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石師兄...」鳳棲桐想了一下,又問道,「妖王伯奇既然千方百計想將我們一網打盡,那為何要親自在太素城出現,擊殺矮個子魔族和懸鼎宗的鄭角呢,這樣做,豈不是暴露了自己?」
「這個,容我想一想。」石楓被問住了。
他在大殿裏轉了兩圈,擰眉思索。
一盞茶功夫,石楓停了下來,「我想到了兩點解釋。」
「哦,居然有兩個理由,我洗耳恭聽。」
「其一,此次幻境開啟,妖王伯奇走出離淵,這件事有人早就知道。妖王伯奇覺得既然有人知道,那就不是秘密,無須隱瞞...」
鳳棲桐打斷道,「誰知道?」
「懸鼎宗。」
「為什麼?」
「因為八百年前,懸鼎宗就曾遭遇過伯奇出關之事,他們一直隱瞞此事,很可能是懸鼎宗已推算出,這次幻境開啟,伯奇又要出關肆虐了。否則,懸鼎宗為何偏偏選在這一次開啟了九曜星宮法陣呢?」
鳳棲桐目光一閃,「有道理!原來懸鼎宗開啟大陣,不光是對付我們,也是為了對付妖王伯奇。那第二個理由是什麼?」
「第二個理由便是,雖然伯奇發動了獸潮,但效果並未完全達到,不是所有修士都被趕去了孔雀宮。
比如我們這邊,就有二十多人因追蹤紫影貂,到了太素城。
而在地宮裏面,獸潮發揮不了作用,所以伯奇就親自動手了。」
「石兄,你的意思是,妖王伯奇殺了矮個子魔族和鄭角,是製造恐怖,逼着我們逃往孔雀宮?」
「要不然呢?鳳師姐,你仔細想想,憑妖王四階妖祖之能,若是全力追殺,太素城地宮的修士至少要傷亡過半。
但實際上,只是死了兩個人而已。
尤其當我們在輪番出手,破解試劍石禁制時,妖王伯奇也沒發動攻擊,因為他知道,我們從試劍石密道要去的正是孔雀宮!既然我們要自投羅網,他何必出手。」
鳳棲桐只覺一顆心不停往下沉,「如此說來,妖王伯奇一定在孔雀宮設下了極厲害的圈套,要將我們一網打盡?」
「嗯!十有八九是這樣。」
鳳棲桐伸手撫摩了一下壁畫,「石兄,你從一幅壁畫,就能推斷出如許多東西,一葉知秋,真是妙算如神。
當年你只是築基初期,卻能從青帝谷安然走出,不是沒有原因呀。」
「鳳師姐,你又謬讚我了。」石楓說着嘆了口氣,「其實妖王伯奇不安好心,這點並不難猜,畢竟妖王伯奇除了喜歡吸人精血,更喜歡吞噬神識,這些金丹中後期修士無疑都是他垂涎已久的美餐。
百里平野、火石、傅傳薪、鐵戰等人都是傑出之士,只要稍稍往深處想一想,便能洞悉妖王的奸計。
只是三族成見太深,即使進入孔雀宮,亦是彼此掣肘,若是如此,最後難免要被伯奇各個擊破。」
鳳棲桐問道,「石兄,你能推斷出妖王在孔雀宮設置了什麼陷阱嗎?」
石楓苦笑地搖搖頭,「孔雀宮佔地極大,山巒連綿,上百座樓台建設,到處可以設置埋伏。
鳳師姐,我要是連這個都算得出來,那真的是神仙了。」
鳳棲桐轉頭,左右看看,祖堂的前後門都是洞開的,山風穿堂而過,嗚嗚宛如鬼泣。
火雀照耀下,殿內光明一片,但殿外深山,漆黑如墨,深邃若海。
鳳棲桐覺得一陣寒氣湧上身來,輕輕嘆氣,「石兄,要是我們現在能立即離開幻境,那該多好!」
...
說話間,不知不覺,東方漸亮。
石楓走到門檻處,此刻的小珞珈山和夜晚截然不同。
遙望群山,鬱鬱蔥蔥,晨曦微露,薄薄一層輕紗纏繞在山樑之間,鳥雀時鳴,宛若仙境。
不過,石楓哪有欣賞美景的心思。他再次取出信符,聯絡小葫蘆和東丘悅諸人。
過了片刻,鳳棲桐瞧他臉色,問道,「還是聯繫不上。」石楓點了點頭。
「咱們一路追蹤,始終不得音訊,也算仁至義盡。石兄,還是想想接下去該何去何從吧。」
「我也不知接下來去哪裏。不過,這間祖堂位於內山外山連接之處,空蕩蕩,無險可守,呆在這裏肯定不是辦法。」
「那我們繼續往內山走,如何?」
「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兩人商議已定,離開祖堂,繼續往內山進發。
由於擔心半路伯奇忽然偷襲,兩人神識全開,鳳棲桐袖中還籠着個法盤。
二人走得不快,到晌午時,才翻過了一道山樑。
前面豎着一塊石碑,上面正書着「小珞珈山」四個大字。
鳳棲桐道,「越過這塊界碑,前面就是內山了。」
石楓點了點頭,繼續前行。
兩人都是金丹修士,雖未凌空飛渡,但都是御器離地三尺飛行。
誰知,才過界碑,「當」地一聲響,腳下的法器被一股大力直接拽下。
兩人連忙一個躍步,穩住身形。
「是禁空禁制?」石楓「咦」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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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忘了,小珞珈山內山禁止御器飛行。畢竟以孔雀上人的威望,當年進山朝拜聽經之人,誰敢凌空飛行!」
石楓試着躍跳了幾下,前後趨動倒是不受影響,但若想破空飛去,則立即被扯下來。
他嘆了口氣,「若是這樣,就益發糟糕了。」
妖王伯奇作為雪貘妖族,速度靈敏都超出人族。人族修士若不能御器飛行,那面對伯奇更加處於下風。
嘆氣歸嘆氣,但也不能就這樣停在半路上。兩人繼續前行,又翻過一道山樑。
日已過午,面前忽然現出一左一右兩條岔道,兩條路模樣差不多,都是一丈寬,青石條鋪得整整齊齊,蜿蜿蜒蜒,通往深山不知何處。
兩人停住步伐,取出地圖玉簡,對照查看。
好半天,鳳棲桐苦笑道,「這張地圖太簡略了,只標出講經台、天王殿,萬佛堂、離淵這些大建設的方位,至於這些小路,根本未作說明。」
石楓道,「要是小葫蘆在就好了,他身上應該有更詳細地圖。」
鳳棲桐四下看看,「按照界碑到這裏的距離,前面應該就是通往萬佛堂了。」
「左右兩條路,不可能都是通往萬佛堂吧?」石楓說話時,忽然蹲下腰,在兩條石板路上觀瞧,許久,他才站起身。
「怎麼樣?石兄有何發現?」
「應該右邊這條路是通往萬佛堂。」
「哦,」鳳棲桐也蹲下身,瞅了瞅,「石兄發現什麼痕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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