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手!」
范術老臉一沉。
他總算抬頭瞪了呂鳳一眼。
那蒼老卻仍然精芒銳利的眼眸。
猶如鷹視。
「我放你奶奶!」
呂鳳不僅不鬆手,反而更是猶如遭到了挑釁,從而更加激動一樣。
他另一隻手也掐住了范術的脖子。
惡狠狠的怒罵道:「都是因為你計策連番失誤,才讓大軍陷入絕境。」
「是你擅自離開太平湖,是你調動軍隊去一線天救援,導致中軍大營的糧草全部被燒,現在軍中已經不剩一粒糧食。」
「就連戰馬都餓的跑不動,這都是你的責任!」
「你這老東西,根本不會打仗,你簡直沽名釣譽。」
「還有你那個龍居呢?紅衣軍呢?你不是很信任他嗎?不是很厲害麼?結果怎樣,還不是被秦贏殺得屁滾尿流!」
呂鳳氣得鼻孔冒煙,滿嘴唾沫橫飛。
尤其是在提到龍居的紅衣軍。
他更是幾乎發狂。
他現在還記得,上次龍居對他的不敬。
倘若紅衣軍得勝而歸還好。
可他們敗了。
據說五千人被打得七零八落。
為首的頭領龍居,至今未歸。
事到如今,呂鳳還有什麼顧慮。
這些天他受得氣,全都一股腦傾瀉而出。
所有的責任,所有的過錯。
他推得一乾二淨。
范術聽着這震動耳膜的怒吼咆哮。
他的老臉漸漸湧上一股嘲諷的笑容。
呂鳳——跳樑小丑。
他蒼老的手掌猛的一抓呂鳳的胳膊。
下一刻。
呂鳳臉色驟變,吃痛之下鬆開了手。
范術雖然不如呂鳳年輕力壯,但他好歹也是練過內功,有些修為的,豈能任由他欺辱擺佈?
「你……」
呂鳳眼睛一瞪,正要開口。
卻被范術拂袖打斷。
「你說這都是老夫的責任?」
范術冷笑着道:「秦贏剛到江南,我就叫你不要輕舉妄動,可你卻擅自出兵,中了他的埋伏,那可是四萬精兵啊,全部葬身一線天。」
見呂鳳啞口無言,范術繼續罵道:
「倘若不是你中了埋伏,老夫為了將你救出來,又怎會放棄太平湖,又怎會讓他們燒了糧草?」
「要不是因為你自大目中無人,又怎會讓那四萬弟兄白白喪命。」
「那可是四萬條人命啊,魏王一共就給了我們十萬精銳,你竟然一戰就死了四萬,你該當何罪!」
「身為上將軍,你不思悔改,反而還多次排斥辱罵本軍師,原以為你出身名門,祖上三代都是將軍,你自會排兵佈陣。」
「可誰知,你卻是一個人頭豬腦的廢物,只會將過錯推到別人的身上,你這種人何德何能當上將軍。」
「竟然還敢不知好歹,辱罵本軍師不會打仗,你這種無腦廢物,老夫若是你,早就自刎以謝罪了。」
范術不愧是軍師。
一番話嘴炮打得他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
呂鳳神情凝固,只會張嘴,卻吐不出一個字來反駁。
周圍的副將想要替呂鳳說話。
可張了張嘴,卻又不知該怎麼說。
只能唉聲嘆氣。
范術所言,句句在理。
其實在營帳內的所有人,只要眼睛不瞎,耳朵不聾,那就都清楚,伐兵江南之所以會走到如今這種地步。
錯的根源就在呂鳳。
從第一步起,失敗就註定了。
從他出兵要去討伐秦贏,他就大錯特錯。
軍師已經足夠盡責,並且也已經千方百計不讓呂鳳動兵。
可他卻一意孤行。
導致第一戰就折損了四萬人。
那可是第一戰啊!
對士氣的打擊簡直是毀滅性的。
哪怕後來軍師竭盡全力去安撫軍心。
仍然有很多人喪失了戰意。
第一戰就滅了四萬。
糧草補給全都沒了。
這誰還有信心打第二戰?
「將軍,這事真不能怪軍師。」
「是啊,軍師已經盡力了,是……唉……」
「將軍,咱們撤退吧,馬上就要入冬了,咱們沒有糧草補給,會被活活凍死的。」
幾個副將走到呂鳳面前,抱拳苦勸。
「將軍,退兵吧!」
「咱們撤吧。」
「不丟人,秦贏手裏有那神乎其神的火器,咱們從沒遇見過,這次敗仗不丟人。」
「對啊,就是朝中別的將軍來了,他碰到火器也得鎩羽而歸,這不是咱們不中用,實在是天意不可違。」
「等咱們回去修養一兩年,找出應對火器的方法,那秦贏便不足為懼。」
「是啊將軍,韜光養晦,只是為了捲土重來。」
這群副將言辭懇切,但也不是無腦之人。
各種理由給呂鳳找補,給他台階下。
總不能真的說。
是你呂鳳一將無能,累死三軍吧。
這話出說來,哪怕意思講出來,恐怕當場就得被他砍了。
「你們!你們!」
呂鳳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咬牙切齒,殺心暴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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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群副將,他手底下的副將。
怎麼一個個淨站在范術這邊。
退兵?
韜光養晦?
這都是屁話。
屁話說的再好聽,那也還是臭。
「不退!」
呂鳳憋了一口氣,臉紅脖子粗大吼:
「老子死也不退!」
「誰再敢提退兵,格殺勿論!」
他這吼完。
營帳外突然傳來一句輕飄飄的聲音。
「我說要退兵,也要殺我麼?」
呂鳳頭都沒回。
只聽見有人跟他唱反調,當即怒道:
「殺,不管是誰都要……」
唰唰~
他話還沒說完。
身邊的副將竟然齊刷刷跪下。
甚至軍師範術也抱拳彎腰。
面色變得十分恭敬拘謹。
呂鳳這才感覺到不對。
剛才那聲音……很輕,很細。
女人!
軍營里怎麼會有女人?
他猛的回頭,當看清來人時嚇了一跳。
「公……公主殿下?」
他驚呆了,不敢置信。
愣了好久,他才想起行禮,連忙詢問:
「您怎麼在這裏,您是怎麼逃出來的?」
魏芷嫣身掛着黑披風,俏臉冷漠的看着他。
在她背後。
魏國那些老臣們走了進來。
當他們進到營帳,當即控制不住情緒,大哭了起來。
七老八十,哭成一片。
誰能想到,只是出使一次漢朝。
居然就被扣到現在。
有家不能回,還在漢朝皇宮裏經歷了一次刺殺,那可是差點嚇破膽啊。
如今終於解脫了。
哪怕是老臣也難以自持。
「各位大人受苦了。」
「快,快請坐下。」
「各位大人用過晚膳了嗎。」
一群副將趕緊上前去攙扶。
這時。
帳外又走進來一人。
「孟良!」
他剛踏進來,呂鳳便大叫:「叛徒!」
「你這叛徒還敢回來!」
錚!
長刀出鞘。
魏芷嫣一步擋在他面前,說道:
「收起來!」
呂鳳大叫:「他是叛徒!」
「我讓你收起來,你要抗命不成。」
魏芷嫣拿出了公主該有的氣勢,怒斥:
「我剛才在外面都聽到了,呂鳳啊呂鳳,你真是糊塗,你怎麼一點腦子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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