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方楠見兩人忽略了她,悄然退回,沒再跟着。
少少的觀察,短短的聽聞。
親情這兩個字就感受淋漓。
剛見面周成渝對於蓁敵意明顯,驕傲,端着說話也不客氣。
車上的奚落,嘲諷。
臨進家門前的恐懼,崩潰。
方楠切身觸到了周成渝心理上的變化。
她肯定跟周野父親之間的成見很深很深,深到八年不回林城,失聯。
可她跟周野父親的感情也一定很深很深,深到看着就冷淡自持的人轉瞬恐懼,淚腺失控。
方楠坐回車裏,隔着車窗看了看樓上。
她記起來了跟於蓁的隨口閒聊。
於蓁說,基因是最神奇的。
那些話讓方楠想法不斷。
她兒時好像就被鄰居惡意調侃過長的太漂亮了,跟父母一點都不像。
她一個小孩子都對此有記憶,父母會沒聽過這些風言風語麼?
父母有懷疑,對她的態度才有跡可循。
方楠從小經常跟在奶奶身邊,上學寄宿,跟家人在一塊時間不多。
她甚至想到了一些父親看向自己的眼神。
當時看不懂,回想冰涼的讓人恐懼。
方楠排斥他,怕他,好在他怕奶奶。
她跟母親也不親,那是個把生活上所有負面都表現給她看的女人。她更厭惡弟弟那個毫無素質的熊孩子,從小熊,長大也差不多是個無賴。
自己是抱養的?
方楠隱隱的竟感到高興。
細想卻不可能。
那種家庭,哪會去抱養孩子,自身都養不起。
猜測起,如洪流破閘。
一種控制不住的衝動涌了上來,她記起周成渝帶的有助理,就轉頭對楊戈道:「你去幫我辦點事。」
楊戈被她淡然的態度影響到不怎麼敢看她那張剔透無缺的面頰:「您說。」
方楠猶豫,還是把名字說出了口。
她要關押的那一家三口的頭髮。
楊戈答應,下車離開之際卻欲言又止:「方,方總,您在酒吧的視頻被人傳到了網上。好在被錄的不清晰,無法確定是您本人,顏總那邊對此也進行了干涉,影響不是很大。」
方楠:「你想說什麼呢?還是顏總交代過你什麼?」
楊戈結巴:「您,您別誤會。」
方楠:「我不會誤會你,你也沒有讓我誤會的必要。」
楊戈血熱,臉熱,被車廂里格外浮動的香味引的心也有些熱。
他不敢表現出來,悶悶說道:「他配不上你,方總。我調查過他,他父親身上還背有案底,他本人在酒店裏經常勾三搭四,說不定拿錢就能陪睡那種……」
「滾!」
方楠直直說道。
驅趕走楊戈,方楠打電話給法務:「我不想在公司里繼續看到這個人,你來處理。另外幫我再招個司機,不超過三十五歲,人品最重要。」
法務:「楊戈好像是顏總的表弟……」
方楠:「你聽不懂話嗎?」
法務迅速道:「好,我馬上讓人事來經手。」
……
家裏。
哪怕於蓁把話說的很清楚,很明白。
周成渝還是不信自己哥哥沒了。
怎麼可能?
他性格那麼開朗豪爽,會自殺?
周成渝在沙發上呆坐了好久,重重推開了於蓁的臥室門。
床頭是哥嫂的合照,很醒目。
床的斜對面是一張沒有任何色彩,被放大的獨照。
黑白色的照片一點都不顯單調陰森,照片裏的人笑的那麼熟悉。
周成渝跌坐在了地上。
過多的情緒一股腦鑽進了頭部,她痛苦壓着頭部。想哭,哭不出來。
她感受着肩膀上安撫的手掌,抬起了頭:「嫂子,我沒家人了。」
於蓁眼淚復而湧出,抱住了她:「有,說什麼傻話。」
「沒有,我爸媽跟哥哥都不在了,家也不在了……」
於蓁再也安慰不了她。
只是抱着,陪着,失聲痛哭。
她也已堅強了好幾年。
不敢不堅強。
她是母親,兒子還沒長大,她不能讓他看出來她軟弱脆弱。
她晚上哭的次數再多,再凶,白天得笑,笑着去面對荊棘密佈而又空泛的生活。
賬要還,每個月都要在賬本上挨個減去幾百。
兒子要管,得讓他以後適應平常人的生活。
來送行李的厲軍沒敢打擾兩人,把行李放在客廳,退到了門外走廊。
他大概猜到怎麼回事了。
可還是很詫異。
他從沒見周成渝哭過,她是行業內公認的鐵娘子。領着無數個投行精英,叱咤縱橫。
時間無聲流逝。
兩人隨後又去了墓園。
周成渝看到哥哥的墓碑就在父母旁邊。
她所有最珍貴的記憶,就如同墓碑下的幾個小盒子,被埋葬的無影無蹤。
周成渝念叨着對不起,一遍遍的念。
她對不起養父母,更對不起絕望從窗口跳下去的哥哥。
錢。
一生都沒缺過錢的哥哥因為錢死了。
於蓁擦了下眼睛,也幫周成渝擦了擦早沒眼淚的眼睛。她懂她,儘管勾心鬥角的次數最多。
「你哥不是為錢跳下去的,事太大,得有個主責。他被抓進去這輩子也幾乎沒可能出來,你了解他,他跳下去是為了我跟小野,為了讓人欠他,為了沒人因為忌憚他對我們製造威脅……
不多想,他遺書里特別後悔當年那麼罵你,傷你,遺憾沒機會再見你。」
周成渝跪着,聽着。
太陽正中,至逐漸落山,她還在發呆。
於蓁勸不動她,看有電話,忙接通了。
「秦書記。」
正是她今早打的那個電話,對方回了過來。
對面聲音仍是很客氣,內斂:「嫂子,我讓司機聯繫過江天運了解情況。這事不大,你不用過度擔心。林城要是處理不好,我就讓省城接手。儘量還是不必要到這一步,先讓江天運緩一緩,孩子傷這麼重,氣頭上呢。」
於蓁大感心安:「謝謝,謝謝。」
周成渝嗓子發啞,等她掛完後問:「小野跟人打架了?」
於蓁趁機把站不穩的周成渝費力扶了起來:「小事。」
有風,周成渝打了個噴嚏,站着緩了好久才能走動。
「小野人在哪?」
她問。
於蓁怕她沉在情緒中出不來,走路間把來龍去脈全部說了一遍。
喜歡被我包養過的女神,想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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