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承的話讓長卿有了一種別樣的感悟,這種感覺很玄妙,與其說他是在思考蘇承的話,不如說他是在「悟」蘇承的話。
「你的意思是這樣?」
長卿把蘇承手中的手翻圖畫書拿了過來,一頁一頁的撕了下來,鋪在床板上。
最後他一邊晃了晃有些單薄的書皮,一邊指着在床板上連成一片的卡通畫,聲音有些激動道。
「世界,不是這一本小冊子,而是這樣一整張圖,但是......」
長卿又上前把床板上的一張張圖收起來,先摺疊在一起,而後又團一個大紙團,他十分虛弱,動作也是笨拙不堪,但眼中有精芒閃爍。
「不對,不對,不應該是平鋪起來的畫卷,不管世界是小冊子還是一整張圖都不重要,萬類萬物就在那裏,沒有排列擺佈,沒有規律,但是人類能理解的只是一個小冊子罷了。」
蘇承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崽子,你只理解了一半,因為我的話還沒說完。」
長卿被他這麼一拍,回過神來,蘇承伸手把圖畫書拿過來,繼續講道。
「這本冊子只有幾十頁,但在人類的角度看,把這冊子不斷加厚,把頁數加到無限,把現在每一頁之間的間隔動作都拆解成無數頁,那這本冊子,就是人類所能理解的,世界的本質。」
而長卿用指尖划過畫本的側面,說道。
「這頁骨,即為『道』,它把無數頁連在一起,賦予它們變化的規律,這是站在人類的角度所能理解的『道』。」
「很好,你已經快懂了,那現在,我給你演示一下。」
蘇承也和長卿一樣,把圖畫書撕下一頁,區別是,他把撕下來的那一頁,夾在了圖畫書的其他位置。
「你看,這圖畫書的某一頁,如果被人取走,改變了位置,或者調換了位置,亦或是......」
蘇承從里懷中掏出一枝筆,在其中幾頁圖畫中勾勾抹抹,展示給長卿。
「這樣,意味着什麼?」
長卿脫口而出。
「虛擬曼德拉效應?」
「沒錯。」
蘇承點頭。
「那我的症狀......」
「如果用一種容易理解的解釋來說的話,世界這本小冊子,一直都在被不知名的力量塗塗改改,撕撕扯扯,但是人類無從得知,也沒法觀測,可你因為一些原因,感知到了某一次改變,這是我所理解的,虛擬曼德拉效應的本質。」
「那你所說的『道』,和『着道』是什麼意思。」
「孩子,你要明白,人類是主觀的生物,對於每一個人類來說,他的個體主觀意識即是這個世界的全部,而思維如此貧瘠的生物,只會被限制在一頁頁小冊子中難以自拔。」
蘇承接着說道。。
「唯有超脫時間之外,才得自由,凡超脫之物,即是『道』,我說了,大道是貫穿世界這幅畫卷的畫軸,也是一條滾滾長河,除此之外,還有小道。」
蘇承指了指已經面目全非的圖畫書。
「你就是這上面的一個卡通人物,而小道,就是飛到這本小冊子上的一隻爬蟲。」
長卿想像了一下蘇承的話。
如果每個人都是被困在小冊子中的卡通人物,被分成無數個切片,固定在一頁頁的畫紙上,那麼面對一隻可以在不同的畫紙上自由爬行的小蟲,甚至可以把畫紙啃碎,篡改其上內容的小蟲,是什麼感受。
難以言表,卻又讓人生起一股面對未知的恐懼。
「所以你之前說我着了道,指的就是『小道』?」
長卿咽了口唾沫,說道。
「是,『小道』,因為具體我也說不清那是什麼,所以我才這麼說,有機會你親眼所見就知道了,其實這種東西無論古今中外多少都會有一些蛛絲馬跡的描述。比如中國的妖魔鬼怪,西方的女巫,惡魔。這些都是『道』的一種,也有人統稱它們是『歪門邪道』『邪魔外道』,或者說『邪道』。」
蘇承的話又不禁再次讓長卿產生聯想,不過他知道,此邪道非彼邪道,蘇承所說,和他一貫理解的邪道指的並非一物。
「那你用霰彈槍射我是什麼意思,是什麼驅魔儀式?」
「小把戲而已。」
蘇承攤了攤手。
「和某些東西打交道久了,自然總結出了一套自己的土方子,治標不治本而已。」
「所以我的腦癌又是怎麼來的。」
長卿又問道。
他本以為蘇承能給他一個答案,但沒想到蘇承卻搖了搖頭。
「具體什麼原因,我不知道,但我說了,人類作為思想貧瘠的生物,如果接收到了極其龐大的未知信號,腦海中就會承載了太多信息,從而引起連鎖反應。」
「什麼反應?」
「毀滅,或是進化,你的腦癌也許只是你的身體為了保護你的腦袋不會直接炸開而被迫衍生出的變化,是在救你。」
「但它也會害死我。」
「當然。」
「所以你的辦法是什麼?」
蘇承卻並沒有直接挑明,反而說道。
「現在就要說麼,相信我,孩子,你不會希望現在就知道的,但我曾經用同樣的辦法拯救了一個人,聽完我的故事,我再把我的辦法告訴你。也許會對你有幫助,起碼添點信心。」
蘇承看着長卿,目光深沉,他點燃一支煙,幽幽道。
「我年輕那會兒,曾經協助人搗毀過一個邪教窩點,那時候我大概比你小一點,也是我第一次接觸到虛擬曼德拉效應。」
「當時我的導師被邀請來協助辦案,在神秘學領域,他是業界泰斗,而我跟隨他學習的時間並不長,那時只是擔任他的助手,或者說是司機也不為過。」
「一路的還有我的師姐,她負責記錄,她叫梅菈,是個很漂亮的美國姑娘,那時我非常喜歡她。」
蘇承抽了口煙,有些不正經地對長卿挑了挑眉。
「就如同你看過的一些恐怖電影一樣,這種詭異的事情起初人們是不會在意的,起初當地警方只是當做這是一場巫毒教集會,當然,那些邪教徒比一些流氓幫會還要更瘋狂些,聚眾吸食毒品,殺人畜獻祭,在沼澤地光溜溜地圍着篝火雜交一夜都是常事,呵,從他們不怕餵蚊子來看倒是對他們敬畏的邪神足夠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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