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碩將手心的畫面收起,轉身說道:「我的耐心有限,你最好儘快趕到,否則我保不準會對他們甚至所有村民做出其他的事。」
「好,我現在就去,別動他們,你等我,我現在用最快的速度過去。」風念痕踉踉蹌蹌的起身。
「等等,把你準備築基的玄黃氣給我。」
風念痕甚至連頭都沒有回,便是從儲物袋中取出那二十六個玉淨瓶,全部丟給王碩。
王碩接過那些玉淨瓶,瞬間將其捏碎,剎那間,天地間瀰漫開濃郁的玄黃氣,眾人還未來得及聚集,便是徹底從此間消散,若想再見到這些玄黃氣,只有花費時間和心思去聚集。
這也是王碩下的一步棋,他要給自己不留下任何禍患,也要將風念痕徹底逼上絕路,這樣才是讓他最安心的做法。
原本全身無力的風念痕卻在此時有了無與倫比的力量,他握着無塵劍,毫不猶豫的藉助無塵劍迅速離開此地,連看都沒再看一眼周圍的人。
眾人紛紛給他讓開一條道,注視着滿身血痕的他焦急着離開,上宮兮鈴也在此時躍身衝出,這次沒人再阻攔,只不過,她的速度終究比不過擁有中品靈器的風念痕,幾息後,便是被風念痕遠遠的甩在了身後。
眾人面面相覷,再看王碩時,那道分身已經消散於天地之間,不見蹤影。
風念痕內心十分焦急,他沒有去思考任何事,也沒有心思去思考,他只知道,有個小女孩在等他,他必須去救。
容不得他有過多停留,即便身上有着許多傷勢,他仍然在不停的朝無塵劍凝聚靈氣,使得自己的速度一直處於全盛時期狀態。
這樣所造成的後果就是他的身體會吃不消,連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跟隨無塵劍飛了多久,但他的身體卻是越來越差。
直到後面,風念痕已經七竅流出鮮血,如同一隻鬼魅一般,他身上的白袍仿佛在剎那間變作了鮮紅的紅袍,讓人心神顫動。
「快點,在快點,快一點啊……哇……」
他的內心不斷的呼喊着,另一隻手猛然捂住自己的嘴,從中噴湧出一大口鮮血。
即便如此,他依然沒有選擇停下了,他害怕,他去晚了,他所在意的人會離開他,他害怕,他再也見不到那個小女孩和所有的村民。
……
夕陽緩緩浮現而出,一片接一片紅燒雲在天際蔓延開來,落日餘暉讓人感到幾分黑夜前的溫暖,卻也使人感到幾分寒冷。
琅琊寶境靠邊緣的地帶,一座小山頭上,王碩靜靜的看着天色,翹着二郎腿坐在不知從哪弄出的躺椅上,一隻手還掐着趙枝的脖子。
趙枝臉色蒼白,呼吸變得有些急促。
「求你了,放過枝兒吧,我們只有這麼一個孩子,枝兒還小,放過她吧。」趙鐵牛跪在地上,一邊給王碩磕頭,一邊哭着苦苦哀求。
「仙人,求你了,別動枝兒,我用我換枝兒好不好,枝兒她還小,受不了這疼,放了枝兒吧。」秦媛亦是哭着磕頭。
兩人已經將頭給磕破了,鮮血順着兩人的眉心落下,王碩卻是無動於衷,緊緊掐着趙枝的脖子。
在王碩身後,還站着一道身影,此人便是譚粥,她將發生的一切盡收眼底,擔心問道:「你真的能保證風念痕過來不會鬧出什麼烏龍?」
「放心吧,有這小傢伙在,他不敢,也鬧不出太大的事。」王碩另一手伸出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腦門,寓意也很明顯,讓譚粥動動腦子,想想自己的話語有多麼可笑至極。
在兩人身後的百里燭與李扶雲已經醒了過來,兩人想說話,卻只發出陣陣嗚咽聲。
小銀躲在百里燭懷中,不敢出來,若非譚粥一時心軟,才使得王碩沒有殺死它,但這不足以讓百里燭對她的恨意減少,甚至就連小銀,也變得有些害怕起譚粥,怯生生的不願譚粥觸碰。
「讓他倆安靜些。」兩人弄出的動靜不小,王碩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譚粥點點頭,緩步走向百里燭和李扶雲二人,在他們眼中,他看到了深深的怨恨的目光。
她紅唇輕啟,輕聲說道:「你們怪不得我,我沒有做錯什麼,我想活下去,只是我和你們不一樣,我選擇了更正確的方法。」
她抬手便欲打暈二人,突然間,感受到不遠處多出一道虛弱的氣息,除了磕頭的趙鐵牛夫婦以及難受到幾度昏厥的趙枝之外,四人皆是紛紛看向那道氣息出現的方向。
一道紅色身影搖搖欲墜,最後咚的一聲摔倒在不遠處的地面之中。
此時,趙鐵牛一家才注意到那人的出現,當那道身影緩緩站起身子,他們也徹底看清了那人的面貌,不禁一愣,這還是他們認識的那個人嗎?
「大哥哥……」趙枝幾乎是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她突然就變得掙紮起來,想要從王碩手中脫離。
風念痕幾乎是一瞬間抬頭,她顫巍巍的挪動着步伐,一步一步走向幾人,聲音很弱,弱到快被趙枝的哭聲所掩蓋。
「我……來了,王碩……放了枝兒和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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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離王碩只有幾步距離的時候,王碩突然喝聲道:「停下,再多走一步我瞬間捏死她,你知道我是有這個能力的。」
風念痕頓在原地,一頭長髮亂糟糟的披散開來,身上那件紅白相間的長袍在微弱的晚風輕輕飄動。
「大哥哥,你全身是血,你騙枝兒,你明明說不會有事的。」趙枝哭着,目中也有心疼。
那個小女孩想要伸手去觸碰風念痕,只是手剛伸到一半便被王碩拉了回去。
「別傷害枝兒!」風念痕嘶吼着,可他的喉嚨像是卡着什麼一樣,發出的聲音是那麼的粗糙,那麼難聽,讓人作嘔。
趙鐵牛與秦媛二人哪見過這等場面,皆是被風念痕一身的血跡所震驚到。
「風小兄弟,你不用管我們的,我們只是一介草民,如何擔當得起你這樣。」趙鐵牛顫聲道。
「你這讓我們如何是好,看着你也身受這麼多的傷,我們的心比誰都疼。」秦媛心疼的看着風念痕。
兩人皆是心善之人,將心比心,風念痕曾幫過他們,他們又怎見得風念痕受傷?
身處後方的百里燭三人難以置信的看着那個紅衣少年,他們又怎會想不到,風念痕究竟是經過了怎樣的風吹雨打才到這裏,只是他們沒想到,風念痕身上的傷痕讓人心神不寧。
「可以,我這人還是挺仁慈的。」王碩輕輕一笑,緩緩鬆了松掐着趙枝脖子的手,突然厲聲道:「我要……冰魄寒絕,否則他們都會死!」
冰,魄,寒,絕!
這四個字如同四柄長劍刺在風念痕身上,使得他猛然一怔,他根本沒想過,王碩是因為冰魄寒絕才會殺他,他瞳孔顫抖的看着王碩,王碩怎會知道他身上有冰魄寒絕的?
似是察覺到風念痕眼中的疑惑,王碩體內緩緩釋放出縷縷寒氣,使得四周的溫度一下降低了很多,讓人不自覺的哆嗦顫慄。
這一刻,風念痕似乎明白了什麼,他也終於明白為何一開始他能從王碩身上感到若有若無的微弱氣息,這股氣息與他的冰魄寒絕極為相似,這也正是他能感受到它的原因。
而能與冰魄寒絕產生相同氣息的術法只有一部,那便是當初莊雲兒被她的徒弟王盤偷走的絕學星雪月絕,它與冰魄寒絕本為一體,只是後來莊雲兒為了避免遭人惦記一同偷走才分成了兩部分。
「你……和王盤……是什麼關係?」風念痕輕聲問道。
「這你就管不着了,把冰魄寒絕給我,否則我現在就殺了這裏的所有人。」王碩厲聲說道:「事不過三,這是第二遍。」
「等等,你自己說的,只要我告訴你風念痕最害怕的東西,你就會放過我,這和事先說好的不一樣。」譚粥突然撕心裂肺的吼道。
嗡~
風念痕腦中忽然嗡鳴一聲,他之前沒想過王碩究竟是如何知道趙枝和整個村落的所在,但現在,他好像明白了什麼,視線穿過身前的幾人,直直盯着譚粥。
譚粥被風念痕盯的有些頭皮發麻,連忙躲開視線,有些怯生生的說道:「風念痕,你不能怪我,不能怪我,我只是想活下去……」
她突然有些委屈的哭出聲,雙膝跪在地上,抱着頭,全身顫抖的嗚咽道:「我只是想活着,我做錯什麼了,為什麼你們都要用這種眼神看我。」
趙鐵牛與秦媛同樣帶着恨意看着她,他們又何嘗不明白,是這名相貌好看的少女告訴了王碩他們在哪裏,才間接導致趙枝被王碩控制,風念痕身上傷勢加重。
王碩冷哼一聲,沒有去理這個突然變蠢的少女,一字一句的說道:「我的耐心很有限,我要,冰魄寒絕,這是最後一次,你再不交出來,我想你應該知道後果。」
他的手心猛然使力,趙枝的哭聲也隨着戛然而止,發出乾咳聲,艱難的心疼喊道:「大哥哥……」。
「枝兒!」趙鐵牛夫婦異口同聲的擔心呼喚。
「別,不要傷害枝兒,冰魄寒絕我給你就是。」風念痕慌了神,他連忙叫停王碩,生怕王碩真的做出出格的事。
「快點吧,我這人什麼都好,就是耐心有限。」王碩揉了揉眉心,有些許不耐煩。
風念痕馬不停蹄的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個密封好的捲軸,在那捲軸上方,赫然寫着冰魄寒絕四個字。
這捲軸便是五年前風念痕與風塵子離開霜月峽時莊雲兒所贈予的那個捲軸。
那個時候風塵子還和他解釋這是莊雲兒給王盤下的套,目的便是讓王盤在沒有察覺的情況下更加深入霜月峽,這樣她也能更容易的擒拿他。
只是,不管是風塵子,或是莊雲兒,又或是風念痕他自己,都沒能想到,冰魄寒絕會以這樣的方式被他送出,還是送給一個與王盤有着很大關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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