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務本正在河邊多愁善感,忽然有人在他身後「啊」的一聲大叫,嚇得他一激靈,回頭一看,原來是王翠花。
她都笑彎了腰,上氣不接下氣、前仰後合地走到一米外的護城河欄杆旁,雙手扶着欄杆還在哈哈大笑。
王務本知道是她惡作劇,可是也不好意思翻臉,只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指着她腳下的一截費電線,說「蛇,有蛇」。王翠花的笑聲戛然而止,如獵人般警覺地尋找,問道:「哪呢?饞蛇肉吃了。」
原來這姐妹混不吝、刀槍不入,王務本心服口服。
王翠花彎腰撿起腳下那截電線,隨手扔進河裏,引的附近河堤上野釣的中年男子扭回頭嚷道:「嘛哪你!吃飽了撐得呀!」
「你才撐糊塗了呢!跑這釣魚!」王翠花的火捻子脾氣一點就着,衝下面河堤上的男子嚷嚷道,彎腰尋找石頭,要往河裏扔。
那男子罵罵咧咧,固定好魚竿起身要過來打架。一看這陣勢,王務本趕忙沖他擺手說道:「這妹妹喝多了,您別和她一般見識。」說完拉着王翠花就走。
王翠花還是不依不饒,硬被王務本拽走。
他們沿着河岸往飯館方向繞行,王務本小聲勸她:「出門在外,不能惹事。這野釣的主兒一般都是閒散浪蕩貨,別招惹這幫人。」
「護城河裏是人家放養的魚苗,這幫人私釣,他殺生害命不得好死!」王翠花嗓門高,嚇得王務本直回頭觀望,怕那男子聽到。
王翠花有點男孩子脾氣,讓王務本印象深刻。
他岔開話題:「翠花,你咋也來河邊了啊?」
「呃!誰說我不能來?我在你身上裝了定位器,你來這裏我知道,所以就跟來了,哈哈!」王翠花開玩笑,「我有的時候,覺得活着太累,真想就這麼一跳,一切煩惱就都沒了,多好!」
「嘿!小小年紀咋有這種想法!好日子還在後頭呢!」王務本勸解道。
「哎!啥好日子?我吧,沒人疼沒人愛,你說我喜歡一個人吧,人家還不搭理我,我有那麼賤嗎?」王翠花嘆了口氣。
王務本聽出她話裏有話,裝糊塗問道:「你男朋友榆木腦袋啊!這麼好的姑娘!」
「何止榆木腦袋呢,他就是豬腦袋,哎!不提了。你看河裏有隻烏龜。」王翠花纖細、白嫩的手指指向河心位置,一隻龜殼茶碗口大小的烏龜在水面上露出身形,似乎受到驚嚇,驚覺地把頭縮進水中,倏地遊走。
王務本說道:「如今隨着環境治理,護城河水質大幅提升,魚、龜都多了起來啊!前些年,我去日本旅遊,人家河溝里很多大烏龜,也沒人撈走,都知道愛護環境。哎!你說咱們這護城河釣魚的人真夠嗆!」
「對這幫釣魚的就得有人管,讓他們像那縮頭烏龜,不敢露頭。哎!別說現在不但河裏烏龜多,社會上、我的生活中遇到的烏龜也多。」王翠花隨口說道。
王務本以為她又話裏有話挖苦自己,看了一眼王翠花。
「哪天我累了、煩了就跳河,一了百了,再無煩惱。」王翠花眺望着河面,表情凝重地說道。
「你別瞎說!小小年紀說這個犯忌啊!」王務本語氣嚴厲。
他心想這王翠花咋還有了輕生的念頭,耐心勸道:「你這麼年輕,好日子還在後頭呀!」
「人生不過百年,早晚都得回到另一個世界,早死早托生,何必在這世間受苦受累還鬱悶無比。」王翠花嘆了口氣說道。
見王翠花越說越離譜,王務本表情嚴肅地說:「哎!咋還這麼固執呢,好死不如賴活着。你看前面坐着輪椅手扒護欄鍛煉的老人,都那樣半條命了,不還是鍛煉呢,好好活着!走吧,咱們回店裏。」
王務本覺得王翠花忽然就那麼陌生,她的言談舉止咋就怪怪的,一會兒敢愛敢恨,豪情滿懷;一會兒又看破紅塵,厭世輕生。
路上兩人各懷心事,沉默不語。
轉到立交橋上,看到有兩個老人在放風箏,王翠花心情才忽然大好,手搭涼棚,抬頭看那高飛的雨燕風箏、金魚風箏,孩子般嚷道:「飛得真高啊!真好看!」
她詢問一位放風箏老人身邊地上放着的一個老鷹風箏多少錢,想買下來。
老人愛答不理地說道:「那個啊?自己玩的,不賣!」
王翠花自討沒趣,「哼」了一聲,快步追上王務本。兩人回到了店裏。
魏寶石聽說王翠花喜歡風箏,樂道:「那還不好辦,我家祖傳做風箏的手藝,抽空我給你做兩個,肯定比他們那個飛得高。」
王翠花特別高興,孩子般拍手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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