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五弟子衛鵬,那真正屬於遺珠。
衛鵬是五階土靈根,出身於一個偏遠世家,家道中落,到他這一代,家族已經全是凡人。
衛鵬長得高大健壯,除此之外,啥也不懂,初試時,宗門評價不過是「有幾斤力氣的蠻子」而已。
太極門是內家道派,沒幾人懂得煉體術,因此也就沒人發覺衛鵬的不同了。
巧的是他的開蒙老師石楓精於煉體,很快覺察衛鵬體質大異常人,乃是「土岩之體」。
因此石楓當初傳授給他的,就是一種介於體修和法修之間的功法。
結果,三年後複試,衛鵬大放異彩,他的體質也被人發現。
當時發生的弟子之爭就是因他而起,硯台嶺的兩位築基修士說,此子乃是土靈體,應當收入硯台嶺門下,並許下了一大堆好處。
偏偏衛鵬不肯加入,事情鬧得不可開交,直到流雲子這位金丹修士過來,代石楓收徒,才平息了事端。
石楓把衛鵬單獨叫來,把法修與體修的利弊向其詳細分說了一番,要他考慮今後往哪個方面發展。
衛鵬想了一下,問道,「師父,我能不能法體雙修?」
石楓笑了,「我就知道你小子胃口大。法體雙修好處自是極多,但難度亦是極大。更關鍵的是,花費的時間幾乎是他人的兩倍,你須考慮清楚。」
「弟子考慮得很清楚,我不怕吃苦。」
「好。你心志堅毅,那我就應承你吧。」石楓說着,遞給交衛鵬兩枚玉簡。
其中那部法修典籍是太極門的疊岩訣,土系功法,在硯台嶺亦排得上中等偏上,乃石楓在宗門藏經閣花了數萬靈石換來的。
另一部體修秘笈則是韋陀禪功,這是附在飛花月影破拳譜前面的煉體術,是重雲禪寺的絕學,石楓曾仔細看過,這門功夫並不需要以佛門功法作為根基,只要體質夠強便可修煉。
其實石楓的無名煉體術絕不弱於韋陀禪功,他也不是藏私不肯傳給魏鵬,只是無名煉體術傳自鐵劍峰掌教道沖真人,道沖真人當年傳功時就叮囑過,這部煉體秘笈來歷蹊蹺,不准石楓外泄。
選定功法神通後,接下來還要逐一講解點撥,眾弟子修煉時,亦時不時來紅松嶺請教,令石楓勞心費力。
他這才明白帶徒弟實在太耗時間了,怪不得那些天才弟子如秦冰、李青師者,都沒什麼門人,實是宗門偏愛。
足足忙了一個月,才將眾弟子的功課理順,安排妥當。
這一日,石楓終於抽出空來,御劍往鑄劍谷而來。
剛到谷口,裏面就有人招手喊道,「楓哥,你回來了。」
石楓見說話之人是個胖胖的、三四十歲的漢子,仔細辨認一番,「小胖,是你呀。」
那人正是他當年在鑄劍谷同屋的玩伴小胖,現在長得又高又壯,乍一眼都沒認出來。
小胖迎上前來,「我聽周青師兄說,你回山了,想着去紅松嶺看你,又怕你太忙。」
石楓笑道,「你和我客套什麼,也不用去紅松嶺,我以後天天都要來鑄劍谷的。」
「那可太好了,楓哥到時你找我當下手,好好教教我如何煉器。」小胖歡喜道,「哦,你找師祖吧,他在後谷,我帶你去。」
乾初真人還是老樣子,周圍一片狼藉,材料,圖紙,玉簡,還有各式工具堆積如山,他左手拿着一枚玉簡,一邊看,一邊嘴裏嘟噥,在地板上畫着什麼,聽外面腳步聲,才抬起來,「咦?小石頭,你回來了?」
石楓跪倒在地,「弟子拜見師伯!」
「哈哈,你小子一溜就是十幾年,終於肯回來了。咦,你小子已築基中期了。」
「僥倖僥倖!」
乾初道人揉揉光腦門,「原來你小子這十幾年躲起來閉關呀。怎麼,嫌師伯拉你煉器太煩,耽誤你修煉了?」
石楓嘻嘻而笑,站起身來,「弟子怎麼會嫌煩?只要師伯你別嫌我煩就行,接下來日子,弟子可要天天向您請教呢。」
乾初道人甚是高興,「向我請教嗎?甚好,甚好!師伯我這十幾年可鼓搗出不少好東西,來,來,我帶你小子看看眼界。」
乾初道人乃是煉器大師,技藝精湛,這些年頗有些得意之作,奈何太極門上下都是練劍的,萬種風情惜無人欣賞。
今天石楓回來了,總算有了個知音,於是他急不可待地這些年煉製的二十多件精品法器逐一拿出來,讓石楓品評。
石楓這些年雖未煉器,但他經百里孤月和鳳棲桐點撥,符陣造詣突飛猛進。
符陣與煉器原是密不可分,以石楓現在的水平,甚至可以指出乾初道人法器上符紋鐫刻的不足之處。
兩人在屋子裏足足談了一天,天黑後,乾初道人取出月光石,石楓取出幾壺松醪酒,這是他從屯留城帶回來,孝敬師伯的。
兩人對坐而酌,三杯酒下肚後,石楓忽道,「師伯,弟子有一件事請問問你老。」
「什麼事?」
石楓壓低聲音,「弟子想知道老祖的傷勢究竟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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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初真人一愣,瞪了他一眼,「你問這個幹什麼?這可是宗門機密。」
石楓道:「師伯,正魔大戰,我們老祖被紫發魔頭打傷之事,燕國人盡皆知。雖然老祖傷勢,我等小輩弟子不應過問。可是一直這樣捂着,下面弟子反生猜想。而且,現在想知道此事的只怕不光是我們吧。」
「你這話什麼意思?」
「魔傀宗不斷挑釁,難道不是試探老祖的傷情嗎?」
「你個鬼精靈!」乾初真人嘆了口氣,「什麼都瞞不過你呀。」
石楓搖搖頭,「這有何難猜!一宗一派的興亡,不在於低階弟子,而繫於高階存在。
咱們太極門與魔傀宗乃是世仇,勢同水火,都有吞併對方的野心,以往由於正魔兩盟互相牽制,還出不了大事。可偏偏現在的燕國禁止兩兩結盟...」
石楓拿起一杯酒,仰頭吞下,接着說道,「若老祖無恙,那眼下局面還能維持,大戰也打不起來。可萬一老祖傷勢無法痊癒,不是魔傀宗莫老怪的對手,那雙方怕是難免一場生死大戰!」
太極門裏沒人比石楓更痛恨魔傀宗,他原是盼着雙方開戰,好借宗門之力報殺母屠村之大仇,但如今情形,大是不利太極門,他又希望戰事能儘量拖後。
「小石頭,我也知道下面弟子議論紛紛,四下打聽,不過這是宗門機密,不可能說給你聽的。」
石楓嘆了口氣,沒有繼續追問。
乾初道人緊接着又道,「也不是我不肯說給你聽,其實這事我也不知道。」
「什麼?師伯你是長老會成員的,也不知道?」石楓訝道。
乾初真人搖頭道,「委實不知,自從老祖受傷以後,就將中心靈池劃為禁區,以供他老人家療傷。
整個宗門,只有掌門玄一真人可出入禁區,其他人膽敢擅闖,立殺無赦。玄一真人從不主動提及老祖傷勢,便是我等老傢伙追問,他總是說老祖無恙,大夥放心。」
石楓冷笑,「太極門上下人心惶惶,若真是無恙,早就該召見各宗長老,以息謠言,以定軍心。
再加上這些年魔傀宗挑釁,宗門一味退讓防禦。我敢打賭,老祖傷勢肯定未見好轉!」
乾初真人瞪了他一眼,「小子,你喝了兩杯馬尿,在我這裏胡說八道就罷了,出去不要亂放屁。」
石楓道,「師伯,我省得,不會亂說話。」他心情大壞,喝得酩酊大醉,睡倒在乾初道人的書房。
天亮時分,石楓酒醒了,從煉器堂御器飛回,將近紅松嶺時,他忽撥轉劍頭,朝東邊行了數里。
面前一片谷地,夾在三座山峰之間,這是石鼓山靈氣最濃郁的地方,乳白色靈氣凝聚在地表,從高空望下去,宛如一處湖泊,故名靈池。
靈池白氣如紗,高樹修竹在其中輕輕搖動,甚是寧靜。
但石楓一眼望去,只覺平靜的林海里隱隱一股威壓,如萬鈞弩箭暗扣,一旦激發,怕是金丹修士也立成齏粉。
石楓暗暗心怵,不敢多看,調轉頭,飛了回去。
快到紅松嶺,遠遠見洞府前站着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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