旁的李虎跳了出來,指着陳喬的鼻子罵道,「你分明就是個妖道,用妖術迷惑張鐵匠,意圖不軌!」
王大人斜睨了李虎一眼,慢悠悠地說道:「李虎所言不虛,本官也聽聞你使用妖術。念你初犯,只要你拿出些許錢財,孝敬本官,此事便可既往不咎。」
陳喬心中冷笑,這王大人和李虎果然是一丘之貉,這是明擺着要敲詐勒索。
他正要開口,王大人卻搶先一步說道:「怎麼,不願意?那就別怪本官不客氣了!來人,將這妖道關進大牢,聽候發落!」
兩旁的衙役立刻上前,就要將陳喬拿下。
陳喬深吸一口氣,目光掃過堂上的眾人,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慢着,」陳喬緩緩開口,「大人,我有一物,或許您會感興趣。」
陳喬從懷中掏出一個巴掌大小的木盒,輕輕放在地上。
衙役們面面相覷,王大人也來了興趣,示意衙役將木盒呈上來。
陳喬微微一笑,說道:「大人,此物乃草民閒暇時製作的小玩意,名曰『沙盤』。」
王大人打開木盒,只見裏面是一個用泥土、木塊和石子堆砌而成的小鎮模型,栩栩如生。
他有些不耐煩地問道:「這是什麼?莫非你以為拿個玩具就能糊弄本官?」
「大人莫急,且聽草民細細道來。」 陳喬指着沙盤,侃侃而談,「大人請看,這沙盤便是小鎮的縮影。草民發現,小鎮的稅收連年下降,百姓生活困苦,究其原因,在於商業流通不暢,貨物積壓嚴重。草民不才,想出了一套方案,可以改善現狀,增加稅收。」
陳喬一邊指着沙盤上的街道、房屋和商鋪,一邊講解自己的方案,從修建道路、改善水利到鼓勵商貿、減免賦稅,條理清晰,邏輯嚴密。
王大人聽得漸漸入神,原本昏昏欲睡的眼睛也亮了起來。
他摸着下巴,沉吟不語,顯然對陳喬的方案頗為心動。
一旁的李虎見狀,心中暗叫不好。
如果陳喬真的得到王大人的賞識,那自己的地位豈不是岌岌可危?
他連忙跳出來,指着陳喬的鼻子罵道:「大人,這小子分明就是個外鄉人,來路不明,他的話怎麼能信?說不定他就是想藉此機會,圖謀不軌!」
陳喬不慌不忙地反駁道:「大人明鑑,草民雖是外鄉人,卻早已將小鎮視為自己的家。草民願意在此安家落戶,為小鎮的繁榮昌盛貢獻自己的力量。況且,草民的方案,利國利民,何來圖謀不軌之說?」
王大人看了看陳喬,又看了看李虎,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他緩緩開口,語氣中帶着一絲玩味:「陳喬,你說的這些,確實有些道理。不過,空口無憑,你如何證明你的方案真的可行?」
陳喬嘴角微微上揚,眼神中充滿了自信:「大人,草民還有一事相告……」
陳喬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道:「大人可知,這沙盤之中,還藏着一個秘密……」他伸手在沙盤上一處不起眼的地方輕輕一按,只見沙盤中央突然裂開一條縫隙,露出一個暗格。
陳喬從暗格中取出一張薄薄的紙,遞給王大人。
王大人疑惑地接過紙張,展開一看,臉色頓時變了。
紙上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字,正是他這些年來貪贓枉法的證據,甚至連一些他自以為做得天衣無縫的事情都記錄在案。
王大人額頭滲出冷汗,驚恐地看向陳喬,嘴唇顫抖着說不出話來。
陳喬微微一笑,說道:「大人,草民只是略懂一些奇技淫巧,這些小玩意,權當是給大人的一點見面禮。至於草民的方案,是否可行,相信大人心中自有判斷。」
王大人臉色陰晴不定,半晌才開口道:「陳喬,你……你究竟是什麼人?」
陳喬拱手道:「草民只是一個想為小鎮百姓做些實事的普通人。」
王大人深吸一口氣,將手中的紙張揉成一團,強作鎮定地說道:「好,陳喬,本官姑且相信你一次。你說的那些方案,本官會認真考慮。不過,你必須在三個月內做出一些成績,否則……」
「否則如何,大人儘管吩咐。」陳喬語氣堅定。
王大人揮了揮手:「你且退下吧。」
陳喬行了一禮,轉身離開了縣衙。
剛走出大門,就看到張鐵匠焦急地等候在那裏。
「陳先生,你沒事吧?」張鐵匠關切地問道。
陳喬笑着搖了搖頭:「沒事,多虧張大哥仗義執言。」
張鐵匠鬆了一口氣,說道:「陳先生,你真是厲害,竟然能說服王大人。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開口。」
陳喬點點頭,心中充滿了希望。
他知道,自己在這個亂世中,終於有了一席之地。
而此時,躲在暗處的李虎,臉色鐵青,拳頭緊握。
他惡狠狠地盯着陳喬離去的背影,咬牙切齒地說道:「該死的陳喬,你給我等着……」他轉身離去,腳步匆匆,消失在夜色中。
「去,給我查清楚,這陳喬到底是什麼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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