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黑了,正屋一陣一陣的輕笑聲。
陸天明默念噁心自己成全別人,仰頭輕呼吸。
感覺自己有小金人潛質。
哪裏敢睡着,從來沒有,他們一定盯死自己的隨從,秘密當然也不能給交給誰。
寧陽侯應該來了。
這是勛貴里『最不正經』的一家人。
先祖陳懋,活得太久太久,八十五才去世,英國公張輔走都走不動的時候,被英宗強行帶着出征,土木堡之變嘎了。
繼任的英國公還是個九歲孩童,陳家突然成為勛貴里聲望最高的人。
那時候三公乃實職,不是誰都可以得到的虛銜,陳懋是太保,但他是侯爵,不可能領導所有人。
陳懋從此窮奢極侈、聲伎滿堂,七十歲了,豢養歌伎三百多人,言官彈劾,英宗、代宗還說陳懋是大善人,不忍貧女受苦。
但太保不能不做事啊,英宗復辟後,給了陳懋一個特殊的職位,代皇帝督宗人府事。
陳家從此不參與任何兵事,也不屬於任何衙門,成為皇帝專職的屬官,藩王傳爵的時候他代表勛貴和皇帝監督,勛貴傳爵的時候他代表宗人府和皇帝核實,誰都離不開他了。
這職位一直在陳家傳,陳懋的那一套也成為陳氏家風,窮奢極侈、聲伎滿堂,成為陳家獨屬。
每一代侯爵的侍妾均以百為單位,每一代陳氏子女至少有五六十人,清流諫臣自動過濾陳家的消息。
有錢是真有錢,畢竟每家每次傳爵都會給他大量『禮金』。
張揚也是真張揚,陳家的侯府在外城宣武門旁,一直蠶食百姓地基擴建,但他為了避免規格超過公爵,分成了三個侯府,聽說城牆上的士兵經常與陳家一起欣賞歌伎在院裏跳舞。
這要是放到南京,妥妥的風流故事搖籃,京城勛貴裏面很不合群,當今寧陽侯陳光裕襲爵十年,剛三十歲,侍妾已經一百五十位了。
這樣一個人,他賣什麼消息呢?
這得說他家的優勢,家裏人多,遍佈天下,可以光明正大找藩王。
所以他家就是販賣宗室女最大的黑手。
第二個生意,就是與撫寧侯,陽武侯走貨,走私一年兩次,他家掩護起來也很方便。
第三個生意更牛。
陳家在做17世紀的個人信息買賣,每一位新科進士的家庭情況都被錄入檔案,等你致仕回家的時候,資產與俸祿不符,等着被敲詐吧。
這信息還可以賣給官場對手,還可以『出口』。
全是超級利潤的大生意。
陳家九代人下來,家族龐大無比,生意全是陳姓自己人掌控,駱思恭跟蹤十多年才查清他家的情況。
不是奸細,但比直接叛國更嚴重,對所有人都是威脅,必須死。
陸天明的任務簡單,讓寧陽侯與撫寧侯混到一起變成奸細,不用他自己做,他們就一起來了。
正屋的笑聲越來越高,可能他們實在等不及了,廂房門一響,韓幼衣借着正屋的光亮來到床前。
「老爺,老爺,您醒醒…」
「嗯…怎麼了…」
「哎喲,老爺您昨晚一定沒有休息好,客人們都來了。」
「撫寧侯?」
「還有其他客人。」
「讓他先招待,老爺我看到美人就興致高昂。」
「哎喲,這是老爺您家裏呢…哎呦…您喜歡妾身也高興…」
宴會已經很晚了,歌伎的節目沒了,坐在桌邊伺候倒酒。
陸天明頭髮散落,與一臉媚態的韓幼衣披睡袍來到正屋。
撫寧侯一改平日正派的模樣,看到他就大笑,「賢弟年輕氣盛,便宜了這頭母狼,瞧瞧這騷樣,沒撐着吧?」
哈哈哈~
薛清和寧陽侯大樂,每人身邊有兩,懷中還躺着一個。
陸天明佯裝擦擦嘴,「三年前就看到這貨了,稀罕,很稀罕。」
說完坐到榻邊,拽韓幼衣躺到身邊,四角桌一人一邊。
拿起桌上的酒對寧陽侯一舉,「敬侯爺,早說是誰嘛,害得我猜半天,一聽是寧陽侯,小弟迫不及待赴宴。」
陳光裕笑着舉杯,「侍妾嘛,高興就好,有看得上的,咱們也能弄到。」
陸天明搶過婢女手中的酒壺,給寧陽侯和自己倒滿,「咱們不用廢話,我與撫寧侯很熟,他與你熟,只要侯爺不嫌棄,咱們現在就很熟。」
陳光裕又與他喝一杯,「這話中聽,沒錯,咱們也很熟。」
「那就不跟陳兄客氣了,小弟先開口,您家在宣北坊,有沒有聽說過牛嚼牡丹?」
陸天明一臉賤兮兮的笑容,一邊與他喝酒說話,一邊把手伸到身邊人懷裏,適應當下的氣氛。
寧陽侯笑着點點頭,「賢弟原來喜歡這個道道,張小姐的確青澀,過幾年一定是雍容貴婦。」
「哦?我喜歡什麼道道?」
「牛氏商號的寡婦東主啊,的確如同一朵牡丹,嬌艷燦爛,誰看了都心痒痒。」
「嘿嘿,沒錯,美人不就是讓男人喜歡的嘛,外城的美人當然得外城的男人來疼,比如手裏這個,非常合我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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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陽侯看一眼撫寧侯,笑着道,「那是西城指揮使的妹妹。」
「妹妹好,我喜歡妹妹,這位也是南城兵馬司衙門的千戶之妹。」
寧陽侯再次思索片刻,「不是不可以,一個寡婦能有多難,賢弟又不是要她家資產,但她也不足以酬功,愚兄還是有事求你。」
「求我?看你說的,我陸天明…」說到一半突然嘿嘿一笑,「算了,薛兄的事小弟沒辦成,還是別吹牛了。」
「不,你還真可以,陳家從不做官場之事,一個小小的生意,二十萬兩,不知賢弟有沒有興趣。」
「沒有,銀子太多了,一聽就很難辦到。」陸天明適當表示自己的雞賊。
「哎,別急着拒絕嘛,治好薛濂的秘方,二十萬兩。明天晚上在此交人交方,撫寧侯作證。」
「明天晚上?不行,明晚肯定在禁宮,得輪值。」
「賢弟這是同意了?那就後天。」
陸天明拍拍手邊人,舔舔嘴唇道,「這麼快就能搞定那個牡丹?」
「問題不大,花點銀子表示誠意,她不同意那就搶過來,以後還不是賢弟隨便擺弄,肯定讓這院裏不孤單,至少得有兩個不是。」
「侯爺敞亮,但治好薛濂的辦法不是秘方,是重接,小弟怎麼給你秘方?打斷一個,小弟給你現場展示醫術?」
試探結果很滿意,撫寧侯和寧陽侯越來越放心,這位是個實誠人,沒有騙人,他們早就從薛濂嘴裏知曉如何治療。
寧陽侯佯裝讚嘆點點頭,「原來如此,那就算了,但愚兄還有更大的生意,給賢弟介紹一個百萬兩的大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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