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一陣肅靜,一個胖修士結結巴巴道,「孟道友所言極是,所言極是!」
黃山君也是築基後期修士,居然被孟姓老者一擊而斃,同時蜂后也被其所擒。就是傻子現在也知道這孟姓老者實力遠在諸人之上,先前不過扮豬吃虎而已。
孟姓老者根本不理眾人眼光,剩下的幾個人法力已經耗盡,殺光他們不過舉手之勞。他轉過頭,看着右手的蜂后,目光閃過一絲激動。
孟姓老者右手使勁一捏,蜂后嘶嘶長鳴,背腹部現出兩道深深的爪痕,蜂后負痛,張口咬在孟姓老者那巨大的鐵掌上。
孟姓老者似乎也有所顧忌,手一揚,將蜂后重重摔在石板上,緊接着左拳又擊在蜂后腹部。
二者又廝鬥在一起,但這次不光石楓,在場其他人都看出端倪,這蜂后不知是否真的已到了強弩之末,已完全不是孟姓老者的敵手,她只要一翻身撲上,立刻就被孟姓老者一拳擊倒,根本無還手之力。
而奇怪的是,孟姓老者不知是無法奈何蜂后,還是其他想法,他只是反覆地一拳拳擊出,並未結果了蜂后,而且,孟姓老者每一拳都打在蜂后腹部。
頃刻間,那蜂后已被擊中十數拳,它軀體雖如鋼似鐵,但也承受不住,一會已經遍體鱗傷。
積真道人等人站得遠遠地,全都心下急思。
孟姓老者實力驚人,雖尚未結丹,但肯定是假丹修為,而且看其出手,只怕在假丹修士中也難逢敵手。明明如此厲害,為何要隱瞞實力?而眾人在適才火拼中,人人都消耗極大,如積真、錢幫主、傅真三人還受傷不淺。
而孟姓老者妖化後,一下子暴虐非常,一招就擊殺了黃山君,雖說黃山君圖謀靈蜜在先,孟姓老者出手有因,但眼下情形,孟姓老者如果擊殺了蜂后,會不會朝諸人出手?
積真道人幾乎肯定孟姓老者不會放過自己幾個人,他在燕國正魔大戰時,曾和這孟姓老者交過手,當時輕易取勝,故此心下一直頗輕視這孟姓老者。
但從目前情形看,孟姓老者顯然一直隱藏實力,十年前自己肯定也絕非其對手,他既然如此刻意隱瞞,自然另有所圖,不想招搖,如今他暴露自己真實修為,如何會放過在場諸人?
其他人差不多也是這個想法,雖然他們以前和孟姓老者沒有恩怨,但此人實力如此強硬,換做是自己,也不會願意和別人分享這一池靈蜜。所謂公平,那是建立在雙方實力均等的前提下。
但是否立刻逃走,眾人還是心下猶豫,畢竟孟姓老者尚未翻臉,若旋足而奔,孟姓老者可能就會以背盟棄信為藉口而突下狠手。
眾人一時傻傻看着孟姓老者與蜂后交手,此刻所有人心裏竟然都是盼望蜂后能夠獲勝。
傅真目光陰冷,他心裏默念法咒,袖口無聲無息已滑落一物在掌心,不過他並沒有發難,只是在默默計算時間。
時間一點點過去了,孟姓老者依然在和蜂后在山洞肉搏大戰。一絲喜意慢慢湧上傅真心頭,他心思慎密,在場諸人中也數一數二。自從入洞以來,他諸事計算。他已經算出蜂后每次噴射尾刺的間隔是相同的,上次蜂后的尾刺是狙殺了文家修士,現在已到了蜂后能再次噴發尾刺的時間,這次它的目標不可能是別人。
蜂后尾刺無形無蹤,根本無法防備,只要它擊殺了孟姓老者,一時也無法再噴發尾刺,那時就是自己逃出生天之時。傅真臉色如常,但心卻已經提到嗓子眼裏,他死死盯着洞中蜂后的尾部。
翻翻滾滾中,他忽然覺得眼前一花,蜂后尾部的蜂針已然不見,就是這個時候了!
就在這時,陡聞一聲厲喝,接着一陣狂笑,只見孟姓老者屹立在洞中,他額頭的獨角原本是青幽幽的,此刻驟然發出刺目炫光,炫光中一枚尖刺在距離孟姓老者面門一尺處,竟無法動彈分毫。
孟姓老者緊接着右手一探,抓住那枚尾刺,蜂后顯然也慌了,它嘶嘶狂叫,想收回尾刺,但尾刺在孟姓老者手裏宛如生了根一般,紋絲不動。
孟姓老者哈哈狂笑,手一翻,那尾刺已經不見了,而蜂后尾部未見尾刺,顯然這無影無蹤地擊殺數名高手、令眾人魂驚膽顫的尾刺已經被孟姓老者收入囊中。
眾人臉色刷地全都白了,一顆心齊齊下沉。
而此刻蜂后已經徹底暴怒,雙翅閃動,朝孟姓老者直衝過來,它身影電射中,口中一道黃光噴出,正是蜂后苦修千餘年的本源之力。
本源之力為妖獸特有,是妖獸天賦神通的根基,威力巨大。不過本源之力和法力不同,它不能依靠吞吐天地靈氣來壯大。
妖獸不同,其本源之力的生長也各不同。大多數妖獸的本源之力是隨壽命年輪自然增長,而有些妖獸的本源之力是依靠吞服特定食物而增長。
蜂后的本源之力就是依靠吞服黃蜂蜜來增長,因此蜂后才會將此靈蜜視為禁臠,絕不准任何人觸碰。
不過本源之力一旦消耗,對妖獸的損耗極大,故此妖獸一般不會輕易動用本源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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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蜂后驟遇十幾位同階修士圍攻,肉身被毀,她也知道這十幾人聯手不好惹,無形尾刺雖然犀利無比,但卻有時間間隔,無奈下才動用了本源之力。
如今尾刺被前面修士突然收了,性命攸關,蜂后唯一能動用的也只有本源之力。
她腹部一運力,已然噴出本源之力,一道黃光激射孟姓老者。但連她自己也沒想到,她這道黃光中居然伴隨一道血箭噴出。
蜂后天賦不死之身,其肌膚外有一層硬殼,法器難傷,先前修士圍攻,無數法器落下,都不曾讓其流出一滴血,包括被文家修士偷襲,一刀切掉腦袋,其脖腔也未曾溢出鮮血。
但蜂后和孟姓老者爭鬥良久,孟姓老者所化獨角青兕力大無窮,他拳拳都擊中蜂后腹部,前後何止百餘拳,蜂后的外殼雖硬,但內臟早就受了傷,此刻她急怒下,不顧一切收腹噴出本源之力,不由得同時一股鮮血噴灑而出。
孟姓老者不敢怠慢,在地上急滾,右手拎起黃山君的屍體用力擲出。那屍體在擲出時已被孟姓老者注入法力,在空中正迎向那道本源之力,一聲巨響,山洞又是一陣巨顫,沙石俱下。
孟姓老者在化解本源之力的同時,左手一招,那道血箭如飛鳥歸巢,朝他飛來,孟姓老者一張口,那道血箭飛入其口中,竟然直接被他吞了。
這一切說來話長,但其實不過眨眼間功夫。孟姓老者緊步而上,一巴掌擊在蜂后腰部。蜂后尾刺被收,又數次動用本源之力,再加上口噴鮮血,早就是強弩之末,被孟姓老者一掌直接擊飛十幾丈,落在碎石堆中,六肢抽動,已是奄奄一息。
孟姓老者沒有繼續上前結果這蜂后,他立在原地,一動不動,目光里滿是驚喜。
死一般的沉靜中,積真道人的聲音緩緩道,「恭喜孟兄,收得了蜂后精血。」
孟姓老者抬頭注視他,忽然嘿嘿一笑,「道長知道我此行的真正目的了?」
積真道人嘆了口氣,「貧道再說不知,豈不是故意裝傻。有了這蜂后精血,相信孟兄不日就能進階金丹。我等可立下心誓,今日發生之事絕不外傳。」
他這話有二個意思,一是發誓守秘,二是你不日就能進階金丹,也犯不着和我們這些築基修士計較,還望手下留情。雖然沒有開口求饒,但言下之意已是如此。
孟姓老者嘿嘿冷笑,不置可否,忽然道,「多謝你的吉言,好說好說,不過有一個小輩,一直想渾水摸魚,我卻必須要殺。」眾人心裏都是一緊,不知他說的是誰。
躲在左側山壁的石楓忽然心頭一沉,還沒等他做出任何反應,一股沛然威壓已經將他籠罩。
石楓大吃一驚,急忙運力一掙,但為時已晚,他不過是築基初期修為,而孟姓老者卻是假丹中的頂尖高手,實力比以前的赤瘤道人還高出一截。石楓只覺全身如遭束縛,連手指都無法動彈。
他心下大悔,自己仗着隱身斂息術的高明、外加龍血木果的神奇,才悄悄跟進洞來,想趁亂分一杯羹。但萬萬沒想到,孟姓老者的神通如此厲害。石楓的隱身斂息術本就學自化靈宗,偏偏孟姓老者正是化靈宗高手。
此外,孟姓老者妖化術的獨角青兕,其天賦就是能看穿一切遁術。黃山君的遁法之妙,遠在石楓之上,還是當場被孟姓老者發覺。
石楓雖然有龍血木果相助,但修為畢竟過低。孟姓老者化為獨角青兕後,登時發現石楓蹤影。他也不知為何一個築基初期修士敢偷偷摸進來,但對方肯定圖謀不軌。
自己收得蜂后精血、外加這無影尾刺,山洞裏還有一池靈蜜,如此多重寶,自然是不要讓外人知道,在場的人一個也不能留。
孟姓老者嘴角嘿嘿冷笑,右手慢慢揚起,石楓見過他之前石破天驚一擊,直接洞穿了黃山君胸口。匆忙下全力運起無名煉體術,準備硬接一招。
但他心裏也知,孟姓老者現在並未解除妖化術,憑獨角青兕之威,這一擊自己十有八九當場斃命,就算沒死,也是重傷。
就在石楓絕望之際,孟姓老者眉角微不可察地一動,他忽然笑道,「各位不要誤會,孟某並無惡意,此行只是圖謀蜂后精血而已,方才多虧各位出手,孟某才能得手。這就告辭了,靈蜜在下就不參與分配,留給諸位吧。再會!」
他說完,扭頭就走,一聲巨響,他已衝破洞口塌落的石塊,消失不見。
積真道人等人法力幾乎耗盡,又見識了孟姓老者的神通,只道此番凶多吉少,誰料孟姓老者竟真的說走就走,還將一池靈蜜送給他們。
眾人一時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但眼看撿了條性命,都暗暗長舒了口氣。
法性和尚疑惑道,「這孟施主走得似乎有些匆忙?」錢幫主忽然變色道,「不好,難道是山下的陣法已破,蜂群回來了?!」
法性和尚也驚呼道,「要是這樣,那可糟糕,你我此刻可萬萬應付不了這億萬隻妖蟲。」一旁的傅真卻淡淡道,「山下的蜂群並未回來,眾位大可放心。」錢幫主道,「何出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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