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隱去身影,黑夜悄然來臨,雙方稍作休息,再次摩拳擦掌。
下午一戰,王陽始終沒見到陳先、陳不疑等人,他猜測陳先等人不在城中,城裏的人不過是些老弱病殘,只要再次攻打,安定縣必屬於他。
「太陽升起之前,安定必然屬於我們。」
在王陽預備進攻時,王猛忙着修繕城牆、增補守城兵器等事;中間有了一點空閒,王猛馬不停蹄地去看望陳道養,見他生命無礙,也算放心了。
可想到眼下困境,他又忍不住嘆氣。
聲音吵醒陳道養,他瞪大雙眼,說道:「你身為一軍主帥,怎麼能這般模樣?要是讓士卒聽見了,我們怕是活不過一個時辰。」
王猛立即住嘴,神色嚴肅且威嚴,思索解圍辦法。
照眼下情況,打贏基本是天方夜譚,陳林沒回來前,他們只能守;可是,真能守住嗎?
下午一戰,如何不是陳道養不要命的打法激勵了眾人,安定早就讓出去了;現在陳道養倒了,他傷勢也沒好,面對王陽的下次進攻,他拿什麼守?
眺望遠方黑漆漆的天地,王猛心中那塊石頭越發重了。
「有林哥他們的消息嗎?」
王猛搖搖頭,他望着遠方被風攪動的夜色,多麼希望那是陳林他們回來的動靜。
提到陳林,王猛腦海中忽然划過一道閃電,他抓住這個想法仔細思考,越想越覺得可行,興奮地忍不住拍起手來。
陳道養忙問「有主意了?」
王猛笑道:「咱們是打不過王陽,但要是林哥他們回來了呢?」
細細把計劃說與陳道養聽,陳道養擔憂道:「能成嗎?」
「朔源距離安定不遠,一晚上足夠林哥他們回來了;只要拖過今晚,咱們就無憂了。」
說罷,叫來五十個傷員,如此這般吩咐下去。
城外,王陽正同趙燾訴說着以後的美好未來,忽然瞥見有火光從安定城東門進城,看火光數量,人還不少。
他皺着眉頭站起,喃喃自語道:「難道是陳先回來了?」
趙燾沒看見剛才那一幕,問道:「怎麼了?」
恰巧哨兵來報,說看見有人馬從安定城東門入城;趙燾起身眺望安定城方向,果然見一對火光從東邊方向進入安定城。
過了不久,又有一對人馬進城,如此反覆數十。
趙燾在心中估算了下,進城人數怕有一千人,這個數字不是他們能承受的。他頓時慌了,說道:「肯定是陳先他們回來了,王陽,咱們咋辦?」
面對趙燾的信心不足,王陽知道他不能亂。下午沒打下安定縣,他胸中那口氣已經消了一半,這會子再亂,後面還怎麼打?
他擠出笑容,說道:「怕什麼,不過是障眼法罷了;再說,陳先回來了又如何,咱們這次來,不就是要報仇雪恥嗎?」
說是這麼說,但他心中也慌。消失的火把沒過多久再次亮起,一撥人馬接着一撥人馬進入安定城,就他看見的,都不下兩千人了。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公雞打鳴才消停,驚心動魄了大半夜的王陽此時心裏也沒底了,抹掉額頭汗水,對趙燾說道:「這不是陳先回來了,這恐怕是陳林來了;陳先手下只有一千人,多也多不到哪去;眼下這三四千人,只能是陳林來了。」
趙燾早就想撤,只是礙於王陽,不好走;現在王陽主動提起,他立馬同意。
趁着天還沒亮,兩人趕緊溜回林邑,生怕慢上一步就被陳林逮住。
王猛萬萬沒想到,他的計劃超出了預期,他不過想拖延時間,沒成想把王陽嚇走了。
所以,在陳先回城後派人查看王陽營地時,那裏已經沒人了。
陳先是後半夜到的,他在朔源城外等候了一天一夜,也沒有赫連昌的影子,就在他懷疑自己的判斷錯誤時,赫連昌出現了。
第二天中午,正等着赫連昌的陳林猛然感覺到地動山搖,出營一看,營地後方十里開外煙塵大起。
赫連昌單馬衝出迷霧,喊道:「抓住陳林,死活不論,除去朝廷獎賞,我再賞金五十。」
其聲如雷,連這邊的陳林也聽的一清二楚。
赫連昌的聲音落下,煙塵里隨即爆發驚天動地的喊殺聲,連煙塵都被他們震散了,顯出裏面密密麻麻的士卒來。
與此同時,朔源城城門大開,裏面的守衛蜂蛹而出,誓要配合赫連昌一舉消滅陳林。
陳林手下士卒騷動不安,前幾天他們輸在赫連昌手下,僥倖逃過一命;但今天這陣勢,怕在劫難逃了。
就叫鄧宇、陳衍他們也慌了,因為他們不知道該怎麼辦。
是打前面的守軍還是打後面的赫連昌呢?不論打誰,後背總要漏出來。
這時,陳林說話了,「慌什麼,手下士兵慌亂很正常,你們要是亂了,這仗還怎麼打?」
「陳衍,你帥五百人頂住守軍。其餘人,率領自己隊伍,同我會會赫連昌。」
「上次吃了個悶虧,這次,我要好好看看,他赫連昌有什麼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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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主意,陳衍他們就不是無頭蒼蠅了;而上面有了信心,下面的士卒也不像剛才那麼害怕了。
十里的距離,不算遠,也不算近,足夠陳林擺開陣勢。
雙方見面更無言語,提刀就干,講究的就是一個「狠」字,突出的就是血染黃沙。
霎時間,雙方打成一團,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任陳林身手再怎麼了得,也避不開突然而來的刀劍,身上很快添了幾道傷口。
最驚訝的莫過於赫連昌了,面對突然而來的前後夾擊,任誰都得慌,這種情況下潰敗是很正常的。
但陳林非但沒慌,還頂住了他的攻勢,同他打的有來有回。
赫連昌刷新了對陳林的認知,這個從京都逃出來的陳氏皇族不是他想的那麼簡單;也許,他該正眼相待了。
赫連昌想的很對,但很可惜,他醒悟的太晚了。
埋伏了近兩天兩夜的陳先看到赫連昌大軍的瞬間,整個人都激動了;在這麼個鬼地方藏了兩天,不就是等現在嗎?
等赫連昌大軍過去,他把陳不疑叫來,說道:「領頭的那個人,你記住他的相貌了嗎?」
「記住了,咋了,先哥?」
陳先沒好氣道:「等會打起來,你給我盯死他;不管死活,只要你抓他回來,我不僅恢復你隊主的職位,還給你記一功,聽清楚了嗎?」
陳不疑兩眼頓時冒光,腦袋不停地點頭。
而後,陳先又給了他一盆冷水,他對身後百人說道:「你們也不要說我偏心陳不疑,他抓住了,他記功;你們抓住了,待遇也是一樣的。機會給你們了,能不能把握住,看你們本事了。」
這一百號人瞬間興奮了,跟着陳林起義圖的啥?總不能圖個大義吧。
那是那些名士的事,跟他們普通人無關;他們要的就是這些實際的東西,地位和金錢。
算算時間,赫連昌差不多跟陳林打起來了,陳先一聲令下,眾人擂起響鼓,走出林子,直奔戰場。
朔源城外,廝殺的雙方無一例外聽到了震天響的鼓聲,全都下意識地停住手。
赫連昌聽到鼓聲的瞬間,毛骨悚然,他沒有在後面安排援手,那麼,這對人馬只能是陳林事先安排好的。
短短一個小時不到的時間裏,他再次刷新了對陳林的認知。
隨即而來的,是無盡的恐懼。他明確的知道,這場仗,他要輸了。
果然,戰場中有人吶喊到:「弟兄們,那是先哥的隊伍,他們來幫我們了。」
一聲落,陳林手下士卒士氣大盛,個個奮勇爭先;反觀赫連昌部隊,士卒們驚駭異常,剛剛旗鼓相當,甚至不如自己的敵人似乎變成了下山虎,兇猛非常。
「這還打什麼?逃命要緊。」
這個想法幾乎是赫連昌手下所有士卒的想法。
片刻功夫,他們丟盔棄甲,潰不成軍。
赫連昌見敗局已定,單馬往東邊逃命去了。剛走不遠,聽到有人大聲喊叫「赫連昌在東邊,那個騎白馬的就是,兄弟們別讓他跑了。」
赫連昌聞言,心拔涼拔涼的;此時他身邊並無手下,換馬都換不了,只能奮力揮鞭,祈求馬兒跑的快些。
在陳不疑他們眼中,赫連昌就是一塊行走的肥肉,怎麼都不可能放過。
以陳不疑為首,數十匹馬追擊而去,剩下沒馬的,只能看着他們立大功,自己喝湯了。
追了一個時辰,赫連昌胯下白馬也跑不動了,不論他怎麼揮鞭,白馬速度就是越來越慢。
回頭看去,追兵就剩一個了,還是個身材纖細的,赫連昌覺得自己有逃命的機會。
他對陳不疑說道:「小兄弟,你投靠叛軍,不過是為了一口飯吃;與其頂着叛軍的名頭被朝廷追殺,不如跟着我,既能安心吃飯,家人性命也有保障,日後立了功,拜將封侯也不在話下啊。」
陳不疑聞言放緩馬步,他沉思了一會,緩慢靠近赫連昌,說道:「我媽說當官的人不可信,說你們就會騙人,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赫連昌見有戲,心中大定,昂頭笑道:「放心,我不會騙……」
「你」字還未出口,赫連昌就被近身的陳不疑一把擒在腋下,可憐他這個自詡的聰明人,今天栽在了陳不疑這個狡猾小伙手裏。
「赫連大人,你的大名我聽過,我也知道你說的不是假話;但是,我既然跟了先哥,那就會跟到底,絕不背叛。」
說罷,將赫連昌綁了,帶回朔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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