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天剛亮。
秦贏起了個大早。
在柳韻仙的伺候下,穿戴整齊。
打算去上早朝。
剛走出院子不遠。
秦贏便敏銳的嗅到了空氣中有幾絲血腥味。
他低頭一看,地上竟有三兩點紅。
「血?」
「誰的血?」
秦贏警惕大起,立即摸出槍來。
「是我。」
門後,響起幽幽的聲音。
「出來!」
秦贏冷哼道。
冬至緩緩從門後走出來。
他手裏,提着一顆血淋淋的人頭。
秦贏望着那顆還在滴血的頭,不禁瞳孔一縮,「何璋?」
「你為何殺他!」
冬至手裏提着的人頭。
竟然是刑部侍郎何璋。
那張臉死不瞑目,僵硬的表情透着驚恐。
秦贏驚訝了一陣,旋即冷靜。
在這裏倒是沒什麼。
自從他恢復職權,梧桐苑所有眼線都被他清理了,只留下自己人。
在這裏做什麼,外人都不會知道。
冬至雙手獻上人頭,說道:「他得罪過你,為何不殺,我能替你做很多事。」
「明的暗的,你一句話!」
他在表忠心。
這是必然的。
妹妹需要一個光明的前途,而他同樣也需要,江湖給不了這樣的前程,秦贏卻可以。
所以他要證明自己的能力。
就算眼睛瞎了,他還是可以替秦贏殺人。
他在梧桐苑,不是個只會吃乾飯的廢物。
秦贏雖然有些無語,但也來了興趣。
想不到冬至居然為了證明自己有用。
跑去把何璋殺了!
這何璋上次被阿象打了一頓,不死也扒層皮,躲在大將軍府中修養。
冬至竟然這麼大膽。
瞎了眼睛,還敢潛入大將軍府中。
殺人帶回頭顱。
果然是江湖殺手的做派,簡單粗暴。
但不可否認,很有用!
何璋這小人,不死在冬至手裏,也會死在秦贏手裏,只不過現在死期提前了。
秦贏小聲道:「你怎麼進去殺人的?」
冬至回道:「我進不去,大將軍府有不少高手在暗處,是何璋自己出來被我殺。」
「放心吧,做得很乾淨。」
秦贏看了一眼地上的幾滴血,並未繼續這個話題,而是拍了拍他肩膀。
「最近別出門,好好修養。」
「過段時間,等學院建成了,你妹妹就去念書吧,她很聰明,別浪費了天賦。」
說完,秦贏便出了門。
冬至楞在原地許久,而後對着他離去的方向,深深一拜。
……
金鑾殿很熱鬧。
秦贏剛到殿外就聽到了裏面的喧譁聲。
他迫不及待進去。
心想,肯定是因為鎮北王回來了。
所以大殿內很熱鬧。
但所想與現實卻有着極大出入。
他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秦贏一進門,就看到鎮北王在暴打狐平雲。
——是真的在暴打!
鎮北王秦慈手拿着鞋底,狠狠抽狐平雲的腦袋,便邊抽還邊罵:「臭小子,翅膀硬了?」
「你弓馬刀劍都是老子教的,常言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就是你親爹,今天打你是你活該!」
「你還躲,我讓你躲!」
「小王八蛋,你第一次上戰場,那慫樣老子現在都還記得,看到死人你連人黃都飆出來了!」
「現在當了大將軍就敢裝模作樣,老子抽死你!小王八蛋!」
「跑!讓你跑,今天老子不把你的屎打出來,算你憋得緊!」
金鑾殿內上演了一齣好戲。
狐平雲在跑。
鎮北王在追。
一個嘴裏罵罵咧咧,不停揭短。
一個則是慌亂躲閃,偶爾還嘴幾句,換來的卻是更狠更凶的辱罵。
狐平雲的臉已經紅了。
清晰可見有個鞋底印。
秦贏都看呆了。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大將軍狐平雲,如此的狼狽,他那倨傲不可一世的姿態哪兒去了?
他鎮國大將軍的神威,狐氏門閥家主的風範都沒了?
臥槽了。
皇大伯真猛啊。
當朝暴打大將軍,把他當成孫子一樣抽。
那些權臣的臉色,一個賽一個的難看。
都像被人往嘴裏硬塞了幾斤馬糞一樣,臉色青一陣紫一陣,簡直精彩至極。
可他們,卻只敢眼睜睜看着。
別說去幫忙,就是開口幫腔都不敢。
文武百官可都神色各異。
宋院長,陳太師等人則是忍俊不禁。
那種想笑又不能笑的感覺,簡直太折磨人了。
龍椅上,漢帝捂着額頭,神色極為無奈。
旁邊的八皇子秦舟,看到狐平雲被追着抽,急得那是滿頭大汗,可他也不敢下場幫忙。
秦贏沒急着打破這局面。
而是悄悄走進來。
靠近陳松泰後,他扯了扯對方衣袖,小聲問道:「老丈人,這是怎麼回事?」
「鎮北王怎麼和狐平雲打起來了?」
陳松泰笑眯眯的道:「你來遲了,沒看到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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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贏連忙問道:「那您跟我講講?」
陳松泰也就講了,「今天早朝,大家都挺驚訝,沒想到鎮北王突然回京。」
「要說現在也快開太廟祭祖,他回來也不是什麼大事,列位臣工雖然吃驚,卻也不說什麼。」
「誰知道這狐平雲不識時務,居然向陛下進言,稱要讓鎮北王馬上回去鎮守北境。」
「以固邊境之安寧。」
「還說他不該回來,沒有聖旨召,他回來那就是不合規矩,誰知道這番話被剛進門的鎮北王聽見了。」
「你也就看見了,王爺可是個暴脾氣,當場就動手了,那是真的打啊,別看狐平雲現在是大將軍。」
「他在鎮北王面前,永遠是個毛頭小鬼。」
「你瞧瞧,這挨打都不敢還手,只能跑……嘖嘖嘖,哎呦,太慘了。」
陳太師表面為他叫慘,可他臉上的笑容可一點都沒收起來過。
秦贏眼睛一亮。
這大伯,真是一尊猛人啊。
回京上朝的第一天,就暴打大將軍。
這事傳出去,恐怕要在民間津津樂道很多年了,不知道以後狐平雲上街,要不要戴面具啊。
「皇兄。」
「這大殿之上,你……你這是做什麼?」
漢帝終於開口了。
但他的語氣顯然很軟。
甚至是有些求饒的意思。
鎮北王也是個人精,漢帝不開口,他可以隨便干,但現在他開口了,這面子必須得給。
私下裏是兄弟,他還是大哥。
但朝堂之上,那就是君臣。
鎮北王停了下來,把抓在手裏的鞋子重新穿上,這才連忙向漢帝拱手,「臣失態了!」
「懇請陛下恕罪!」
漢帝見坡就下,說道:「不礙事不礙事,皇兄你多年未回朝,有些激動在所難免。」
「以後注意一些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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