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渡心河 第11章 摁下葫蘆浮起瓢

    佟有為一說完，就帶着自己身邊的人去消防隊那邊了，因為一線救災的人幾乎都是消防隊員們。

    有佟有為在現場，楚瑞明覺得也就沒有必要跟他一起去一線了。而是帶着金家強他們去了高處，一幫人遠眺着化工廠，不約而同嘆了一口氣，其中意味大家心知肚明。

    楚瑞明感嘆道：「老金啊，看樣子我強調安全生產還不夠啊！」

    「楚省長，您也別自責了，我了解了一下，這起事故可能還需要詳細調查，事後再調查清楚了，您或許就清楚了。」

    楚瑞明轉頭疑惑地看了一眼金家強，問道：「難道這裏面還有失職瀆職情況？」

    金家強知道自己的位置，這種事情沒有真憑實據就不能說透，只能點到為止。因此，也不接楚瑞明的話了，一直默默看着遠處的化工廠。

    不一會兒，空中來了一架直升飛機，直接把混合試劑撒在了爆炸中心直徑一公里範圍內。為的就是中和爆炸產生的有毒氣體，避免這些氣體危害下風口的老百姓。

    就在楚瑞明要走的時候，紅岡市書記詹書烔姍姍來遲，一來現場詹書烔就一臉脾氣，對着廠長賀恒生責備道：「賀恒生，你是幹什麼吃的？這可是我們紅岡市的命根子啊，就這麼毀在你的手裏了！」

    賀恒生站在詹書烔的旁邊，低着頭，一言不發。

    這個時候佟有為走過來了，一臉緊張的樣子，連忙打招呼：「詹書記，您來了！」

    「現場情況怎麼樣？」詹書烔威嚴地問道，但面部表情卻好像跟自己沒點關係一樣。

    佟有為平時就怕詹書烔發飆，現在安全生產出了問題，這塊正是自己分管的工作，怎麼說也說不過去。作為紅岡市的一把手，詹書烔這麼問自己無可厚非，也是職責所在。

    「詹書記，爆炸現場控制住了，目前統計的情況是一車間全部爆毀，二車間局部受損，其他地方沒什麼大問題。人員損失方面目前還在統計當中，賀恒生這邊初步統計是死亡三人，傷十五人。」

    聽了佟有為的匯報，詹書烔算是也心中有底了，沒有作聲，而是再次指示道：「有為，這裏就辛苦你了，SW還有事，我就先回辦公室了。」

    佟有為知道詹書烔的性格，好事肯定會賴着不走，一旦碰到了不好的事情，一般都是躲得遠遠的。

    「好的，詹書記慢走！」

    不知道誰插了一句，「詹書記，新來的楚省長來了，剛才還在現場。」

    新來的楚省長來了？我怎麼不知道？正準備轉身要走的詹書烔，側身跟佟有為問道：「楚省長來過了？」

    佟有為也不敢隱瞞，連忙答道：「是的，看了一下，問了一下情況，現場比較混亂，也比較忙，我沒有陪着楚省長，現在不知道去哪裏了。」

    詹書烔的臉立馬變了顏色，比剛才的時候臉色更黑，又責備道：「你怎麼剛才不說，害得我又犯了錯誤。」

    佟有為不好辯解，乾脆承認道：「楚省長來得突然，現場事比較多，我也沒空陪同。剛才，我去了一線現場，沒顧及到，我還以為領導看一看就走了，畢竟領導比我們更忙。」

    詹書烔沒有接佟有為的話，而是轉身對自己的秘書說道：「小張，去了解問問，看楚省長在什麼地方。」

    小張「嗯」一聲，得了指示就連忙去打電話問去了。

    不一會兒，電話就打到金家強這邊了。老金也不好推脫，只能捂住手機跟楚瑞明請示，楚瑞明點了點頭，補了一句，讓紅岡市主要負責人開個會，大家一起見個面。

    金家強轉達了楚瑞明的意思，這邊小張也轉報給了詹書烔，詹書烔沒有聽出什麼意味，只好安排小張說：「等下你和佟市長一起回去準備會議，通知大家都來參會，按照書記辦公會議標準準備。」

    楚瑞明站在高處，眼睛望着化工廠那邊，心思卻在等下來要開的會議上了。

    「老金，爆炸是什麼時候發生的？」

    「楚省長，聽消防隊長說大約是上午八點，也就是我們知道的時間點前一個多小時。」

    看了看手機，楚瑞明點了點頭，似乎在計算着什麼，但金家強不敢問。

    「走吧，等下到了SW，麻煩老金去找這個小張，讓他幫忙幫我們去查下紅岡SW和SZF所有班子成員的出行記錄，三個月內的都要。」

    「好的。」

    金家強聽到楚瑞明這個指示，心裏頓時明白了很多，不免抬頭看了一眼楚瑞明，覺得這位新來的省長不一般，總是不按套路出牌。

    從勝利日化廠出來，來到紅岡SZF辦公樓，楚瑞明一刻也沒耽誤，就直奔市府辦公樓會議室。

    在那裏，佟有為已經站在門口等着自己，楚瑞明很詫異，問道：「詹書記呢？」

    佟有為直爽答道：「楚省長，詹書記還在現場，可能還要十分鐘的樣子就過來了。」

    「呵呵，有點意思！」

    聽了楚瑞明的話，佟有為似乎聽出來了一些東西，但又不好意思表達出來，只能陪笑道：「呵呵，領導請到會議室隔壁的會談室休息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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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瑞明站在原地，搖了搖頭，直接指示道：「佟市長，時間緊，任務重，咱們就先開始吧！」

    「啊？！楚省長，詹書記讓通知的會議時間剛剛還有十分鐘，要不還是等一下吧？」

    「只有詹書記沒到了吧？」楚瑞明詢問道。

    「嗯，知道您要來，大家都提前到了。」

    「那開始吧，不等了，等下詹書記來了，我來解釋。」

    看到楚瑞明一說完就往會議室里走去，佟有為也沒辦法了，只能跟在後面走進了會議室。

    一走進會議室，佟有為就帶頭鼓起掌來，會議室里的人紛紛起身站立起來，一起鼓掌。

    楚瑞明徑直走到會議室主位，一臉笑容，揮手跟大家打招呼，然後站在椅子前面，說道：「謝謝各位同事，都請坐吧，時間緊，就不要客氣了。」

    有了指示，大家紛紛坐下，佟有為看了一眼楚瑞明，得到肯定回應後，信心滿滿地說道：「各位同事，今天我們紅岡市迎來了楚省長，我想大家都在通知里知道了。楚省長這次來紅岡就是為了勝利日化廠而來，現在我們請楚省長作指示！」

    會議室里掌聲雷鳴，大家紛紛投向期盼的眼神，似乎是在傾聽聖者的召喚。

    楚瑞明掃視了一圈，本來一臉笑容的，即可就由晴轉陰，大聲說道：「佟市長，我就不做指示了，這次來我有三個目的，一是聽取你們對於紅岡市經濟發展的想法；二是看看紅岡市如今的發展現狀，大家都有什麼問題？三就是到勝利日化廠查看現場，並聽聽大家對於後續工作有什麼想法。」

    一瞬間的轉換，會議室里的人似乎沒有想到，有點措手不及，都沒有說話。

    佟有為知道會議不能冷場，只能硬着頭皮說道：「各位同事，楚省長也是第一次來我們紅岡，既然提出來三個問題，我就倒過來先回答一下。我回答後，各位市府的同事就根據各自工作情況來回答楚省長的問題。」

    就這麼一問一答，楚瑞明在會議室里坐了整整三個小時，就連廁所都沒有去過。會議開了不到十分鐘，詹書烔就趕到了會議室，楚瑞明只是指了指自己旁邊的位子，根本沒有跟他說話。詹書烔也沒辦法，畢竟官大一級壓死人，會議已經開始了，領導也給了位子坐了，只能借梯下樓。

    一一回答完畢，楚瑞明在他們匯報的過程中時不時插話詢問具體情況，整個紅岡市的宏觀情況，楚瑞明這下就心裏有底了。

    就在會議進行中，詹書烔的秘書給他遞了一張紙條子，詹書烔看完以後也有一點心理準備，不再東張西望了。

    等大家都匯報完畢，詹書烔也報告了工作情況後，楚瑞明只說了一句話：「謝謝大家的真心實意，都非常詳細準確地回答了我的問題，我這邊第一次來紅岡市的工作內容也就結束了，大家的工作有目共睹，在此啊謝謝大家，都辛苦了。至於勝利日化廠的事情，我們要拿它當做個案來處理，當前最緊要的是不讓危害擴大，要以老百姓生命財產安全為重，其次是把廠子的損失降到最低，最後是儘快安排修繕，讓勝利日化廠儘快復工。最後，希望紅岡SW、SZF能夠迅速查明原因，向省裏面提交一個全面的報告，謝謝大家！」

    都晚上七八點了，大家都還沒有吃飯，楚瑞明有點過意不去，站了起來，給大家鞠了一躬，道歉道：「各位同事，因為我要求開會，時間過了吃飯的點，麻煩大家跟家裏人解釋一下，對不起了！」

    「沒事的！」

    「楚省長，您太客氣了！」

    「呵呵，我們都報備了，沒事的。」

    大家紛紛回答，都這麼肯定和客氣，楚瑞明心裏也算是稍微多了點安慰，情緒一下子好了些。

    開會之前，楚瑞明讓王強去安排住宿了，讓周玉清去安排吃飯的事情，而金家強陪着自己一起開會。散會之前，金家強就跟王強他們聯繫了，聽他們回復是一切都安排好了，只等楚瑞明一起去。

    「楚省長，王強他們都安排好了，咱們先去市府定點酒店用餐吧。」

    楚瑞明身邊還跟着詹書烔和佟有為等一幫人，楚瑞明停下腳步，喊了一聲老金，對金家強說道：「這樣吧，讓詹書記、佟市長還有JW吉書記、ZX李ZX跟我們一起吃飯吧，還有些事情要談。」

    「明白！我去安排。」

    吃完飯，大家紛紛告辭，紅岡市JW吉書記留在了最後，握手的時候，吉書記直言不諱：「楚省長，本來不想說的，但事關紅岡發展，這次勝利日化廠的事故，我個人認為既有技術老化的原因，但人禍的因素也有，希望省里能查明真相。」

    楚瑞明是一個不按套路出牌的人，沒有想到這位吉書記也是，按照規矩，這個問題他應該跟詹書烔來溝通。既然他沒有在當時的會議上說出來，明顯就是有所顧慮，看樣子紅岡市是摁下葫蘆浮起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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