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按約定時間,王務本開車到火車站接王芝萍的表哥。他把車跟上次送王芝萍母子時一樣,停到了地下停車場,步行到車站出站口等待。
如今疫情防控形勢趨好,車站來往的旅客也比上次來時多了不少。大家都戴着口罩,形成了一道獨特的景觀。
之前,王務本已經按王芝萍發來的微信號,加了他表哥微信,彼此發了信息,確認了體貌特徵。她表哥戴着一頂紅色旅遊帽,應該很好認。
當她表哥左手拎着手提包、右手拎着沉甸甸的大紙箱跟着出站的人流一瘸一拐地向出站口走來時,王務本一下子就認出了他。
只是讓王務本沒想到的是她表哥很削瘦。一般廚師都是肥頭大耳的富態樣,這麼瘦的老廚師大大出乎王務本意料。
兩人見面,再次確定了身份。來人自我介紹叫魏寶石。王務本忙接了他手中的紙箱子。沒想到箱子太沉了,單手拎着反倒影響行走,他索性扛在了肩上。
兩人邊走邊聊,直奔停車場。王務本曾經看過一本姓名和人生關係的書,雖然有點教條主義,但當時是當作娛樂看的。
他琢磨,單看「魏寶石」的名字和做廚還真又那麼一點關係,什麼時候也餓不着廚子,天天「飽食」,魏寶石諧音「胃飽食」,呵呵。
王務本問魏寶石怎麼這麼瘦,他說自己1.7米的身材四年前體重180斤,後來查出來「三高」,便害了怕,每天只吃六分飽,體重降到了130斤。「有錢難買老來瘦,體重降下來,血壓也下來了啊!我現在是看見肉,饞也不敢吃啊!」魏寶石呼哧帶喘地拎着手提包開玩笑道。
王務本心想,自己雇個不敢吃肉的廚子挺好,能降成本。
他們到地庫上了車,魏寶石摘下了口罩。王務本終於見了廬山真面目,看他一臉的憨厚。
「面由心生」,王務本最不願意和面帶惡相的人打交道。看魏寶石這副模樣,他一百八十個放心。
一路上,兩人閒聊,魏寶石今年62歲,王務本改稱他魏哥。
魏寶石的閨女在都城當護士,他老伴3年前因肺癌去世,家裏就他一個人,他到都城工作,也是為了和女兒有個照應。
王務本說:「就您這年紀,應該再找個老伴,也能有個人體恤、照顧。」
魏寶石解釋,他腿腳不好,退休工資不多,再找個老伴似乎也困難,但即便能找也嫌麻煩,老來再婚,女方多半也有兒女,將來財產等難免有分割的麻煩。現在這樣「一個人吃飽一家子不餓」的狀態挺好。
王務本暗自思忖,魏寶石思想確實保守,這把年紀的城裏退休老人,早就居家賦閒或是到處遊山玩水了,誰還再去找工作。再說他家就一個女兒,女兒一嫁人,他掙再多的錢有什麼用。
而且王務本最擔心的還是魏寶石瘦瘦弱弱的,將來能否承擔起自己店裏的工作。其實,廚師是個辛苦活兒,顛大勺得有個好身體。
王務本特意開車拉着魏寶石從自己的店附近經過,告訴他店的具體位置和乘車路
線。
之後王務本把魏寶石送到了新租的公寓,交代完注意事項,老魏忙着拆紙箱,說帶了老家的特產酒和玉米面。王務本着急走,告訴他自己留着吃。
老魏說馬上就好,麻利地撕開紙箱,拿出東西塞到王務本手中,說道:「這酒是以前單位發的,有年頭了,自己不喝酒,留着也沒用。」
王務本是酒行家,知道這酒得值幾百元,越發覺得魏寶石實在。這樣的人,用着放心。他囑咐魏寶石好好休息,便忙着開車趕往店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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