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唉……」
納蘭雄圖似乎想要爭辯。
但他看到趙長恭發紅的眼睛,那一根根血絲好像要炸開,裏邊的憎恨,不甘,痛苦……
一股腦地都湧出來了。
「唉,老夫也是個無用之人。」
納蘭雄圖並未回答他的話。
他悵然若失,慢悠悠地走了。
那蒼老的背影顯得孤寂蒼涼,似乎帶着難言之隱,與外人不可言說的無奈,一步一步消失在黑暗中。
「恩師……我…」
趙長恭心裏頓生後悔之意,方才他說的話,太過不敬,也傷了這位老人的心。
「恩師,我不是要爭,我只是要個說法,我二哥不能就這麼死了,我的那些兄弟,也不能白死。」
「兔子急了還會咬人,人急了如若什麼都不做,活到這份上,那跟死了沒區別。」
他這話飄散在夜裏。
趙長恭兩手轉動輪子,離開了後花園。
回到前院。
這裏燈火通明,茶香瀰漫。
秦贏早已親手泡好了茶,見趙長恭過來,他上前去推起了輪椅。
「妹夫,明日你要隨我進宮嗎?」
秦贏坐下後便問道。
「當然。」
趙長恭心裏喜悅得不行。
藩王是不能隨便離開封地的,當然也不能隨意入宮,不過跟着秦贏就不一樣了。
秦贏是他妻家的兄長。
他可以用此為藉口,陪同兄長入宮。
這合情合理,趙王也不好說什麼吧。
至於太子?
王上都未譴責,哪兒輪得到他來說話。
「跟為兄說說,你這腿到底是怎麼斷的。」
秦贏看着他空蕩蕩的左腿,忍不住皺眉。
倒不是秦贏多年心疼這個妹夫,這才第一次見面,要說感情,那純屬就是扯淡。
但是,再怎麼說,這也是自己的妹夫啊。
身有殘缺,還能給金瑤幸福嗎?
說難聽一點,失意的皇子冊封為藩王,名頭倒是響亮,但其實境地頗為悽慘。
沒有實權,那就是個稍微富貴的普通人。
他又斷了一條腿,生活自理都成問題,恐怕府里上上下下都靠着金瑤一人支撐吧。
秦贏可不像漢帝那樣絕情冷血。
對金瑤,他還是非常上心在意的。
要是這個男人沒辦法給金瑤幸福,她這輩子豈不是毀了,這讓當哥哥的怎麼放心。
「唉…難以啟齒啊。」
趙長恭唉聲嘆氣,活脫脫一個失意落魄子弟。
秦贏繼續問道:「都是一家人,有什麼難以啟齒的,你就算是告訴我,你是走路摔斷的,我都不會笑你。」
趙長恭剛想客套一番,但細品過來後,頓時臉色難看…什麼叫走路摔斷了腿?
堂堂的趙國皇族,趙王的親生兒子,因為走路摔斷了腿,落下終身殘疾?
這話簡直帶點嘲諷。
「兄長,我並不是走路摔斷的腿。」
「我是打仗……」
趙長恭剛要說,卻被秦贏一聲打斷。
「行了行了。」
「你直接說吧,專門來找我想做什麼?」
「還帶上了我送給金瑤的小泥人,又特地穿一身不合適的衣服。」
「你這傢伙倒是裝得夠慘夠淒涼。」
「直接說吧,想讓我幫你什麼?」
秦贏何等樣人?
他可是在漢朝極其殘酷的勾心鬥角中殺出重圍,硬生生幹掉了老大,老八,還滅了一尊門閥。
想跟他耍心眼子,趙長恭還早着呢。
送小泥人的確是勾起了秦贏的回憶,也讓他深切感覺到金瑤的思鄉之情。
如果這時候,趙長恭開口以金瑤的名義求他辦事,秦贏肯定會幫忙。
可惜,他有些弄巧成拙。
那就是他這身不合體的衣服。
哪怕你是沒有實權的藩王,也不可能淪落到穿一身不合適的衣服吧?
這簡直太裝了。
你怎麼不找根木棍,拿個破碗,再穿得破爛一些,直接裝成乞丐過來?
看在妹妹金瑤公主的面子上,秦贏不與他過多計較,且聽聽他有什麼心思。
趙長恭愣了許久,臉上驚出駭色。
他顯然沒想到,自己精心佈置的一切,到頭來讓秦贏看了笑話不說,還貌似惹得他不高興。
趙長恭臉色一僵,忙說道:「兄長,我不是……」
秦贏不耐煩打斷他,「裝,繼續給我裝,再裝你就自己在這裏演戲吧。」
說罷,起身要走。
趙長恭趕忙拱手謝罪,「兄長眼光毒辣,是我耍小聰明了。」
「我這就把實話告知。」
秦贏看着沒有說話,淡定喝茶。
趙長恭嘆了口氣,緩緩道:「其實,父皇本來要立我為太子,我大哥趙長澤雖然是長子,但他資質實在不行。」
「二哥武藝超群,但文采便稍遜色,但他與我關係極好。」
「原本一切都如我所想,將來我會成為太子,而後繼承皇位,君臨趙國。」
「可恨,我沒想到趙長澤的嫉妒心竟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
「父皇派我們三兄弟去戍邊,為期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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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是一件平常的事,可誰能想到,趙長澤竟暗中與關外的敵人勾結,深夜開城門。」
「他暗地裏放走了馬,致使我們城破之後,連逃跑都是奢望,二哥浴血奮戰,直至氣力耗盡,落得個死無全屍。」
「我雖殺出重圍,卻也斷了一條腿,身邊的心腹也死絕了。」
「回到帝都後,趙長澤竟將此次過錯全都推到我身上,滿朝文武為其幫腔,我百口莫辯。」
「父皇一怒之下,將我趕出帝都,令我去南方就藩,剝去了一切實權。」
「趙長澤成了唯一有資格冊封太子的人。」
趙長恭說話時,聲音在顫抖。
眼眶紅得好似滴血。
秦贏仍舊淡定喝茶,沒有說話。
他暫時不能判斷趙長恭說話的真假。
即便是真的,那又如何?
與我有關麼?
這是你們趙國皇室之間,為了權力而廝殺。
這樣的事,在任何一個帝國,任何一個皇室之中都會出現,身為皇族人,應該對這些事有心理準備才對。
帝王家即是無情家,害你最深的往往就是身邊的親兄弟。
趙長澤雖然豬狗不如,但他贏了。
贏了就是贏了。
當人們看到你成功之後的光芒,就會忘記你手段的黑暗。
現在趙國百姓看到的是太子趙長澤。
誰會說他是殺害兄弟的趙長澤?
「兄長,你幫幫我吧。」
趙長恭噗通一聲跪下。
他斷了一條腿,維持不住平衡,幾乎是整個人趴在地上,模樣甚是悽慘。
秦贏並未回應他,也沒有去扶起他。
而是淡淡質問道:「既然趙長澤做了,為什麼不做乾淨一些。」
「你竟然還能活着?」
這件事,如果換秦贏來做,他一定會做到絕。
怎麼可能因為趙長恭退出皇位爭奪就放過他,哪怕他被趕去了南方,難道就不能派人暗殺?
斬草除根才是上策。
躲到天涯海角,都得抓出來殺了。
「是…是我的恩師。」
趙長恭聲淚俱下,「是我恩師,老相國在死保,否則即便趙長澤不殺我,父皇也會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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