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霧醒來已是次日清晨,她睜開眼,看着躺在她身側如一根木樁一般的玄意,指尖一動,桎梏在玄意手腕上的鎖鏈猛地一扯,「嘭!」玄意重重落在地面上。
他睜開狹長的眸子,面沉如水的看向九霧。
九霧唇邊划過一絲嘲諷:「壞狗是不能和主人睡在同一張床上的。」
九霧趴在床榻上,支着下巴看着玄意,這樣的姿勢,令衣領內的白皙肌膚若隱若現,她好似渾然不覺。
玄意視線如被燙到一般移開,他無言的站起身,想要與九霧拉開些距離。
誰知那鎖鏈重重一拉,將玄意桎梏在原地。
「讓你走了嗎?」
玄意握緊手心,目光發沉。
「過來,為我更衣。」九霧慵懶的支起身子,語氣中帶着輕慢。
玄意眸光側溢,看向床榻上出現的淡紫色衣裙,衣裙旁,還放着…
女子的貼身之物。
他呼吸凝滯,皺眉道:「男女授受不親。」
九霧笑了。
她伸了個懶腰,毫不在意的說道:「不是想彌補我嗎?怎麼,這麼快便忘了答應我做狗的事?」
玄意看向她,她臉上還帶着剛睡醒的潮紅,一雙輕闔着的眼眸,眼尾上挑,如一隻狡猾的貓科動物,慣會偷換概念。
他何時說過要做她的狗?
九霧失了耐心,哼了一聲:「罷了,什麼彌補,真虛偽。」
玄意眸底微微漩動,緊抿着唇走向九霧。
指尖落在她衣領外的緞帶之上,生澀而笨拙的將其抽出,衣領敞開,露出淡粉色的抹胸。
玄意的手停滯在半空,眸底微光翻滾涌動,偏偏面前之人仿若無骨般靠在他另一隻手臂上,令他退而不得。
「繼續啊。」九霧看着玄意臉頰升騰的紅暈,勾起嫣紅的唇。
抹胸的纖細絲帶交錯於她雪白的脖頸處,和柔軟的腰肢上,兩根絲帶任意一根被解開,都會將藏於其下的春色顯露出來,玄意的呼吸起伏過大,連九霧側倚着的胸膛都微微顫抖。
他閉上眼睛,修長的指尖翻動,眼前一片漆黑,抽離時猝不及防碰觸到一抹柔軟,身子猛地一僵,耳根紅到發紫。
九霧感覺到他噴灑在她耳邊的呼吸越來越重,眼底惡劣漸明,她勾起身旁嶄新的小衣,指尖一松,落在緊閉着眉眼的玄意手中。
「不睜眼,如何為主人穿衣呢?」
玄意睜開雙眼,喉嚨乾澀,他呼吸加重,手上的動作也加快,雪白輕薄的抹胸被慌亂的系住。
儘管有意避開那柔膩的起伏之處,可指尖還是不可避免的沾染上了淡淡的粉香。
玄意喉嚨間的突起上下划動了下,眼底帶着難以察覺的隱忍,極力克制着內心不可名狀的洶湧與掙扎,向來冰寒的肌膚如火爐一般。
「啪。」
清脆的巴掌並未令玄意的眼眸恢復清明,眸底的赤紅更甚。
九霧眉眼透着黑氣,拽着他衣領:「賤狗發情了啊,好噁心。」
她說完,魔霧掠過紫色的衣裙,頃刻間,身上便已穿戴整齊。
烏黑的髮絲依舊披散在肩頭,她赤着足下了床榻,玄意手腕處的鎖鏈化作一根纖細的,懸墜着鈴鐺的銀鐲,似是條無形的牽引繩一般,九霧向外走,玄意也被拖拽着向外走。
體內的燥熱驅散了他眼底的霜寒,覆上一層紅意,九霧將裘衣披在他身上,遮擋住他身上某一處明顯的異樣,她指尖划過他脖頸,短短一瞬的觸碰,便令他呼吸加重。
他嗓音啞的不像話:「做什麼。」
九霧意味不明的笑了起來,抱着手臂向山洞外走去。
她的大哥哥回不來了,她便也不用再對他裝模做樣。
認不清主人的狗,自然要好好訓一訓了
瀾鴉城的城門處人來人往,所有出城進城之人形色匆匆,而在那美艷如精魄的少女,和通身貴氣面色卻陰沉的可怕的年輕郎君出現時,許多人的步伐明顯變得緩慢。
並非因為二人姣好的面容,而是那少女身旁的郎君,看起來貴氣逼人清冷無雙,手腕上卻佩戴着,只有最為下等的妖侍會帶的——控魂鈴。
手鐲之上的鈴鐺一步一響,儘管在熙攘的街道也能清脆入耳。
四面八方的視線落在玄意身上,那鈴鐺每響一次,就將青年與生俱來的驕傲,踩在地面上摩擦一次。
仙門的少主,身負仙門百家所期望,受萬民敬仰,沒有人敢如此打量一個傳聞中身處高位之人,還是用這般的目光
那些輕蔑,不屑的目光落在玄意身上,臉上。無人會去探尋一個妖侍的身份,只會覺得這個妖侍看起來滿臉陰沉戾氣,不服管教,該是他身側的主人過於溫柔所致。
九霧走到餛飩攤前坐下,滿臉溝壑的老者走了過來,視線先是落在九霧身側的玄意身上,而後轉向九霧:「姑娘的傷好了。」
九霧眼裏划過意外之色,她那日從血殺陣逃出,滿臉滿身都被血糊住了,這老者竟還能記得她的模樣?
她對老者微微頜首。
玄意指尖磨礪着腕上的銀鈴鐲,聽到老者的話,掀起眼眸。
此處城門並非他們所在的山峰的必經之路,為何這攤主能知曉她受了傷?
老者將九霧遞來的銀錢推回,他有些慚愧的道:「上次被姑娘一身傷勢驚到,餛飩湯里忘了加鹽巴,這次便當做給姑娘賠罪了。」
九霧覺得這老頭倒是有意思,尋常之人見到她那日滿身是血,魔氣森森的模樣,早都跑沒影了。
只有這老頭,不僅第一次沒跑,第二次還如此淡定的提起這件事來。
九霧垂眼看着被推回來的銀錢,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側之人的目光。
玄意眸底閃過一絲複雜,直到攤主提起九霧曾來買餛飩,他才想起那日,九霧下山前曾說過,要給她帶餛飩回來。
所以,她重傷到那種地步,卻還是忍着痛意給他帶了一碗餛飩嗎
心臟仿佛被重重揪擰,呼吸都帶着澀意。
他看着九霧,她回到人群中,好似又偽裝成了那副溫婉柔和的模樣,但眼裏的光亮卻與半月之前截然不同。
玄意嘴唇動了下,又輕輕抿住,看向手腕處的銀鈴鐲,罷了,總歸是他有錯在先,她想做什麼,便依着她罷
很快,玄意便覺此刻的想法有多可笑。
一個身姿豐腴,容貌艷麗的女人走到餛飩攤,剛要坐下,視線落在九霧和玄意身上,扭着水蛇腰走了過來。
「妹妹也在,好生趕巧。」
九霧抬眸看向柳姨,紅唇勾起:「是啊,柳姨也喜歡這裏的餛飩?」
柳姨在九霧旁邊坐了下來,視線落在九霧臉上,心下一驚,她掩唇咳了一聲,抑制住眼底的異色:「老李這餛飩攤我都吃了快二十年了,習慣了,一有時間就想來此吃上一口。」
九霧湊近她:「妖也喜歡吃餛飩嗎?」
柳姨瞳孔一縮,驚慌的看着九霧:「你」
九霧的指尖握住柳姨的手腕:「先吃吧,吃完還有個忙請姐姐幫呢。」
先前,玄意對她態度的轉變,令她歡喜,只覺這妖物的辦法好極了。
如今她哪裏還不明白,這妖物根本就是滿口胡謅。
柳姨看着九霧眼裏一閃而過的殺意,心驚膽顫,連平日裏最喜歡的餛飩也不覺得香了。
她到底是何時猜出自己是妖族?
若是她一直都知曉,卻不拆穿她,那她…到底想要什麼?
這未免有些過於可怕了。
柳姨視線落在端坐在九霧另一側的俊美青年之上,眼底掩不住的驚艷。
她隱晦的觀察着玄意,青年面色蒼白,瘦削的下頜鋒利冷峻,比她見過的任何男子都要好看,五官如精心雕刻一般精緻,但他周身氣息太過清冷,仿佛外界的一切紛擾都與他無關,倒是難免讓人不敢直視那過於好看的面容。
柳姨目光定格在玄意手腕處的銀鈴鐲上,這
她悄悄的看了九霧一眼,方才看她第一眼便察覺出她細微的變化,原來的她也很美,但不會美的這般危險。
好似不知何時便會被她擰斷了脖子一樣的,危險。
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那可是令無數妖邪聞風喪膽的仙門少主啊
他不是她的心上人嗎?
為何會遭受如此侮辱
不過半個時辰,柳姨發覺,她錯了,僅僅帶個妖侍的鐲子並不算侮辱。
香江樓二樓。
香艷的薄紗隨着風意搖曳,濃烈的膩香充斥在鼻間。
濃烈的酒水,灌進青年被撕咬的糜艷的唇中,僅僅一口,便嗆的人劇烈的咳起來。
玄意眼尾泛紅,喉間被九霧掐處一道指印,嘴角的一絲酒水順着凸起的喉嚨蔓延至衣領中。
烈酒讓青年白皙的臉染上灼艷之色。
一旁的柳姨不敢再看,悄悄抬起腳步想要離開,濃黑的霧氣將其強硬的按在椅子上。
「走什麼?好戲還沒開始呢,不是嗎?」
對上九霧那魔氣四溢的眼瞳,柳姨心臟微顫,她暗自誹謗,現在離開說不定還能撿條命,等會看了什麼不該看的,待這小魔頭玩夠了,第一個就得要了她的命!
極有份量的錢袋被扔在桌面上,九霧替玄意擦去嘴角的酒液。
「柳姨你看他這張臉,加上這包銀錢,香江樓里的姐姐會喜歡嗎?」
她說完,便感覺那雙微涼的手死死鉗制着她手腕。
對上玄意那雙因酒水而含着水霧的赤紅眼眸,九霧親昵的摸了摸他滾燙的臉頰,湊到他耳邊:「你從前靈力至純,可化百毒,如今變成了一具凡人之軀,大抵是要紓解一番的。」
僅僅一口酒水,灼熱之感爬遍玄意全身,身體上不可言說之處脹的發痛,他眸光漸漸冷淡,難以置信的看着九霧。
柳姨恨不得自挖雙目,青年這副模樣,進了她這香江樓,縱使不用銀錢,也會引得不少人蜂擁而上。
可她哪裏敢叫她的姑娘們來啊!
就算這人不是那赫赫有名的仙門少主,這小魔頭性情琢磨不定,她的人,哪裏能碰啊
九霧見柳姨遲遲不說話,哼笑一聲:「若是無人過來,不如柳姨你來?」
「妹妹稍等。」柳姨毫不遲疑的站起身,疾步走出門去。
「你便這般恨我?」玄意迷離着雙眸,桎梏着九霧手腕的手漸漸沒了力氣。
九霧將他推到一旁,抱着手臂靠在椅塌上:「不如…你求求我,我一心軟,就不捉弄你了,如何?」
玄意弓着脊背趴在桌面上,胸口處劇烈的起伏着,身體上的難耐令他的眼眸浮出一層瀲灩的霧氣,修長的指尖將衣領處扯開,脖頸,鎖骨,紅霞遍佈。
長廊處似有幾道女聲由遠而盡,他搖了搖頭,眸光的冷意破碎:「求求你。」
別再折磨我了。
九霧握住他的下巴,意味不明的道:「你只有一次機會了,若你還不懂得如何求人,便別開口了。」
她重重的甩開玄意的下頜,愜意的閉上眼眸。
腳步聲越來越近,玄意體內的灼熱感和腦海中的醉意,令他幾近崩潰。
他目色晦暗的看向閉目養神的九霧,垂落在桌面的手一點一點攥緊起來,唇肉被咬出血腥氣,他費力的支起身子,在房門被敲響之際,緩緩彎下膝,跪在九霧的椅塌下。
長睫因屈辱而蘊出濕意,令那雙狹長的鳳眸看起來更為惑人。
他無力的靠在九霧腿邊,月白色的髮帶垂落在椅塌上。
「求求主人,放過」他深吸一口氣停頓住,低垂的眉眼極力隱忍着被羞辱的怒意,就連垂落的發尾端,也因羞恥而繾綣輕顫着。
「賤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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