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內,陸卓兮頭戴冪籬,身穿玄色金線袍,黑底繡金靴,正專注地望着白牆之上高高掛起的大木牌。
今日政務格外繁忙,但他還是抽空來到醉仙樓,只為能夠見上佳人一面。
「王爺,午時兩刻您還要赴萬安樓與右相用膳。」宋肆元眼瞅着時辰快到了,急着提醒道。
「就一小會兒。」陸卓兮眉心微蹙,語氣中透着一絲不耐與無奈。自從邂逅了阮初音,就不知不覺對她上了心。只要得空,腦海中都會躍入她的音容,好像得了魔怔一般,非得見上一面才舒心。
只可惜天算不如人算,他沒有等來嬌娘,卻等來了醉仙樓的東家——一個俊美到讓人移不開眼男人。
向雲馳的容色令陸卓兮驚詫。
一襲大紅袍,膚色如玉面若朝光,濃墨般的頭髮微微捲曲,自然垂在兩肩,沒有任何綰束,卻絲毫不顯凌亂。
一雙劍眉之下是一對璀璨奪目的桃花眼,水盈盈的,充滿了多情,又帶着一抹似有似無的邪氣,正笑着朝他拱手自薦道:「兩位貴客,在下向重光,是醉仙樓的東家,有失遠迎,還望多多包涵。今日溪雲閣得空,不如由向某領二位上去?」向雲馳禮貌微笑道,眼角的餘光一直盯着宋肆元,總覺得此人好像在哪兒見過。
「向東家不必客氣。今日陸某並不是來用膳的,是特意來找阮姑娘的。」時間緊迫,陸卓兮直切主題,道明來意。
「不知陸公子找在下的未嫁娘有何事?」向雲馳心頭倏地竄起了火氣。
冥七說的對,這男人就是來和他搶媳婦的。冪籬遮面,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一看就是陰險狡詐之輩。初音素來單純,和他多待上一秒都危險。
實際上讓他不爽的還有陸卓兮一身非凡的氣度。那種由內而外散發的凜然氣勢非一日而就,這是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力量」。
以向雲馳多年馳騁江湖的經驗來看,他斷定此人非富即貴。
「未嫁娘?」陸卓兮沉默了三息加重語氣反問道。
「可是昨日阮姑娘還與在下說她沒有夫君,沒有夫侍,沒有婚約也沒有意中人。」他的目光牢牢鎖定眼前的紅袍男子,心裏湧起一股不小的怒氣。
「昨個兒夜裏剛定下的。陸公子,您一直向在下確認與初音的婚事,何意?」向雲馳輕笑一聲,壓着心頭怒火,用最平和的口吻宣誓着自己的主權。
「是嗎?那——不妨由阮姑娘親口確認如何?」
在向雲馳不明所以的眼神下,陸卓兮已經越過他朝着前方款款而來的佳人走去。
「陸公子,您可趕巧了,今日樓里剛好來了一筐海螺。」阮初音聽到VIP來了,連忙趕來推薦這批新到的海貨。
螺肉在大雍的餐桌上並不多見,因肉質偏硬,味道腥氣,很多人都不喜歡吃。但是她會處理啊!這道來自海洋的饋贈無論是白灼、炭烤、蔥油、鹽焗、爆炒、蒜蓉還是涼拌,只要佐料到位,怎麼做都是一個字——鮮。
「阮姑娘,在下和宋老一會兒還有事,就不在這裏用膳了,不過我們晚上會來捧場,到時候一定嘗嘗你說的海螺。」陸卓兮和氣地與她打了個招呼,心中醞釀着之後要說的話。
阮初音有些意外,那他們這會兒來醉仙樓是?
「阮姑娘,聽聞這位向公子是您的未婚夫?不知道兩位何時大婚?陸某也好備份厚禮,討杯喜酒喝。」陸卓兮的目光朝着向雲馳掃去,見他緊繃着臉目露青光,心情頓時愉悅不少。
阮初音一臉茫然,不明所以地瞥了眼向雲馳,道:「這其中是不是有。。。」
還未等她說完「誤會」兩字,向雲馳已經朝她懷中猛然倒去,把阮初音嚇得連忙接住他,緊緊摟上他的蜂腰。
「初音,我的胸口又疼了,一會兒你幫我再上個藥行嗎?」向雲馳緊緊握着她的右手,不客氣地把腦袋倚在那對白玉糰子上,口吻虛弱地請求着。
「堅持住,我現在就帶你去上藥。」阮初音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他那蒼白無神的臉上,暫時忽略了胸前的那股壓力和那條向後攬上她腰間的手臂。沒用多大的力,她就把向雲馳給扶起來了,心裏迅速閃過疑惑但卻容不得她多做思考,剛要轉身,忽而想起還有兩位貴客在,一臉歉意道:「兩位,我東家不舒服,得失陪一會兒,不如。。。不如我們晚上再聊?」
空氣凝固了三息。
陸卓兮忍着揮拳的衝動唇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阮姑娘,你們東家說倒就倒,這身子骨還真不是一般的孱弱。你一個人扛不動,還是由在下來扛吧。」
站在不遠處的冥七聞言,一個箭步上前將尊主扛起,突然又覺得哪裏不對,電光火石間又分回一半重擔到阮初音身上,扭過腦袋笑眯眯地對陸卓兮道:「貴人,您的好意我們東家心領了。這裏有小的和阮姑娘就夠了,就不勞您費心了。您——慢走。」
說罷,頭也不回地和阮初音把人扛上了樓。
冪籬下,一雙鋒利如刃的眼睛直射二樓的某道身影。宋肆元連着喚了他幾聲,都沒有任何回神的跡象。
馬車上,車輿內的氣壓低得驚人。
「王爺,阮姑娘剛才稱呼向重光東家,可見他倆還沒有走到談婚論嫁的地步,極有可能是那個男人一廂情願、自作多情。」宋肆元現在明白那兩本書的用意了,這醉仙樓里的人還真有意思。
「近水樓台先得月。向陽花木易為春。」陸卓兮拖着尾音,悠悠吐道。語氣又冷又硬,臉上籠罩的霜色也變得越來越厚。
「未必,一廂情願空餘憾,自作多情終是散。依屬下看,王爺還是有很大希望抱得美人歸的。」宋肆元寬慰道。八字沒一撇的事兒,差得遠呢!
「是嗎?你是沒看清那人的容貌嗎?」陸卓兮冷冷睨了他一眼,眼裏的不悅之色更深了。
宋肆元第一次發現王爺還會有不自信的時候,差點兒沒控制住表情笑出聲來。
「王爺,論長相,您和向重光不分伯仲。論地位,他只是一介商人。論財富,更是無法與您匹敵。阮姑娘冰雪聰慧,斷然沒有選他的道理。依屬下之見,您是時候該亮出身份了。」
陸卓兮的神色晦暗了幾分,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若有所思地欣賞車軒外的美景:確實。向重光生得再好又有何用?阮初音沒理由放着翼湘王王妃不做而去做一間小酒樓的老闆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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