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兒,一個精瘦漢子被侍衛帶了進來。
他弓着腰,滿臉堆笑,一雙三角眼滴溜溜地轉着,不時偷瞄屋內的陳設。
這是他個人的習慣,無論到了哪個地方都改不過來。
「小人石元,見過太子殿下。」
精瘦漢子躬着身子,語氣諂媚。
他雙手不自覺地搓在了一起,時不時抹把額頭的汗,那模樣活脫脫就是一個慣於在夜裏摸雞偷狗之輩。
事實也確實如此。
石元以前就是個飛賊,專幹些偷雞摸狗的勾當。
不過這人有一套本事,翻牆入院如履平地,身手極為敏捷。
而且對方的膽子也確實大,之前竟然還敢在他這東宮裏面順手牽羊,偷了好幾件值錢的東西。
不過後面被人抓到後,他也就不敢再繼續了。
姜泰就是看中了他這點本事,才給了他一筆銀子,讓他去監視鐵礦那邊的動靜。
「說吧。」姜泰端起了茶盞,神色淡然地開口說。
「你之前就說鐵礦里經常傳來巨大的動靜。」
「今天又發現了什麼?」
他眯着眼睛打量着石元,目光中帶着幾分審視。
這些雞鳴狗盜之輩最愛撒謊騙人。
前幾天石元就來討要過銀子和首飾,說是在鐵礦那邊打探消息用的。
但實際上,姜泰的心中很清楚。
石元無非就是拿這些東西去賭或者幹什麼別的事情了。
說到底,就是從他的手裏坑蒙拐騙。
雖然姜泰並不在意這些身外之物,但對方若是拿一些虛假的消息來糊弄他,那可就不能輕饒了。
畢竟要是得來了什麼虛假的情報。
就很有可能會影響到他之後的計劃。
「嘿嘿……」
石元搓了搓手,嘿嘿一笑,從自己的袖口裏摸出了一件布包。
這可是他的寶貝,現在沒走幾步路,就得顛一顛,免得這寶貝丟了。
他把上頭的布解開,露出了一柄做工精良的千里鏡。
「回殿下,還得多謝殿下賞的這千里鏡。」
石元一邊說着,一邊用袖子擦拭着千里鏡,臉上滿是諂媚。
「要不是這寶貝能看得遠,看得清楚,小的還真瞧不見今天的情況。」
而這千里鏡的確就是江楓之前高價賣給姜泰的那一柄千里鏡。
姜泰也確實有腦子。
知道這東西在他的手裏發揮不出什麼太大的作用。
乾脆就把這東西交給石元,讓他去監視鐵礦那邊。
「殿下,肅王今天親自去了鐵礦,而且秦家的那位公子也去了。」
「他們一起到了後山那邊的一個山坳里,好像是在試驗什麼武器……」
姜泰原本正在飲茶,聽到這話,眼神猛地一凝。
手中的茶盞輕輕一頓,水面泛起一圈圈漣漪。
「說重點!」
他沉聲說道:「到底看到了什麼?」
感受到姜泰語氣中的不耐,石元嚇得渾身一哆嗦,連忙說道:
「殿、殿下,是這樣的……」
「小人今天看得清楚,您之前的猜測一點不錯。」
「那鐵礦里的工匠,確實在試驗新式武器,跟之前您說的大炮很像,至少看着是一模一樣的。」
石元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繼續說道:「不過這武器有些奇怪。」
「炮彈打出去之後,居然產生了連環爆炸,一共響了四聲!」
「每一聲都震得地動山搖,聲勢極為浩大!」
「小人躲在遠處都能聽到那動靜,要是近了,怕是會被嚇死。」
「而且,那炮彈打出去之後,小人用千里鏡瞧見山坳里騰起一片煙霧,還有很多碎石飛濺而出。」
石元說到這裏,渾身還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他都不敢想,自己要是站在那爆炸的地方,豈不是得當場死了?
「連環爆炸……」
姜泰低聲呢喃着這四個字,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訝。
他雖然不是很懂兵器,可也知道普通的火炮只會響一聲。
而今天石元說聽到了四聲爆炸,這到底是什麼新式武器?
「你說的可是當真?」姜泰目光如炬,緊緊盯着石元。
石元連忙點頭,又搓了搓手:「千真萬確!小人怎敢對殿下您有半句虛言。」
「小人當時也嚇了一跳,趕緊躲在一塊大石頭後面。」
「直到那邊炸完了,小人才趕緊跑回來稟報殿下。」
說到這裏,他臉上露出一絲諂媚的笑容:「說一千道一萬,這次要不是殿下給小的這架千里鏡,小的還真看不清楚那邊究竟發生了什麼。」
姜泰坐直了身子,目光幽深地看向遠處。
他雙手交叉放在膝上,輕輕摩挲着手指上的玉扳指,心中思緒翻騰。
他在晉州親眼見過炮彈的威力,那一聲聲轟鳴,震得大地都在顫抖。
可如今聽石元這麼一說,這新式炮彈的威力未免太過驚人。
「一枚炮彈爆炸了四次?」
姜泰的聲音裏帶着一絲難以掩飾的驚訝:「這怎麼可能?」
他不由得皺起眉頭,開始細細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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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這炮彈裏面還裝着其他的炮彈?
要麼就是江楓提前在爆炸的地方埋設了其他炮彈。
可不管是哪一種可能,都太過驚人。
姜泰目光如刀,朝着石元看了過去,沉聲說道:「把你所見的情況再說詳細一些,尤其是爆炸的過程。」
說完,他朝着身邊的太監輕輕使了個眼色。
太監立刻會意,從袖口裏摸出一張百兩銀票,不動聲色地遞了過去。
「這……」石元見到銀票,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那三角眼眯成一條縫,賊溜溜地四下打量了一番,趕緊把銀票揣進了懷裏。
「回稟殿下。」
石元搓着手,聲音都帶上了幾分興奮:「如果小的沒看錯的話,那連環爆炸應該就是一枚炮彈引起的。」
「這……」姜泰眯了眯眼睛,聲音壓得極低:「一枚炮彈怎麼可能爆炸四次?」
話雖如此,但他心中已經隱約有了一絲明悟。
旁邊的石元立馬湊了上來,壓低聲音說道:「還不止呢!」
「小的看得清楚,那炮彈第一次爆炸的時候,好像是把裏面的東西給炸開了。」
「緊接着就連着又爆炸了三次,威力一次比一次大!」
「小的用千里鏡看得真真的,那爆炸的地方足足炸出了好幾個大坑。」
石元說到這裏,還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要是那炸彈落在人群里,恐怕連個全屍都留不下!」
「四分五裂都是輕的,怕是要被炸成碎肉!」
姜泰聽到這話,臉色也不由得變了變。
江楓這是又研製出了什麼恐怖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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