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佩珊看着梅廣弘,並沒有十分生氣,嘴角還噙着一絲笑容。
梅廣弘看到這個笑容,不禁有些生氣:這個女人難道是吃准了自家人好騙嗎?
杜佩珊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直接伸手向他的額頭點去。
梅廣弘下意識的要躲開,但奇怪的是他的身體似乎僵住了一般,什麼話也說不出口。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對方一指點在額頭上。
梅廣弘只覺得眼前一暗,身體輕飄飄的,仿佛飄在無盡黑暗之中,但意外的,他的內心更多的是放鬆,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恐懼。
梅廣弘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卻似乎十分願意徜徉在這黑暗之中,久久不想離開。
只不過再舒適的時光都會有盡頭,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就覺得眼前微微湧上一層亮光,他下意識的沖那層亮光看去。
初開始,那一層亮光並不太顯眼,似乎那麼一塊比其他地方的黑色更淺了一些。
他被一道無形的力量牽引着,不受控制的向那塊地方飄去。
他飄去的速度很慢,而那一層淺色的地方隨着他的速度慢慢變得更加淺了。直到他飄到了離那層亮光約有兩三米的地方,那道無形的力量漸漸消退了去。
這是什麼?梅廣弘有些好奇的看着眼前這如同電影幕布一樣的白光,正疑惑着,那幕布突然上面顯示圖案來。
梅廣弘定睛看去,那原本模糊的圖案隨着他眼神焦點的落下,立刻變得清晰無比,並且流動了起來。
梅廣弘睜大了眼睛,就好像自己在看電影一眼,但這電影尤為奇怪,內容並不是別的,而是他這些年的過往。
那些畫面在他的眼前一幕幕的閃過,速度極快,但每閃過一幕。他都能瞬間回想起這自己在經歷這一幕時的前因後果。
記憶是倒敘,從他最近的經歷一直到從前的經歷。
梅廣弘好似經歷了一段很奇妙的旅程,他好似分裂成了兩個自己,一個在冷靜、客觀的看着畫面中的內容。好似一個旁觀者,另一個自己卻在不停的回想,一點點的補充畫面中沒有顯露的前因後果。
從中年到青年,再到少年,最終。當畫面翻飛到他孩童時期時,速度驟然慢了下來。
梅廣弘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他雙眸微微睜大,手心好似還出了汗,呼吸略顯的急促,對於即將到來的畫面他既是期待,又是緊張。
可就在這個時候,屏幕突然暗了一下。
梅廣弘的神經驟然緊繃了起來:怎麼不放了?為什麼不放了?快點重現亮起來啊!
他心裏這麼想着,那屏幕陡然一下又亮了起來。
這一次,屏幕中播放的內容十分奇怪。並不是一幀幀的畫面,而是一些短暫的、連貫的視頻。也沒有再用倒敘,而是從他出生的那一刻開始……
梅廣弘再睜開眼睛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兩頰多了兩道濕濕的淚痕。
伸手摸了摸臉上的淚,斜地里就有一隻手伸在他的面前,那隻手上還多了一張紙巾。
梅廣弘怔怔的接過那張紙巾,擦掉臉上的淚水,聲音黯啞的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是你外婆。」杜佩珊說道,「方才你在記憶中看到的在發生車禍那一瞬,護着你發出白光的那一塊玉就是我原本準備給你母親的防身符。」
梅廣弘後一段的記憶就是從他出生一直到和父母發生車禍那一段截止。
當時才六歲的他因為那一場車禍受到嚴重的驚嚇後。就淡忘了那一段記憶。但他的潛意識卻不會忘記,只是將那段記憶封存了而已。
杜佩珊用秘術讓梅廣弘帶着自己的神識一起找到了那段記憶,在梅廣弘找到那段記憶的同時,那段記憶也在他的腦中解了封。所以他能夠清楚的看到並且感受到在車禍發生的那一瞬間他原本無法注意的很多事情。
是小時候他身上帶着的那塊玉佩發出白光救了自己,不然,他也必定會死於那一場車禍!
「為什麼?」梅廣弘有些失神的喃喃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在梅廣弘提問的時候,雲兮也看向了杜佩珊,杜佩珊輕輕點了點頭。
看來她是打算把自己的身份告訴梅廣弘了。
雲兮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只不過這時候包間傳來了敲門聲。雲兮以為是上菜的服務員,便說了一句:「進來。」
別看梅廣弘之前在杜佩珊的秘術之下翻閱了種種記憶,似乎過了十分漫長的時間,但實際上也不過就十來分鐘左右。
只不過門推開了,進來的並不止是服務員,還有氣勢洶洶的趙麗,她的身後還跟着臉色陰沉的梅鳳。
「你怎麼來了?」梅廣弘十分驚訝,便這麼問了一句。
趙麗在包間內環視一眼,便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梅鳳也跟着坐了下來。
坐下後,趙麗眉梢一挑,語氣尖刻道:「我為什麼不能來?我老公請客吃飯,我來不正常嗎?還是難道說——你們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
「你胡說什麼?」梅廣弘皺起了眉頭:「你既然不願意準備,我請小兮吃頓飯有什麼不對?既然你和鳳兒都來了,一會我再加幾個菜好了。」
梅廣弘的語氣依舊溫和,但因為之前翻看那麼多的記憶,雖說杜佩珊的秘法也十分溫和,但到底對凡人來說還是有些負擔,所以這會兒的梅廣弘就顯得有些疲憊。。
趙麗冷哼一聲:「你請小兮吃飯,我這個舅媽當然沒意見,但這女人是誰?」說着,她伸出手直直指着杜佩珊。
還沒等杜佩珊做什麼,梅廣弘就一把伸手打掉趙麗的手:「指什麼指?你還能有點教養不能?」
梅廣弘的做法瞬間點燃了趙麗的怒火,她「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指着梅廣弘的鼻子道:「教養?什麼教養?勾引有老婆孩子的男人就算是教養了?剛才鳳兒和我說的時候我還不信呢,原來是我自己傻,還以為你梅廣弘是什么正經男人,這狐狸精都找上家門來了,還這麼護着。還不讓我說?」
趙麗的聲音一聲比一聲高。
就在她的雙手不停的拍着桌子的時候,雲兮默默的起身走到了門口。
「雲兮!你給我回來!你給我把話說清楚了再走!」趙麗在罵着梅廣弘的時候自然是沒有空搭理雲兮的,但梅鳳卻是在關注云兮和杜佩珊兩人。
一看到雲兮的動作,梅鳳立刻伸手扯了扯趙麗的衣袖。將趙麗的注意力轉移到了雲兮身上。
雲兮猶若未聞,徑自的打開房門,外面一個服務員端着一托盤的菜正進退兩難,不知道該怎麼是好呢。
接過那服務員手裏的托盤,雲兮道:「我們點的菜暫時停一下。家裏人要說點事,回頭開始吃了會告訴你們的。」
她說的好聽,是家裏人說點事,可是這服務員在外面呆了有幾分鐘功夫,哪裏聽不出來這是在吵架的節奏啊?而且聽裏面隱隱約約飄出來的隻言片語分析,恐怕還是正室和小三那對上了。萬一一會打起來怎麼辦啊?
服務員正猶豫着,雲兮又道:「放心,不會有事的,萬一有什麼事,我們也都會照價賠償。」
她這麼一說。服務員也不再猶豫,點點頭就離開了。
雲兮關上了門,手指微微動了動,彈出幾抹靈氣,布了一個隔音陣,隨即將那放了幾樣菜的托盤放在餐桌的正中間,這才對上了趙麗眼睛,似笑非笑的問道:「舅媽想要我說清楚什麼?」
雲兮不是個好性子,縱觀她的整個生命里,性子最好的十八年還是穿越異界前。而就算那脾氣最好的十八年。在碰見眼前這位舅媽的時候也是一肚子的怨氣。
那時候她因為自己還小,為了媽媽和舅舅之間的情誼也只能將一腔怨氣往肚子裏吞,但現在,趙麗耳根子軟的聽了梅鳳的挑撥還讓自己躺槍。那是真的忍不了。
雲兮看着趙麗時,面容帶笑,杏眼黑白分明,但不知為什麼,趙麗卻在那雙看似柔和的眼睛裏看到了輕蔑、不屑,還有厭惡。
這個臭丫頭憑什麼輕蔑自己、不屑自己、厭惡自己?不就是找了個有錢有勢的男朋友嗎?不就是她爸媽會賺一點臭錢嗎?
會賺錢又怎麼樣?這種冷心冷情。自家發達卻不知道拉拔親戚一把人的有憑什麼看不起別人呢?
趙麗這樣想的時候完全選擇性的忘記了當年梅彩琴、雲偉為他們梅家人花了多少心血,也不記得當年她剛和梅廣弘結婚的時候,梅彩琴明明背負了所有的債務,還儘量省點錢貼補讓他們,就為了讓他們小夫妻兩的日子能夠過好點。
「說清楚什麼?」趙麗冷冷一笑:「當然是說清楚你和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麼關係?你/媽到底是看不慣我這個弟媳婦,所以指望拆散我和你舅舅時不時?她梅彩琴可以啊,居然讓自己閨女來拉皮條。」
如果此刻趙麗說的不是自家的老媽,雲兮一定會為她大開的腦洞給跪了。只不過趙麗這樣的語氣說老媽和她,雲兮怒急反笑,伸手一抓。
雲兮和趙麗之間隔着一個圓餐桌,她這樣一抓,除了杜佩珊外,其他三人都是莫名其妙的。
但下一刻,趙麗就不莫名其妙了,她只覺得自己脖子被什麼東西給狠狠勒住了,讓她完全喘不過氣來。
她徒勞的掙扎着,雙手在空中揮舞着,倏然碰見了身邊的梅鳳,就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的浮木一般,狠狠的抓着梅鳳的胳臂。
「啊!……」梅鳳慘叫,「媽!你幹什麼呢?快放開我!疼!疼!」
梅鳳一個勁的叫疼,只想着從趙麗手下掙脫,完全沒有去看趙麗的臉色。
此時趙麗的臉已經漲的通紅。
還是梅廣弘察覺出來有不對,急忙推開椅子沖了過來:「老婆!老婆你怎麼了?」
趙麗費盡的看了梅廣弘一眼,眼中儘是絕望。
梅廣弘急的掏出自己的手機,想要撥打120救護車,卻發現房間裏一絲信號都沒有。他又急忙去開包間門,卻發現無論他怎麼撥弄門把,門卻紋絲不動。
眼看着趙麗就要翻白眼昏迷的時候,雲兮殘忍的笑了笑,鬆開了握緊的手。
「咳……咳咳!」趙麗脖間的束縛被放開,她的肺就跟火燎一樣的疼,但即便這樣她還是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鮮的空氣。眼淚和鼻涕流的滿臉都是。
梅鳳和梅廣弘被這樣的趙麗驚呆了,他們完全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
「舅媽,做人要留口德,知道嗎?不留口德的話,很可能不但說不了話,就連喘氣都喘不了了。」
就在趙麗稍稍覺得好點的時候,雲兮突然開口說道,她的聲音溫和,臉上還掛着淡淡的笑意,和平時她並沒有什麼不同。
但在經過剛剛這一場兵荒馬亂之後,有別於梅家人的驚慌失措,雲兮還能保持這樣的神情,確實讓人覺得格外的詭異。
不禁是趙麗,就連梅鳳和梅廣弘都覺得背後有點寒涼。
梅廣弘不光是想到之前剛進包間時所經歷的那一場回憶之旅,他又想起了趙麗剛才那副樣子之前,雲兮所做的奇怪的手勢。
「小兮……是……是你?」
梅廣弘十分艱難的問出這一句話來。他不想相信的,但潛意識告訴他出手的不是別人,就是雲兮。
只是雲兮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是我!」雲兮迎着梅廣弘的目光回答的很坦誠。
「是你?」趙麗的聲音如同破鑼嗓子一般難聽,她的臉上還掛着驚駭。
梅鳳也覺得不可思議的抬起頭,看向了雲兮。
「為什麼?」梅廣弘有點不能接受外甥女差點掐死自己老婆這件事情。
「為什麼?」雲兮重複了一遍梅廣弘的問題,語調卻顯得漫不經心,她嗤笑了一聲:「屢次三番不敬長輩、忘恩負義、亂嚼舌根,而且還是在我面前,惹得我不爽了,不可以嗎?」
她的臉上掛着天真的疑惑,但眼睛裏卻是明晃晃的惡意。
「這……罪不至死。」梅廣弘開了個頭,卻沉默了半天才把一句話說完。
「所以,我沒有讓她死。」雲兮淡淡道。
回答完梅廣弘的話,雲兮才將目光移到了趙麗的身上,那涼冰冰的目光讓趙麗無端的打了個寒顫,看着她發抖,雲兮舒心得笑了笑:「這只是一個教訓,舅媽……也想叫你知道,我要是真想換舅媽,多的是方式讓你悄聲無息的消失,完全沒有必要多此一舉,明白嗎?」(未完待續。)xh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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