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蠱師,水雲和徐長澤達成一致。
而徐長澤考慮了殺蠱師後,這承桑府所交易的紐帶崩裂而對他們帶來的麻煩。
水雲卻來了一個挾持。
剛聽到這個想法時,徐長澤心中不可謂的詫異。
不諳世事嗎?他好像想錯了。
徐長澤同意水雲的想法,水雲要求挾持後的事由她來。
木管家眼看那女子上去剪了公子的藥罩,而自己卻不能動,不能言,心中焦急萬分。
承桑風感覺自己的右眼藥罩被弄下來,那細膩的手指觸碰了他的面部。
隨即又被塞了一個什麼東西進入口中,入口即化,承桑風喝了多年的藥也未察覺是什麼東西。
根據那觸覺,應該是那個出聲的女子。
她到底想幹什麼?
承桑風心中疑惑萬分。
水雲拿幾塊自製的紗布,一層一層的敷在承桑風的右眼上。
那紗布剛被她用藥染過,越裏面那幾層,顏色越淡。
而現在承桑風的右眼上除了黑灰的藥紗布,還有旁邊一排的細針,這些都是水雲紮上去。
做完這些水雲也不言語,而是拿出本子,拿上筆低頭寫東西。
這本子是她自製的,有兩塊合適的木板做翻頁,就像是上翻的螺旋筆記本。
筆也是自製的,不需要削木的鉛筆。
鉛筆適合隨時隨寫,不麻煩。
這條大道,有馬的呼呼聲,有風吹樹梢的沙沙聲,有鳥兒飛過的鳴叫聲。
大道上站着數幾十人,可無一人出聲。
若是有路過的人看見了,詭異至極。
徐長澤默默地守在水雲旁邊,警查周圍被他定住的人和兩邊的路況。
水雲在本子上寫了一會就不寫了。
嘶!
她寫完了,一下撕了那頁紙。
這聲音格外明顯。
水雲把這紙塞進了承桑風手中,特意讓他手指團了團,別被風吹走。
這是幹什麼?
感覺手中被塞東西,承桑風心中情緒萬千,真的想不明白這人到底想幹什麼。
塞完東西後,水雲就把針全都取下,放回布包。
然後就是一層一層的掀開紗布。
每掀一層就停一會,以此類推。
到掀最後三層時,滿是疑問和不解的承桑風心中被驚住了。
他好像看見光了。
水雲又掀了一層。
不,不是好像,是真的有白白的光,承桑風心中震驚萬分。
水雲再掀了一層。
更亮了,好像還有隱隱約約的綠色,這讓承桑風忍不住眨眼,害怕是錯覺。
「別眨眼。」
清冷透徹的女聲近在眼前響起,霎時間承桑風不敢亂眨眼睛。
水雲掀開了最後的紗布。
肌膚潔白,眉眼如畫,雙眸平靜如水,散發着優雅和神秘氣息的女子撞入承桑風的眼眸中。
原毫無光澤的右眼,泛起瑩瑩水光。
他口不能言,有話不說。
他想說我看見了。
想告訴眾人他看見了。
水雲不知他心中所想,在旁邊靜靜地開口道。
「那張紙上寫的是你右眼的診費,三天內在武城尋我交好診費,那麼你左眼就有交易診治的可能,哪怕它是被挖掉的眼睛。」
她神情沒有因為治好承桑風眼睛而驕傲張揚,相反她很平靜,仿佛平淡像靜水毫無波瀾。
「我們走吧。」這句話是對徐長澤說的。
徐長澤眼眸微動,手持木劍背手在身後,身形一動跟着水雲離開。
經過木管家時,徐長澤又點了一次他的穴 。
「一刻鐘。」徐長澤聲音隨着風飄入木管家耳中。
一刻鐘解穴的時間。
就這樣,承桑風的所有人眼睜睜地看着徐長澤駕着馬車離開。
至今,水雲對他們只說過三次話,而徐長澤只說了一句。
風在光影的斑駁下捲起綠色樹葉,陽光透樹葉間的縫隙,給承桑家的護衛們鑲一層金邊,包括木叔。
承桑風看着前面以進攻姿勢被定住的老頭。
老頭黑白兩發交織,面上皺紋溝壑縱橫,讓承桑風眼眶熱熱的。
一刻鐘就是15分鐘,15分鐘很快就過去了。
木管家感覺穴位鬆弛,內力猛地一衝,定身點穴被解。
他騰空一躍,來到承桑風馬車上,對其肩部一點,焦急心切地喚道。
「公子,你……」
承桑風右眼炯炯有神地看向他,眼睛不禁滑下一滴淚,他微微顫着音,說道。
「木叔,你老了,這些年辛苦你了,我看見了。」
「我看得見了。看 ,太陽要落山了,雲變成了金色。」
為了證明自己說的沒錯,承桑風還指了第一朵被染金光的白雲。
木管家驚訝得說不出話,不知何時起他突然想偷偷抹眼淚。
嗚,我家公子眼睛終於好了,十年了十年了,老天開眼了。
哈哈哈,誒,不對。
「公子,另一個。」木管家聲音突然平靜小聲。
這時承桑風突然想起水雲的話,拿起手中東西攤開一看。
這一看滿是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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診費不是千年雪蓮等稀罕物,也不是黃金萬兩。
而是常見的一系列金礦類中藥材,但讓承桑風詫異的是數量。
一車兩車三車,每種藥材的數量都是以車為單位。
若不是上面寫着草木類止血生肌的藥材,承桑風懷疑這是一張某國養精英隊伍蓄戰的證據。
上面的藥材看起來毫無聯繫,無法組成任何一種藥方,完全不明白此人要那麼大量的藥材幹什麼。
字跡剛柔並濟,飄逸靈動,筆鋒卻有凌風肅殺之氣。
這字極好,哪怕不是墨筆而寫。
可實在也不像一個女子所寫。
三天後籌集好診費在武城尋她,就可以商談另一隻眼睛的診治,哪怕是被挖掉的眼睛也可以。
這是她說的。
承桑風不由摸上了沒有眼珠的左眼,隔着藥罩,他不由得嘆息此女子的縝密。
明明就言語了兩三句,卻能直抓要害。
哪怕現在策馬加鞭追上她 ,她也不會和他們交談診治,因為現在的他們身上沒有她想要的。
若是用強,她身邊的男子武功高強,這個想法想都不用想。
只能按照她所說的來。
而承桑風也不會用強 ,他現在至少不是不擇手段的人。
十年來苦苦求治的眼睛,不到一個時辰就能復明,有如此醫術,真是一個奇女子。
承桑風感嘆。
「走吧,木叔我們回去籌診費,然後去找她。」承桑風下令回城。
而木管家迅速地把護衛們的穴解開。
「恭喜公子!」
「公子!」
幾個人齊聲表達公子能復明的喜悅,剛才的話,他們也聽見了。
承桑風抬手示意,讓他們噤聲 ,全員調頭回武城。
順帶上蠱師的屍體 ,回去查查到底是什麼原因惹上那兩位的。
旁邊雜草貌似有人,一護衛心生警惕,過去查看。
他看了一眼,原是一個婦人帶着一個小孩 ,滿臉驚慌失措。
「是什麼?」木管家朗聲問。
「木管家,是一個農婦帶着一個小娃娃。」
「哦,不用管她,我們走。」木管家招那個護衛回來。
馬匹啟動,一群人頂着夕陽的沐浴連夜回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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