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濃。
梧桐苑石亭內,秦贏烹茶靜坐。
外面起了一股風。
接着,秦贏身後便悄無聲息的出現了一個人影。
「殿下,老夫已經查到了。」
老黃從黑暗中走出,雙手遞上一封卷宗。
「剛沏好的茶,嘗嘗看。」
秦贏接過卷宗,招呼老黃坐下。
他之前和老黃耳語,就是讓他去調查蔡家當年的事。
秦贏可不是愣頭青,不會因為蔡敬仲說幾句就真的信他。
老黃喝茶期間,秦贏翻開了卷宗,一行行一字字仔細看了過去。
一會兒後,秦贏閱完,反而皺眉道,「老黃,卷宗可信嗎?」
老黃點頭,說道: 「這是刑部秘案庫里偷來的,應該不會有錯。」
聞言,秦贏一臉佩服,「老黃啊,那刑部我記得應該是大漢最嚴密的機構之一吧?日夜都有衛兵巡邏把守,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你怎麼進去的?」
大漢有三個地方最為嚴密,堪稱十面埋伏。
皇帝的養心殿。
刑部的秘案庫。
天牢一十八層。
老黃居然能潛入秘案庫盜取卷宗,這讓秦贏除了佩服之外,實在想不出第二個形容詞了。
放下卷宗,秦贏面色凝重,「這件事有些棘手。」
「蔡家的案子,真是冤情?」老黃低聲詢問。
秦贏苦笑道: 「卷宗記載了案子的全過程,看上去就是蔡家的罪,抄家滅族一點也不過分,可是細節經不起推敲,最重要的是……」
說到這裏,秦贏展開卷宗,指着上面的蓋印,說道: 「這是玉璽大印。」
聽到這裏,老黃也知道為什麼秦贏說事情棘手了。
有玉璽蓋印,說明蔡家的案子,是皇帝親自審理的。
如果是刑部官員審理的案子,那秦贏想翻案,只要去大理寺,要求重新徹查即可。
可這是皇帝親自過手的案子。
誰敢翻案?
就算有疑點,大理寺敢接麼?翻案就是打皇帝的臉!
老黃看出秦贏的顧慮,說道,「殿下,只是要他調製墨水而已,待文斗結束,老夫可以……」
說着,他捏碎了手中的茶杯。
秦贏搖頭,道:「老黃,你以前是干殺手的嗎?我要是這麼做了,豈不是連人格都沒了。說幫他,就一定幫他。」
老黃聞言,有些慚愧的道: 「老夫以前,幫小姐處理過不少黑暗中的東西,所以碰到問題,也只會這麼做,不如殿下想得仔細。」
他說的小姐,就是秦贏的母親。
「難是難了一點,不過也不是幹不成!」
秦贏看着卷宗,喃喃着道: 「案子過程寫的很詳細,蔡敬仲奉命打造一批能夠裝備三萬人的軍備,但是到了戰場上,這三萬兵馬卻一戰覆沒,事後追究,竟然是軍備有問題。」
「這案子的疑點也就在此處,按工部的流程,打造好的軍備要經過層層檢查,最後才能送到軍營中。」
秦贏眼眸寒芒閃爍,沉聲道: 「如果這些武器本身有問題,那絕對過不了審查,更不用說送到軍營,讓將士們拿着上戰場。」
「看來,有人使了一招狸貓換太子。」
經過秦贏這麼一說,老黃也瞬間懂了。
「工部的官員,大多數是王家的人,但是當時審查兵器,陛下也在場。」
「父皇也在場?」秦贏一怔。
這下,更撲朔迷離了。
皇帝親自在場審核,那狸貓換太子的計策便不可能實施。
看來,另有蹊蹺啊。
「老黃,你繼續去調查,把當年涉及此案的人員全都查一遍,但是要小心,別暴露了。」秦贏吩咐道。
老黃點了點頭,應道: 「殿下放心。」
此時夜已深了。
與老黃分別後,秦贏走在回寢宮的路上。
梧桐苑和他的寢宮相距不算遠,是當年她母親居住的地方,母親離世後,這裏也就成了他的私院。
走了一會兒,迎面突然飄來一股香風。
秦贏抬頭一看,柳韻仙提着燈籠正向他走來,背後跟着兩個侍女兩個侍衛。
「殿下。」
見到柳韻仙,秦贏快步上前,輕輕抓住她的小手,笑着道: 「你怎麼來了,不在寢宮等我?」
秦贏的親密,讓柳韻仙俏臉一紅:「遲遲不見殿下,以為您今夜在梧桐苑睡了。」
「正打算回寢宮呢。」秦贏嘿嘿一笑。
「咦,清秋呢?好像我今天沒怎麼見她。」秦贏柔聲問道。
看着他餓狼一樣的眼神,柳韻仙俏臉更紅了,哪能不知道他問這個是想幹嘛。
「她回江南了!」柳韻仙說道。
唰——
秦贏一愣,臉色迅速變得難看,「什麼?回江南了,我怎麼不知道。」
柳韻仙柔聲道: 「剛走的,還說讓您別去追了,真的有心意,就去江南舞家提親下聘。您也不能就這樣把她留在宮裏呀。」
舞清秋和柳韻仙不同。
柳韻仙是明媒正娶的皇子妃,她陪在秦贏身邊是再正常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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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清秋可還是個未出閣的大家閨秀,總不能長時間不回家吧?
這還不得讓整個江南的人笑話她舞家嗎?
在古代,女子可沒有現代那麼開放。
「嗯,是我急躁了,的確應該多站在女方角度想想。」
秦贏點了點頭,壞壞一笑,直接將柳韻仙軟若無骨的嬌軀抱了起來,大步往寢宮去。
……
月朗星稀。
一輛馬車在大道上緩行。
舞清秋掀開車簾,望着天上的明月愣愣發呆……這次來京都,對她而言可謂經歷太多了。
尤其是,被秦贏那個大色狼佔了身子。
但她也並不惱,反而對這位人盡皆知的廢物九皇子刮目相看。
「文鬥敗了李登高,又解了八面玲瓏鎖,貌似武藝也不錯,連大皇子秦盪都被折一臂,這樣的人做我夫君,也還算湊合吧。」
舞清秋美眸閃爍喃喃自語,想到她和秦贏,柳韻仙三人一塊的荒唐,便覺俏臉發燙,羞得難以見人。
除去才氣心氣高,舞清秋也是一個很傳統的女子,未過門就已經讓人要了身子,這對她而言,可是一次對心理的狠狠衝擊。
如果秦贏不是那個解開八面玲瓏鎖的人,她都會直接自殺,無顏面對江南父老。
……
三日時光,彈指即過。
寢宮內,柳韻仙正替秦贏更衣。
「愛妃,本皇子可帥?」秦贏穿戴完畢,大手一揮氣勢十足的道。
「殿下,這帥是何意?」柳韻仙一頭霧水。
她發現,最近秦贏總是會從口中蹦出一些她從未聽過的詞。
秦贏一陣尷尬,他畢竟當了二十幾年的現代人,說話的方式一時怎麼可能改得過來?
「這帥,就是英俊的意思。」秦贏解釋了一番。
柳韻仙點了點頭,紅着臉道:「殿下是臣妾見過最帥的人。」
「那是當然。」秦贏有些臭美的欣賞着鏡中自己。
古裝本就自帶仙氣,加上他日日修煉歸元無極功,氣質早已非凡,配上這俊美的臉蛋,簡直可以靠臉吃飯。
此時。
闊別七日的魏國使團,又一次出現在了帝都中。
這次的比試地點已經不是煥章書院,而是直接來到了金鑾殿。
今日這場斗畫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故而選擇在了皇宮內最為莊重的大殿。
漢帝秦穆已坐在龍椅上,未發一言,滾滾龍威已是浩蕩在這大殿的每個角落。
殿中,魏芷嫣目不斜視,緊盯着龍椅上的秦穆,說道:「我大魏人已到齊,今日要再次領教九皇子的高才。」
話音落下,魏芷嫣拍了拍手,魏國使團中,便有人抬出了一個又一個大箱子,直到堆起一座小山。
魏芷嫣說道: 「這是黃金三百萬兩,按照約定,我們魏國送來了。」
滿朝文武一陣交頭接耳,不少人目露精芒。
看着堆積如山的箱子,暗道魏國果然財大氣粗。
「好,收歸國庫!」秦穆淡淡的說道。
見到漢帝並沒有什麼表情變化,魏芷嫣忍不住冷笑說道:「漢帝,這些黃金不急着入國庫,畢竟這場畫斗還未開始,勝負還不得知,我怕你們白忙一場啊。」
「狂妄!」
「能贏你們一場,就能贏第二場!」
幾個大臣忍不住怒斥。
「哦?是麼!」魏芷嫣俏臉冰寒,向金鑾殿外看去。
「老朽聽說,有一位九皇子,名叫秦贏的小輩,揚言可以戰勝老朽,不知誰是秦贏?」
金鑾殿外,一個老人踏着遍地陽光,緩緩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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