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已經知道答案,她還是問「我可以不帶頭盔嗎?」
他鬆開扶着車頭的手,雙腳撐地回頭看着她,眼裏有笑卻不多也不說一句話。
言清婉老老實實的拿起頭盔戴上,滿臉不情願。
「入鄉隨俗,坐我的車就得戴頭盔。」
她手上撥弄着頭盔帶子,眼睛直視着他「你對所有人都這樣要求嗎?」
他換了個姿勢,雙手疊着放在儀錶盤上頭埋在臂彎里。
「除了你沒有人坐過我的電動車後座。」
她戴好頭盔,跨腿坐上去「為什麼?」
他平靜地說「他們太重了,騎都騎不快。」
「我長到140斤的時候,你還願意載我嗎?」
他笑「你長到140斤的時候,我就開車。」
言清婉聽到這個答案,嘴角的笑意僵了一秒,定定地看了他的後腦勺一瞬,隨後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今天傍晚的風都柔和了起來,林間的陽光好像也沒那麼耀眼了,她突然好想笑。
經過幾個減速帶,小電驢上下搖晃,言清婉駕輕就熟地捏着他的衣角,防止被顛落。
風呼呼啦啦的從耳邊划過,剛剛因為看不懂論文的壞心情都被吹散。
「梁懷言,我問你個事唄?」
「問。」
她吐出被風颳進嘴裏的頭髮「你在看論文或者做實驗的時候,會有不會的地方嗎?」
「當然啊。」他坦然地承認「但是這很正常,你要知道你看的東西不僅僅只是作者的功勞,就拿你來說,你看的那些論文都是經過千年歷史沉澱下來的結果,在你之前還有無數個名留青史的學者曾深入的研究,所以有看不懂的很正常。」
「我們老師跟我們說過一句話,你或許是百年難遇的天才,但是這樣的天才在我們國家的歷史上也有不少,你不能輕易地跨過前人抵達知識的最深處。」
言清婉再次感嘆「你真的很會講道理。」
梁懷言驀地一笑,低沉的笑聲穿過風聲在大道上飄蕩。
「我們今天去吃什麼?」
「我想吃烤魚。」
「我想吃烤肉。」
倆人意見不一樣,言清婉提議「口頭石頭剪刀布,聽贏了的那個。」
「石頭。」
「剪刀。」
輕快的聲音一同在風中響起。
梁懷言頭一次幸災樂禍,頭搖搖晃晃的「我贏了,吃烤魚。」
他得瑟的不行。
言清婉癟嘴,說話依舊動聽「那我要吃青花椒味的。」
梁懷言一口氣將油門擰到底,路邊的景物只能看個大概。
她聽見他說「可以。」
她對帝都不熟,出去吃飯都是聽他的,她最多只能說自己想吃什麼,他帶她去具體的地兒。
他把車停在一家「魚認真」的店面前,外表看着很樸素只有一個木牌,不過裏面人不少。
店裏有一個佔了一半店面的魚缸,裏面劃分成許多區域,養了好多條活魚,各種品種都有,任顧客挑選。
一進門言清婉就要求「今天必須我請,我今天發了工資。」
「多少?」他看着那邊的魚轉頭問她。
「8萬。」
梁懷言調出手機信息舉給她看,手指敲着那串數字。
言清婉還在數幾個零。
「數清楚沒?」他挑眉。
「十萬。」
他摁熄手機屏幕,手機順着他的手流進了口袋。
「所以這頓飯我請。」
看她有點不開心,他推了她一把「挑魚去。」
「我不會挑魚。」
「那你等着吃吧。」
言清婉去佔了位子,順便把相機里的照片傳到手機上,梁懷言去到挑魚區挑魚。
「叔叔,這邊還有鱸魚嗎?」
「有的。」店員將他帶到角落裏的一個位置指給他看。
淺藍色的水裏,五六條鱸魚擺着尾巴在水裏歡快的游着,魚鱗還發着光。
梁懷言背着手彎腰隔着玻璃看了一會兒,指着游得最快的那個,聲音果斷「就這條游得最快的吧。」
「好嘞!」
店員戴上手套,彎腰整個弓下來頭在水面上點出波紋,魚尾巴扇了他一臉的水。
千辛萬苦終於把魚撈起來了,他放在稱上一稱。
「242元,等會點完了小菜再統一付錢。」
他輕聲道了句謝,轉身坐到言清婉的對面。
言清婉抬頭看他「買好了?」
他把菜單推給她「點你想吃的口味和小菜,不用顧及我小菜我都可以。」
「我只吃葷的除了娃娃菜,你也行?」
他挑着嘴角笑看着她點頭。
店員走過來,她舉着菜單,嘴角梨渦浮現「我要一份娃娃菜,一份蟹肉棒,一份魚豆腐,一份涼菜,一份燒烤。」
她放下菜單伸長脖子滴溜溜的問他「你還要什麼?」
梁懷言手敲着杯壁,搖頭。
「那就這些吧,謝謝姐姐。」她總是笑得燦爛。
他把燙好了冷卻之後的餐具輕放在她面前。
「你剛剛來接我的時候,無意間拍下了一張你的照片,我覺得還挺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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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清婉縮小照片,,剛剛一下傳了好幾百張,左滑右滑終於找到了那張照片,她興奮地坐到他身邊的那半邊沙發上,把手機給他看。
梁懷言因為她的話開始對這張照片感興趣,低下頭眼神跟着她的指尖走,時不時地移眼看她的側臉。
她嘴唇張張合合的說個不停,他一句話也沒聽清楚,聽覺神經都被她身上的味道麻痹了。
店裏昏暗的的燈光寂寥的撲在她身上,她可愛的影子被投射在對面的魚缸上,恰巧店員開始餵魚,白色的乾魚干蝦在水裏緩緩漂浮下沉,她的影子蒙上了波點,魚張開嘴巴潛入她的影子,一口一口吃掉了魚缸上的她。
他覺得有趣,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看到她的影子的頭被一口吃掉時忍不住扶着頭笑出了聲。
言清婉抬頭看他「你笑什麼?」
「啊?」他收回視線垂眸,一時沒反應過來。
「我問你你笑什麼?」
他指着魚缸「看到沒?那個沒了頭的殘影就是你。」
言清婉順着他的指尖看過去,聽完他的話緊抿着唇沉沉地吸了一口氣。
「梁懷言,你幼不幼稚?」
一隻干蝦飄在他影子的指尖,鯰魚張着小嘴游過去,咬斷了他的手指。
吃完後,魚鰓動了動,魚缸里水波搖曳。
她想他的手指一定很脆,跟薯片不相上下,魚一定是「啊嗚」一聲咬斷的。
她回頭對着他也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梁懷言手肘撐在桌子上,右手握拳撐在桌子上,歪頭淺笑「清清,你也很幼稚。」
喜歡差顆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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