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之後的一段日子裏,阮初音每天都過得既忙碌又充實。
自從明月樓在早市推出了海貨粥後,好評如潮。由於供應有限,不到辰時,門口就開始排起了長龍,成了整條街上最亮麗的一道風景線。
這些食客大多是附近書院的學子和夫子。他們因為趕早課,用膳的速度很快,所以等候的隊伍移動地並不緩慢。有不少晚到來不及堂吃的學子,樓里會貼心地提供食盒,不需要額外支出,只需當日歸還即可。
由於海貨粥,量足價格公道,食客們強烈要求樓里在午市和晚市也安排上。阮初音立即響應,讓趙總管成倍成倍地採買海貨。不久,明月樓就一躍成為涼松街渡口海貨市場的第一大主顧。
曲皓月的幾位同窗託了他的福,每次去明月樓吃飯不僅不用排隊還能額外享受八折優惠。很快,整個外舍甲班都知道了他與明月樓東家交好,每逢到了飯點就成了全班炙手可熱爭搶的人物,輪流拖着他一同用膳。
從那兒以後,曲皓月再也沒有自掏腰包買過早膳和午膳。細細算來,一個月下來可以省下不少銀兩。
久而久之,大木牌下的臨窗位置就成了他的專座。每到早市和午市,樓里都會事先把它給騰出來。
阮初音只要見到曲皓月都會上前與他熱情地聊上幾句,經常額外贈些果點或是上市的新茶,讓身邊的幾位好友艷羨不已。
「曲兄,你說阮姑娘為何要日日戴着面紗?她的眼睛那麼好看,長相肯定不會差。下回你和她說說唄。」王明凡心痒痒道。
天下美人誰不愛,在這片區域最不缺的就是像他們這樣風華正茂的青年俊才——清一色的單身狗。
「她經常待在後廚,戴着面紗能擋油煙。你們不許打她的主意,否則休怪我翻臉無情。」曲皓月目露凶光,小霸王的氣勢展現得淋漓盡致。
那幾欲吃人的眼神還真把幾個好友給唬住了。要知道平日裏曲皓月在書院可是很「和善」的,在同窗中口碑很好,號召力特別強。
王明凡幾個乖乖埋頭吃飯,連阮姑娘三個字都不敢提了。
曲皓月這兩日心情不怎麼好,他總覺得阮初音待他越來越像兄弟,眼裏沒有一絲愛慕之色。再這麼繼續下去,何年哪月才能與她修得正果?
他越想越焦躁,手中的玉箸遲遲沒有落下,一點兒胃口也沒有。
突然,他瞥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連忙拉着吃到一半的好友從後門落荒而逃。
蔡蕾、柳東香和王玉梅為了錯開午市高峰,特意晚到了小半個時辰。
她們三人並稱松山書院三朵金花。
由於同為女子,又有蔡院長撐腰,對於她們三人的遲到早退,只要不是太過分,夫子一律默契地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蕾蕾,曲師兄他們是不是已經走了?」柳東香指着臨窗空蕩蕩的位子問道。
「走就走唄,任他走到哪裏也逃不出本姑娘的手掌心。」
蔡蕾現在一聽到「曲皓月」三個字就火大。猛追了近一個月居然連手都沒摸着,讓她都忍不住懷疑起這老兄是不是男人了。
「蕾蕾,要不你換個目標吧。書院裏美男那麼多,你何苦吊死在一棵樹上?」柳東香好意勸說道。
王玉梅一聽,連忙點頭附和:「是啊蕾蕾,把眼光放遠點,把格局放大點兒。八個書院,近萬名學子,還怕找不到好的?咱們這片兒最不缺的就是優質男。」
兩位好友說的大道理蔡蕾都懂,但是她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也許是從小到大從來沒有被拒絕過,突然遇到一個不N自己的,身體裏的好鬥細胞全部燃起來了。曲皓月越躲她,她就越生氣,越生氣就越興奮,越興奮就越有動力,非得把這朵鮮花摘下戴在頭上不可!
王玉梅見好友又開始陷入了神遊狀態,搖了搖頭,拉着她坐上了曲師兄的專座。
此時,樓里的客人已經少了一半,有四五桌的學子瞥到三朵金花來了,紛紛暗中摩拳擦掌起來。其中有一位膽大的忍不住起身,被身旁的友人一把拽住:「李兄,莫要衝動。好好回憶回憶蔡師妹的爹是誰,再行動也不遲。」
李知一愣,不明所以道:「蔡師妹是蔡院長的千金,我知道啊,怎麼了?」
「咱們丁班就別起湊上去自取其辱了。先別說蔡師妹不會看我們一眼,就算追到了,你覺得蔡院長會點頭嗎?再好好想想他的暴脾氣。」
空中揚起一陣猛烈的咳嗽聲,另一位友人狂往自己嘴裏灌了幾大口涼茶才緩過氣來,不服氣道:「雖然。。。但是。。。你也不用把我們丁班說得那麼差。做人不能妄自菲薄。」
「這怎麼能叫妄自菲薄呢?這叫有自知之明。」
李知聽着兩位好友你一言我一語地爭論着,乖乖坐回了位子。
原來至今沒有姑娘看得上他是吃了沒文化的虧,心裏的鬥志猛地燃燒起來。從今天起,他一定要洗心革面好好努力,立身百行,以學為基,奮起直追,砥礪前行。
「到點了,趕緊回去上課。」他迅速扒完碗裏最後兩口飯,催促道。
兩名友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兩隻強而有力的手掌一舉提起,拉着他們出了樓。
阮初音忙完邁出後廚,發現有一桌剩下一半沒吃完就走了,不禁皺起了眉頭。
蔡蕾無意中掃到了她的身影,唇角高高勾起,下一秒人已走到她的面前。
「請問你是這兒的東家嗎?」
阮初音側目望去,只見一位身穿青衿的女學子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她的個頭不高,最多一米六,但是相貌卻比平日裏見到的女子美上三分。
霧鬢雲鬟,白白淨淨,一雙眼睛彎起來特別有親和力,讓人第一眼就會心生好感。標準的瓜子臉,鼻樑秀美,唇紅齒白,長得清新素雅,宛若一朵脫俗的玉玲瓏。
「你好,我是這兒的東家。請問你是?」阮初音揚高了尾調,眼裏閃爍着從未有過的興趣和期盼。
穿來至今,她還沒有結交過一位同齡同性友人。
每個人都渴望能夠有自己的小夥伴,在這位女學子的身上,她好像看到了幾位死黨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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