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難道石道友要學墨家弟子,行俠仗義不留姓名嗎?」
寧四小姐先逗了石楓一句,隨後解釋道:
「是慕雁寒慕先生告訴我的。那天他負責去接三姐,結果三姐在客棧被人劫走,他驚得魂飛魄散,急忙傳信稟報他義父東丘莊主。
那時我和二姐已經到了東丘府,就在東丘前輩身邊。
慕先生傳信將事情經過詳細說了一遍,他在客棧和石道友你交手了一招,懷疑你也是賊人一夥的。
因為其他賊人都蒙着面,只有你不是,所以慕先生便將你的畫像傳了過來。
我和小沈一眼就認出是你,覺得你不可能謀害我三姐。
當時東丘莊主急得不行,傳令將你畫像分發下去,命東丘府上下高手按圖索影,全力捉拿你。
幸好這時候,三姐被救醒了,及時發來信符,說是你和蘇公子救了她。
慕先生還不相信,非要蘇公子把你和你師伯的圖像畫下來,他辨認了一番,這才沒話說。」
石楓終於明白過來,拍了拍胸口,「多虧蘇公子解釋清楚了!要不然慕先生把我認作綁架寧三小姐的賊人,那我一進成都府,怕是就被東丘府高手斬成七八塊了。」
寧四小姐問道,「石道友,你親歷此事,可曾看出那黑衣人是何來歷?」
「不清楚!他們蒙着面,從頭到尾都沒說過話。四小姐,你這些日子肯定在追查此事吧,沒有眉目嗎?」
寧四小姐緩緩搖了搖頭。
..........
煉器師測試結束後,石楓和雲兒匆匆打過招呼,便隨師伯返回平湖山莊。
休息一晚,次日清早,閆武來到別院,說閆二爺有請。
乾初道人和石楓跟隨閆武,一路行到碼頭,解纜登舟。閆武親自撐船,往湖心深處划去。
劃出約兩三里,前面一大片綠油油荷葉,間中點綴着朵朵白蓮,再往遠處,一座小島隱沒在漫天荷葉之中。
小舟分開荷葉,往小島馳去,越來越接近岸邊時,卻看不到碼頭,面前全是青褐色的岩石。
眼看船頭就要碰上石壁,閆武竹篙一撐,小船已從兩塊岩石之間穿過。
石楓只覺船身陡然下墜,已鑽入一個小山洞。
原來山洞裏面藏着一條地下河,兩壁懸掛月光石,照得四下甚是明亮。
小舟在蜿蜒的地下河中飛馳而下,水花飛濺,甚是驚險,好幾次整個小舟似乎要直接朝石壁撞過去,但閆武手中竹篙東撐一下,西點一下,立即化險為夷,小舟一路上甚至連石壁都沒擦到一下。
一柱香功夫,地下河落差已盡,小舟重新平穩而進,而兩側山壁驟然開闊,形成一個個巨大的山腹。
在這島心山洞裏,搭建着一個個煉台,許多赤膊大漢走來走去,或熔煉或捶打,叮噹之聲不絕,煙火中不時冒出紅星,一派忙碌景象。
白狐贊道,「原來平湖山莊的煉器場地竟然在島底深處,怪不得外表看不出絲毫異樣。」
說話間,小舟終於靠岸,停了下來。
三人下了小舟,往裏行去,路上每隔二十步,便有一名莊丁佇立,守衛甚是森嚴。
七彎八拐,終於進到一處山洞,這山洞收拾得甚是齊整,四周堆滿書簡,閆二爺聽腳步聲響,已迎了出來。
賓主圍着一張石案落座,閆武則退了出去。
「石賢侄,恭喜你通過測試,成為九品煉器師。昨晚本來就想給你道賀,但你忙碌了一天,怕影響你休息,因此,今日才請你過來。」
石楓欠身道,「多謝二爺關心。」
「石賢侄!你如今已是九品煉器師,我和你師伯商量好了,祭山大典就勞煩你出手,賢侄沒有意見吧?」
「是!晚輩定當竭盡全力。」
「很好!」閆二爺甚是高興,「賢侄,關於祭山大典的比試,其中有許多的規則,這個十分重要,一旦犯了規則,本來贏了都可能判輸。因此,還請賢侄不要嫌煩,這些規則我今天一一為賢侄解說。」
「晚輩洗耳恭聽。」
「呵呵,不着急!在解說規則前,我有一件東西送給賢侄。」
閆二爺說着,將案上一個扁平狹長的玉盒輕輕推了過來。
石楓打開盒蓋,只見裏面躺着一把寶劍,刃長二尺一寸,劍身淡紅,隱隱似乎透着火光,劍柄約三寸,青龍吞口。
蜀中十八盟的上四族裏,閆家本來就以煉造寶劍出名,閆二爺贈自己一口寶劍,石楓並不意外。
他伸手將寶劍從盒中取出,入手沉甸甸的,摸了摸劍刃,觸手溫熱,伸指一彈,發出的並非清脆的「噹噹」聲,而是沉悶的「咚咚」之聲。
「這,這,難道是赤霞精鐵?」石楓目中滿是驚詫,赤霄精鐵其性屬火,產量極少,其聲若擊鼓,甚是珍稀。
閆二爺贊道,「賢侄果然深得牛鼻子真傳呀!一眼就看出寶劍的材質了,沒錯,這把噬炎劍正是用赤霞精鐵鍛造出來的。
平湖山莊臨時請石賢侄幫忙,事先沒準備禮物。聽你師伯說,你正在尋找火屬性寶劍,正好我身上有這把噬炎劍,二十四重禁制,上品靈器,就送給賢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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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就是噬炎劍!
石楓大喜,他讀過閆伯周所着的《名劍漫記》,書中閆伯周將火系寶劍分為五等,石楓身上那把烈火劍排在最末的第五等,而噬炎劍則名列第三等的九把名劍之一。
這把噬炎劍比烈火劍實在高明得太多,若是用它來施展炎上劍氣,那威力絕對要勝出許多...
聽閆二爺說了一上午比賽規則,將近中午,石楓離開平湖山莊,往成都城內而來。
芙蓉樓在東城繁華的十字街頭,石楓邁步進了酒樓,有小二迎上來。
「有乾淨上房沒有?」
「有!有!客官請上二樓。」
那小二一路殷勤將石楓引到天字二號房,「大爺,你看這間可合適?」
石楓掃眼看了看,「行,就這間吧。我要等朋友,你先沏壺好茶上來。」
「客官要不要先看看菜牌,小店的...」
石楓擺了擺手,「不急,要吃什麼等我朋友來點。」說着,從懷裏掏出一塊銀子,「你先拿着,一會吃了多少再仔細結賬就是。」
小二歡喜道,「是,是,大爺真是豪爽!那您稍坐,我這就給您泡茶去。」
等店小二退下,石楓神識迅速散開,將整個酒樓及方圓一里範圍都探了一遍,並無異常。
一會,茶水上來,石楓一邊喝茶,一邊等候。
不知不覺,已過午時,寧四小姐卻還沒來。
石楓枯坐無聊,茶水寡淡,於是要了一壺酒,自斟自飲。
然而又等了小半個時辰,寧四小姐依然不見蹤影。
石楓暗暗奇怪,印象中,寧四小姐雷厲風行,極是守時,怎麼今日遲到這麼久。
正猶豫要不要繼續等下去,忽然,樓下咚咚腳步,有人上得樓來。
石楓傾耳聽了一下,隨即拉開房門,「小沈,這裏!」
外面走廊站着一人,高高瘦瘦,皮膚略黑,正是沈中石。
沈中石見到石楓揮手,急忙進了天字二號房,「師父,好久沒見你了。」
武邑一別,兩人確實有六七十年沒見面了,當年那個瘦瘦小小的落魄練氣弟子如今已然築基,成為寧四小姐手下的得力幹將。
石楓驚訝道,「小沈,你叫我什麼?」
「弟子叫你師父呀。」
「胡扯!我什麼時候成你師父了?你不是解離門一脈單傳的獨苗麼,你師父是古大師呀!」
沈中石嘆了口氣,「我師父古大師已經過世了,他老人家當年在武邑城就要我拜在你門下,臨終前再次交代我,一定要拜你為師。
至於解離門,那純是當年瞎扯,給自己裝點門面的,後來我們進了寧家,這解離門早就不復存在了。」
沈中石說着,忽然跪倒在地,「師父在上,請受弟子一拜。」
石楓連忙把他拉起來,指了指他胸口徽章,笑着說道,「小沈,你是八品煉器師,我才是九品,你拜我為師,妥當麼?我拜你為師還差不多!」
「師父,瞧你說得!你的煉器水平豈止九品,只是你不願去弄這些虛名罷了。論真實水平,你當我師父那綽綽有餘...」
「行了,行了,」石楓打斷道,「你願意怎麼叫,都隨你。我只問你,四小姐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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