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是怎麼想的?」
出了府門,李文忠不解的詢問。
朱元璋臉沉如墨,殺氣騰騰的罵道:「咱怎麼想的?朱權這個小兔崽子才離開應天府十年,就不認識咱了,這說明什麼?他根本沒有把咱放在心裏!」
朱元璋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李文忠抿了抿嘴,說真的,他覺得朱權太過分了。
「咱本來想亮明身份的,但是咱不傻,萬一朱權學了趙武靈王的兒子,把咱圍困在這大寧,活活餓死,那咱打了一輩子的鷹,到頭來卻被鷹啄了眼睛!」
朱元璋深深的看了李文忠一眼,告誡道:「皇家的人啊,哪有什麼親情呢?尤其是面對這錦繡江山,萬千社稷,有哪個皇子不動心呢?」
「北平的朱棣,晉地的朱棡,西安的朱慡,哪一個是好招惹的?標兒沒死的時候,他們尚且不敢有異心,可如今標兒去了,他們還能忍得住誘惑嗎?」
「咱就當他的屬官,私下瞧瞧這大寧,到底藏了多少貓膩!這個小兔崽子朱權,是怎麼禍害老百姓的!」
李文忠忍不住苦笑道:「陛下啊,以您的身份,誰有資格讓您當屬官呢?」
「且讓這傢伙猖狂一段時間吧!」
朱元璋打定了主意,要在朱權身邊潛伏下來,暗中調查朱權到底有沒有反意。
而且,這為他提了個醒。
自宋朝丟掉黃河北岸後,北方先是被金國統領,又被蒙古統領,如今剛剛收復三十年,南北割裂的十分嚴重,百姓相互仇視。
北方的百姓不認可大明朝廷,南方的百姓認為這些是元廷餘孽。
這也就導致,北方元廷餘孽造反此起彼伏,好在大明軍隊實力強大,將這些餘孽一一清除乾淨。
可要是皇子造反呢?
尤其是手握重權的皇子?
又該如何應對?
難道又要重蹈西漢的七國之亂,西晉的八王之亂嗎?
朱元璋皺起眉頭,心中思索着辦法。
不多時,李文忠突然一聲驚呼,打斷了朱元璋的思路,後者十分不滿道:「怎麼回事?你好歹也跟了咱幾十年,怎麼一點穩重勁都沒有?」
「不是,陛下,您快看!」
順着李文忠的視線,朱元璋抬頭看去,只見面前是個高大的府宅,巍峨聳立,朱門高牆,飛檐斗拱錯落有致,彰顯出無與倫比的尊貴與氣派。
「這是驛舍?」朱元璋失聲詢問道。
「沒錯,這就是寧王殿下說的位置。」
朱元璋還是不敢相信,驛舍也就是提供臨時住所,哪有這般豪華的?
兩人剛進入驛舍,兩旁站着四個威武的漢子,挺直了腰,大聲喊道:「歡迎光臨!」
突然的歡迎聲,嚇了朱元璋一大跳。
這時,有女子款款走來,柔聲道:「兩位貴客,裏面請,寧王殿下交代過了,您是我們大寧尊貴的客人,將為您提供最優質的服務。」
朱元璋微微皺眉,在他看來,這女子穿着有些暴露。
褲腳開叉,走起路來,隱隱露出來雪白的小腿。
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女子倒是帶着甜甜的笑容,引着朱元璋上樓,笑着解釋道:「這是我們大寧最豪華的驛舍,也是寧王殿下親自督造的,不僅可以住宿,還提供沐浴、搓澡、按摩等一條龍服務!」
「一條龍服務?」朱元璋一怔,臉色立馬陰沉了下來。
「對啊,這是寧王殿下起的名字,有什麼問題嗎?」女子眨眨眼,又道:「寧王殿下經常來這裏,教我們如何服務客人。」
朱元璋深呼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怒火。
朱權真是好大的膽子啊,仗着天高皇帝遠,把這種花柳之地,竟然改名叫做一條龍服務!
這世界上,只有一條真龍,那就是他朱元璋!
朱權竟然還想讓一條龍服務!
真是好大的狗膽!
他心裏面還有咱這個父皇嗎?!
「好啊,我倒想瞧瞧什麼是一條龍服務!」
朱元璋跟着女子上樓,不過剛走了幾步,就看到四周的牆壁雪白剔透,沒有一絲雜質,他伸手摸了一下,觸感冰涼,猶如美玉般細膩。
「這是白玉?」
朱元璋倒吸一口涼氣,瞪大了眼睛,抬頭四處看看,只見所有的牆壁上都貼着白玉,均為方尺大小,十分規整乾淨,甚至還能倒映出人影。
「這個啊,這個叫做瓷磚。」
「瓷磚,瓷磚是什麼東西?」
「這個是寧王殿下發明的,寧王殿下說,用這種瓷磚貼在牆上,又美觀又乾淨。」
朱元璋微眯着眼眸,不得不說,這驛舍建的確實很豪華,甚至比他的皇宮還要豪華。
因為建皇宮用的還是石板,可朱權倒好,竟然用可以媲美白玉的瓷磚……真不知道為了這些瓷磚,耗費了多少人力物力!
朱元璋的臉色不是很好看。
一進房間,那滿眼的豪華就像是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他的心尖。
「為何如此溫暖……」
因為在深秋,東北還是十分寒冷的,朱元璋全身裹着貂皮大衣,可這個房間裏的溫度,竟然不亞於溫暖的應天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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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不等朱元璋詢問,女子又認真解釋道:「這個叫做暖氣,您瞧這四周的管道,裏面一直流淌着熱水,散發着熱氣,所以這房間才會如此溫暖。」
朱元璋一愣,急忙看向四周,又走了過去敲敲鐵管,驚訝道:「這……這都是精鐵啊,就這樣製成管道了?是不是太浪費了?」
女子一臉肅色,堅定不移道:「寧王殿下是大寧最偉大的領袖,無論他怎麼做,都是為了大寧的百姓!」
朱元璋一愣,他此時感覺,自己就是個剛進城的老漢,看什麼都很新奇,尤其是朱權的鋪張浪費,遠遠超過了他的想像。
從前的酒池肉林、窮奢極侈,想必也不過如此吧!
自己打下偌大的江山,一刻也不敢歇着,哼哧哼哧的幹活,結果自己兒子倒好,在這遙遠的東北地區,變着花樣享受。
很快,上來幾個年輕人,提着裝滿熱水的水桶,往浴缸中加滿水。又有人放下澡巾、香皂、拖鞋等洗澡用品,臨走前特意叮囑一句:「兩位先洗個澡。」
「唔!」
等人走後,朱元璋長舒一口氣,按捺住煩躁的心情,脫了衣服,跳到浴缸裏面。
「幸虧咱來了,要不然還被蒙在鼓裏!」
「十年了啊,咱說朱權這狗東西為啥不願意回京,原來在這享受呢!」
「咱這次非要好好治他,李文忠,李文忠,你聽着沒有?!」
李文忠急忙點點頭,又拿起沿邊的香皂,皺眉道:「陛下,您瞧這是什麼?聞起來很香!」
「應該是吃食吧,要不你嘗一口?」朱元璋遲疑道。
李文忠用力捏了捏,又觀察了好一會兒,終於忍不住放進嘴裏,嚼了幾口。
入口絲滑,不過卻沒什麼味道,有點生硬……李文忠咀嚼着,感受這特殊食物帶來的感覺。
這時,朱元璋忽然道:「壞了,你嘴裏面怎麼一直吐泡泡?」
「陛下,你說啥?」李文忠含糊不清的回了一句,只感覺嘴裏面黏糊糊的,每一次隨着自己呼氣,就有大量的氣泡順着嘴角流了下來。
「臥槽,有毒,有毒!我中毒了,陛下!」李文忠大驚失色,整張臉都扭曲了,大叫道:「陛下,這是有人要對您不利啊!」
朱元璋的臉色無比陰沉,難道自己的身份暴露了,所以引來了殺身之禍?
這朱權竟有如此狠毒?
以子弒父?
兩人的說話聲驚動了下人,女子匆匆進門,瞧見李文忠滿嘴吐泡泡的模樣,頓時噗嗤一聲,捂嘴笑道:「客官啊,這個叫做香皂,是讓您擦拭身體的,不是讓您吃的!」
女子拿起香皂,在手上輕輕搓了搓,頓時香味撲鼻。
李文忠將信將疑的拿起香皂,往身上抹了一點,揉一揉,頓時感到身體十分細膩。
此刻縱享絲滑。
「這……這香皂怎麼會如此神奇?」李文忠失聲詢問。
「這個啊,也是寧王殿下發明的……寧王殿下說,像咱們平常用的皂角啊,實在是太難用了,還有一股子味道……所以就發明了這個。」
朱元璋眯着眼睛,雖說這香皂有點作用,可看這晶瑩剔透的模樣,恐怕製造起來極為繁瑣。
一個聰明機智的皇子,把心思用到這種地方,對得起他的身份嗎?
沒過多長時間,兩人便洗好了澡,感覺身上香噴噴的。
又在侍女的服侍下,兩人趴在了床上,有女子輕輕按捏兩人肩膀,還有女子輕敲後背,沿着穴位按摩,酥麻的爽意讓李文忠咧開了嘴。
論享受,還是寧王會玩啊!
他笑着說道:「陛……大哥啊,您瞧,寧王殿下十分看重您啊,這說明什麼?說明寧王懂得禮賢下士,知人善用的道理。」
朱元璋的臉色無比陰沉,他是經歷過苦日子的,放牛娃,叫花子,窮和尚……這世界上的酸甜苦辣他都嘗遍了。
後來他加入義軍,流血漂杵,赤地千里,從一片廢墟上建立煌煌大明!
所做的這一切,就是為了讓江山穩固,百姓富裕。
可是,他的親生兒子,遠離京城、鎮守邊關的寧王,竟然毫無節制地享樂!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這還不到三十年啊!
砰!
朱元璋憤怒的砸了一下床板,嚇的幾個侍女一跳,忙詢問道:「客官,可是我等捏的力道不好?」
李文忠忙回頭看去,只見朱元璋臉色鐵青,眼眸中透出濃濃的憤怒。
「不關你們的事,你們先出去吧!」
李文忠吩咐一聲,等到侍女全都離開後,才關切的詢問道:「陛下……您……」
「朕感到十分失望、痛心,難受!」
李文忠勸慰道:「寧王殿下的年齡還小……」
「年齡小不是藉口!」朱元璋虎目圓瞪,破口大罵道:「下欺百姓,上瞞朝廷,還有什麼是他不敢幹的?!」
「陛下,寧王或許是胡鬧了一點……」
「這是一點嗎?王府修建的如此豪華,生活過得如此奢靡……可想而知,大寧百姓窮困成什麼鬼樣子了?!還有那些異族之民,會不會覬覦大寧土地?!」
「你說!是大明江山重要,還是他的生活重要?!別說他是咱的兒子,就是咱的祖宗,咱也得擰了他的狗頭!」
喜歡最強藩王造反,老朱喜當太上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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