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長老見狀一驚。
張自然旁邊的一位老者皺眉出聲。
「自然,到底怎麼回事。」
張自然沉默片刻,嘆了口氣。
「當初我與武行空在內景一戰,我施了點手段,佈置兩儀微塵之陣,將她根本心神困於內景中,讓她瘋瘋癲癲至今。」
「可沒想到近百年過去了,武行空居然會在如今這個關鍵的時間節點破陣而出。但根據我以往的推算,就算她能破陣也並非現在,還要再等個百年時間才對,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驚疑不定出聲,抹了抹嘴邊的血跡。
武行空?
聽到這個名字,眾長老頗為驚詫。
「武行空他不是你的手下敗將麼,怕什麼?」他旁邊的那位老者,再次出聲不以為然。
「師尊,武行空是有不亞於徒兒的資質的。不過師尊說的也是,既然天一朝敗在了我的手下,那麼便是永遠敗在了我的手下。」
「即便她破陣而出,這結果也不會改變。」
張自然先是搖搖頭。
但轉念一想。
何必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武行空已經被他施展手段,困於內景百年之久,荒廢了百年的修行,就算脫困而出,又如何是他的對手?
「嗯,這一次的理念之爭已經臨近,你現在要做的就是調整好狀態,不要為了這些細枝末節驚擾心神,影響狀態。」
「如今正逢天地巨變之期,甚至就連那不曾關閉的人關大閘,此刻都徐徐落下,或許這一次理念之中也會有新的變化......」
此刻,五行山上。
蘇寒心神回歸本尊,瞥了一眼盤坐在柳樹蔭下的武行空,能感覺到那渾濁的眼眸越發明亮,身上混亂的氣息越發平穩。
正是理智心神回歸,入主身軀之狀。
他拍拍手,那看來解決了,事情一切順利,還以為這有多難呢,便直接向庭院大門走去,不想多待。
庭院外,幾人互相交談。
「老祖,我們需要等多久?」
金鴻道人出聲問道。
「根據老夫的經驗,少則一天,多則一個月吧。畢竟那丫頭的內景迷宮實在是有點錯綜複雜,即使那位蘇小友對於五行之道的造詣再深,估計也得花不少功夫才能將其解決消除。」
五行道人捋了捋鬍鬚,嘆息出聲。
以他的境界,確實能強行摧毀內景中的那些陣法,但那樣只會將內景給撐爆,到時候武行空也會因為內景破裂而死。
否則他未必會那麼難辦。
百年來都未曾解決這件事情。
金鴻道人這時候鬆了口氣,看來時間還算短,一天也好,一個月也罷,都能等得起。修行之人最缺的是時間,最不缺的也是時間。
然後下一刻。
他們就看到蘇寒悠哉悠哉的走出庭院。
眾人頓時一愣,怎麼回事?
這麼快就走出來了?
說好的最短也要一天呢?
還是說這位蘇道友也對武行空的問題束手無策,僅僅只是看了一眼就走出來了?眾人心中一沉,尤其是金鴻道人,她心中冰冷,難道說就連這最後的一絲希望都救不了行空嗎?
五行道人皺眉出聲。
「蘇小友,怎麼了?不行麼?」
蘇寒聞言笑道。
「他們露出如此神態也就罷了,前輩你貴為元嬰,就不會施展一下神識,探查裏面的情況?哦,不用了,她走出來了。」
話音落下,眾人就看到一身影從中走出。
正是武行空!
此刻武行空身着一襲紅衣,高大的單馬尾垂落而下,容貌秀美,身材玲瓏有致的同時,凸顯出一股別致的英氣,有種巾幗女子之感。
她走出庭院外,看向眾人,吐出濁氣。
「師尊,老祖,諸位長老,我武行空回來了,這百年來讓你們擔心了。同時,我謝過道友援救之恩,武行空莫齒難忘。」
她向眾人一拜,又向蘇寒一拜。
五行道人見狀,神情有些複雜。
自己才剛說短則一天,你怎麼那麼快,能不能給老夫一點面子?行空都被困了那麼久,也不差這麼一天了。
他感覺自己被打臉了。
不過算了算了,好歹行空回來。
他心中嘆了口氣,結果總還是好的。
此刻,金鴻道人這邊已經老淚縱橫,喜極而泣,這個場面他足足等了百年之久,如今終於等到。他看着武行空,想說什麼,但又不知道說什麼,最後千言萬語彙成一句話。
「行空,你終於回來了,為師很欣慰。」
蘇寒並沒有打擾着師徒情深的場面,他站在原地觀望了一下遠處的風景,不得不說,雲霧繚繞,靈氣充沛,堪稱福地洞天。
中游和下游的環境簡直就是天差地別,恐怕這裏隨便漏一點靈氣,都能灌滿一條支流啊。他心中嘆息着,不禁思索,中游和下游的差距就這麼大,那麼中游和上游的差距呢?
怕不是真到了一個天一個地?
到時候上游恐怕真的就是人間仙界了?
元嬰的影響力足以跨越千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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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化神該是何等恐怖?
「道友?」
當他思考之際,一道清脆之聲讓他回過神來,他抬頭一看,原來是武行空走到他的面前,再度躬身拜謝。
「再次感謝解救之恩,不知道友名號?」
武行空爽朗出聲。
「我姓蘇,說起來也與道友有些緣分,如今之事,也是為了還上些因果,因果之事一啄一飲,何等玄妙,武道友也不必太過在意。」
蘇寒含笑出聲。
「不不,行空自幼便知道那有恩必報的道理,無論先前是有什麼緣分因果,道友將我解救出那無盡內景卻是一件事實。」
「既是事實,既是恩情,必當報答。」
「日後道友若有差遣,當赴湯蹈火。」
武行空搖頭,直言說道。
「好啦,行空,你可能要對這位小友改一下稱呼了,比如叫他老祖。」
五行道人微笑出聲。
「老祖?」
武行空頓時驚愕,又想到剛才內景中蘇寒最後說的那句話,不禁沉思,隨後點點頭,「老這樣啊,行空見過蘇老祖。」
這話一出,反而輪到五行道人驚訝了。
「你這小丫頭,被困在內景百年,心性改了?想當初你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你甚至都想和老夫打一架。」
「還以為你會不服氣蘇小友的老祖之名?」
武行空搖搖頭。
「老祖你現在還把我當小孩子看。蘇老祖是我的救命恩人,況且我也相當欽佩蘇老祖對於五行之道,兩儀之道的造詣。」
「一念變破除了內景中的所有五行迷宮,更是輕易解除了困住我的兩儀微塵之陣,如此造詣,我自愧不如。」
「達者即為師,師者稱之為老祖又有何妨?老祖你都一把年紀了,還糾結於名目之辯?」
這連番話語說的五行道人怪尷尬的。
這小丫頭被困了百年還是這麼牙尖嘴利。
「算了算了,老夫說不過你,不過既然你的小丫頭已經承認了,那以後就這樣吧,現在開始,蘇小友便是我五行山的第二位老祖。」
他直接出聲,將蘇寒的名分定了下來。
「不過小丫頭,你內景中的五行迷宮我知道,那些迷宮就連老夫都覺得棘手。但是那兩儀微塵之陣又是什麼東西?」
「是張自然困住我的手段......」
武行空將事情原因一一道出。
說完後,金鴻道人滿臉憤怒。
「張自然的小兒,竟敢如此!贏了還要設計手段困住你,毫無風範,如此行事作風還被稱為什麼道子?不擇手段!」
五行道人這邊神色也有些難看。
他居然沒有看出是這種手段?真正困住武行空的實際上是兩儀微塵之陣,而不是那無窮無盡的五行迷宮?
那個叫張自然的後生有點手段啊。
武行空表示並不在意,搖搖頭。
「還好吧,是我先敗了再被困住,也算是我技不如人了。不過那也是因為我那時領悟出的五行之道沒有穩固完善,只涉及了現世物質流變,卻沒有囊括內景中的諸般意象。」
「不過下一次再遇到他,我未必會輸。」
她平靜出聲。
自己被困住這百年來可不是什麼都沒幹。
蘇寒這邊沒有說話,心中沉思。
原來他破掉了這個陣法真的叫兩儀微塵之陣?只不過,這陣法張自然是從哪裏弄來的?畢竟這陣法就連他手中這本完整的兩儀經都只是說明,沒有具體的記載。
若是他能將這兩儀微塵之陣拿到手......
哪怕只是殘陣,都是莫大的助力!
將微塵之地化為宇宙洪荒,兩界等微塵的陣法,立意極高,堪稱仙陣。若是能將其銘刻入體,以自身為陣,恐怕還有可能重現那內景中的無窮宇宙洪荒的浩大場面。
「放心吧,行空,老夫此刻就去一趟兩儀宗,一定得讓他們給我五行山一個說法,你這百年受的苦不能白受了!」
五行道人斷然出聲,一揮衣袖,也不懂做人在說什麼,便縱身一躍,化為一道金光,迅速遠去,只留下一道飄渺之語。
「老夫不在的這段時間內,五行山就交由蘇小友掌管了,五行山上的一切,典籍,資源,隱秘,都將為小友打開......」
金鴻五人見狀一驚。
老祖中途出關也就算了,現在還要去兩儀宗一趟,真的不會出什麼問題嗎?他們心中有點擔憂,但也無可奈何,看向蘇寒躬身一拜。
「莪等拜見蘇老祖。」
即使他們中有人對蘇寒有些意見。
覺得時間這麼短,蘇寒始終是個外人。
但現在也不敢違逆五行道人的話。
蘇寒抬頭,目送五行道人遠去不禁搖頭。這老頭可真有趣,把這五行山偌大的家業甩給他,也不怕他這個外人是一禍害?
還是說他有信心,有能力,挽回後果。
這只是一場測驗?
他不禁回想起了五行道人剛才的話。
五行山本身是有靈的。
這或許就是五行道人的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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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也無所謂了,他懶得算計來算計去。
自己又不是什麼貪戀權欲之人,自己當老祖就是圖這個身份帶來的便利,可以在五行山上暢通無阻,隨意瀏覽其中的典籍而已。
「起來吧,不用如此多禮,藏經閣在哪?」
蘇寒淡淡出聲。
他不想融入五行山,也懶得融入五行山,雙方各自都是過客,所以他也直接開門見山,道出自己此行的目的之一。
時間流逝,今天過去了。
蘇寒在五行山上的生活也終於穩定了下來,基本上都泡在了五行山的藏經閣上,瀏覽各式各樣的典籍,增進大道感悟。
五行山不愧是古老道統。
哪怕歷史中曾經發生過動亂,有很長一段空白期,差點中斷了傳承,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古老典籍的數量還是相當之多的。
甚至不僅只有五行之道的典籍,一些涉及雷霆之道,陰陽之道的典籍也有不少。只不過從這些點擊上面的灰塵來看,已經很久沒人翻閱過了,甚至都不加以重視,灰塵都有。
白白便宜了蘇寒。
「雷霆者,天地之樞機。天樞地機,樞陰機陽。天本陽,曰樞者,乃顛倒之理也。雖日天陽地陰,蓋天一生水也。雷者,乃天令也。掌生生殺殺之權,動靜人莫可測萬神之奉行也......」
蘇寒觀看着自己手中這本雷法總綱,心中若有所思。這雷霆之道也和陰陽五行之道有些關係,或許也可以將其融進自己體系中。
「踏踏踏。」
腳步聲靠近,蘇寒放下手中的典籍,抬頭一看,赫然是武行空,依舊是一襲紅衣,不過並沒有扎馬尾,長發如瀑,垂落而下,無比飄逸,平添的一股華貴之氣。
「老祖,該用膳了。」
武行空端上美味佳肴,其中靈氣濃郁,都是由天材地寶烹製而成,美味的同時,還能增進自身修為,專門的修煉丹藥差。
第一次,他吃這種靈食時都不禁感慨。
這就是位高權重,大勢力供養的感覺嗎?
實在是太爽了。
「嗯,放下吧。」
「是。」
武行空點頭,將各式各樣的靈食放在蘇寒面前,然後自覺退往一旁,仿佛一位侍女。蘇寒一邊吃着,一邊出聲。
「武道友,如今已三天了,每次都是你來送,按道理來說,這種侍女的工作不該你這位五行山第一天驕來干。」
「所以,你想要什麼?」
蘇寒舀一勺肉羹,送入口中,淡然問道。
他雖然算是武行空的救命恩人。
但經過這幾天的接觸,他也清楚武行空的性子,不是貪戀美色之輩,而若是想報他的救命之恩,大概率不會採用這種低微的做法。
事出反常必有妖,必有所求。
「果然瞞不過老祖。」
武行空嘆了口氣。
「雖然師尊一直叮囑我,要和老祖您好好相處,培養感情,但我一直總感覺之有些彆扭,如此作風實在不是我的性子。」
「寧在直中取,不在曲中求。」
「所以我想與老祖論道一場,可否?」
話音落下,被華貴之氣掩蓋的英氣驟然浮現,臉上洋溢着戰意,躍躍欲試。
「想和我論道,就證明武道友你想從我身上獲得什麼,既然本質上是想獲得什麼,那麼不如直談本質,何必打打殺殺?」
「除非你是看我不順眼,想和我打一架。」
蘇寒又舀了一勺靈食,送入口中,類似於前世的麻婆豆腐,麻麻辣辣。滋味十足瞬間就化為一道磅礴的靈氣,游弋全身。
其實他也不裝什麼老祖架子,如此出手。
「這......」
武行空不由怔住,有些意外。
她是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以往他對別人邀戰,提出論道,要麼被接受,要麼被拒絕,基本上不會出現第三種情況,更不用說是蘇寒口中的直接談論本質。
從這點上看這位蘇老祖不同於常人啊。
沒有中游修士那種凡事必爭的感覺。
不過這些話也不禁讓她仔細思考論道的意義,發現與他人論道邀戰的本質,實際上還是學習,學習他人的大道,增進自己。
如果能達到學習這個目的。
那麼說的腰斬,勝負也不過是細枝末節。
於是,她沉默片刻,出聲。
「老祖的五行之道造詣讓行空欽佩不已,所以我想學習老祖的五行之道,以此來增進自己,便提出了這番論道邀戰。」
「你看看就這麼簡單,何須打打殺殺?」
「既然你這麼想學,那我就教你啊。」
蘇寒輕笑一聲,緩緩說道。
當初武行空傳出的那段五行總綱,讓他入了五行之道的門,間接算是他的老師。現如今,兩極反轉,他便來當一次武行空的老師。
如此也算是徹底還清因果,兩不相欠。
但突然間,只聽外面響起轟鳴爆炸聲,虛空都為之震動,有大敵來襲。緊接着,一道冷然的話語響徹五行山。
「哼,那五行老鬼已經凶多吉少!」
「而現在,也便是你們五行山的死期!」
蘇寒聞言嘆了口氣。
難怪他那天看着五行道人離開,背後仿佛插滿了旗子,感情唱的是這麼一齣戲。不過,這老頭也夠聰明的,某種意義上。
他淡然出聲。
「本來今天心平氣和,不想打打殺殺。但現在都這樣了,那還是打一場吧,否則也說不過去。武道友,接下來你好好看着便是......」
喜歡我修仙十連保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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