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誰也沒有說話,遲寧北抱着唐棠,感受着她柔軟的身體,柔滑的髮絲,還有淺淡的馨香,眉宇間也只留淡淡懶散。
唐棠自然沒有累到那種程度,她頭疼舒解了不少,於遲寧北懷中起身,懶懶伸了個腰,然後雙手搭着他的脖頸坐起來。
遲寧北按摩的那隻手隨着她起身的動作滑下,穿行過頭髮,最後依依不捨的勾了勾髮絲,然後雙手環住了唐棠的腰。
二人貼的很近,唐棠看着他,獎賞似的仰頭在他嘴角落下一吻,一觸即分,「遲家主按摩的手藝確實不錯。」
「這是報酬?」遲寧北坐的端正,任由唐棠攬着他肩頸搗亂,他則雙手環抱着唐棠的腰幫她保持平衡。
唐棠笑的輕鬆,「是啊,遲家主還想要什麼報酬?」
遲寧北左手順着唐棠腰間向上,從她脊背一路回護她腦後,低頭看她,「不太夠。」
唐棠任由他動作,只半睜着眼看他,「嗯?」
遲寧北低頭回吻上唐棠的唇,他的吻實在是溫柔到有些溫吞了,唇瓣相貼,舌尖繞着共舞,似乎顯得毫無侵略意味。
「嗯……」
但是遲寧北這黑肚皮的狐狸,哪裏是真的好滿足的?
他吻的溫柔,不疾不徐,卻愈來愈深入,纏着唐棠唇齒相交,一點一點,倒是顯出他的好耐心來了。
時間流逝,直到微微酸澀,遲寧北竟然仍在慢慢品嘗,手輕輕的撫摸着唐棠的髮絲,好像真的遊刃有餘。
唐棠微微睜眼,反口咬了遲寧北的唇。
「嘶,」遲寧北一頓,與唐棠四目相對,黑眸里滿是明晃晃的笑意,乖乖鬆開人,唇角破皮,微微有點紅色的血。
他當着唐棠的面輕輕舔了下唇,嘗到血的一點鐵鏽般的甜味,才溫柔而縱容的看着唐棠道,「怎麼還咬人呢?」
唐棠笑了一聲,涼涼的,「遲家主果然是資本家,這報酬撈也撈不夠?」
遲寧北手捧着唐棠的臉,聲音緩緩討饒,「我們這麼久沒見,總要讓我多拿點兒利息吧?」
他低頭在唐棠耳邊笑道,「你才是真的沒良心,我給你發了那麼多消息,你現在才給我回了一條。」
唐棠自然是沒真生氣,遲寧北做的一切都是她默許的,如果她不爽,那就直接把人推開了。
聽着遲寧北微微沙啞的聲音,唐棠雙眼微眯,看着他,突然挑眉一笑。
她手往下一探,隨後滿意的聽到了遲寧北性感的一聲悶哼,然後他陡然暗下來的黑眸。
唐棠笑起來,「遲家主啊,怎麼辦,我們馬上要下車了。」
遲寧北垂眸沉沉看着唐棠,低頭吻上去。
……
停車後司機便主動離開了,只有唐棠和遲寧北待在車內久久未下。
直到四十多分鐘後,唐棠把窗開了散味道,慢條斯理的用紙巾擦着手。
她白皙的手心裏有一點紅。
遲寧北伸手幫唐棠理順衣服,他清俊的眉眼中有幾分放縱過後的滿足。
唐棠把紙丟到遲寧北臉上,「擦掉。」
遲寧北伸手接着,笑着看唐棠。
他此刻衣襟亂了些,領口的扣子散開,露出深深的鎖骨和飽滿的胸肌。
胸口上有幾抹紅,還有指甲撓的印子,但唐棠讓他擦的不是胸口的口紅,而是……遲寧北莫名濕潤的唇。
他卻沒擦,只當着唐棠的面,又舔了一下唇。
一下子,原本溫潤而清俊的矜貴家主,便生出幾分浪蕩感。
「甜的,」遲寧北道,「怎麼辦,好像上癮了。」
「滾。」
「憋着,」唐棠沒管他,第一次覺得遲寧北還有如此混不吝的一面,真真不要臉。
……
晚餐是遲寧北定的一家華國菜,味道很好,環境清幽。
二人邊吃邊聊,剛剛放縱完,自然現在是聊正事的。
「之前談好的,」唐棠喝了一口楊梅酒,隨意道,「準備開始了?」
「自然,」遲寧北看着唐棠吃東西的樣子,輕輕翹了下嘴角,「戲台子都搭好了,只差唐董來看這齣好戲。」
唐棠意味不明道,「我等着。」
遲家這變動,估計要在過年的時候爆出來。
也不知道那個時候,A市到底是個什麼光景。
這家的菜味道很好,但又傳統又創新的是餐後的甜品。
唐棠品嘗着一塊杏仁酥,看見遲寧北道,「吃飽了,各回各家?」
遲寧北也喝了一點楊梅酒,二人喝的都不多,只分了一壺而已。
他此刻看着唐棠,周邊的屏風雕刻繁瑣,畫面精美無比,但與單手托腮的唐棠相比,仍舊無比遜色。
遲寧北緩緩嘆氣,「出去走走吧,好歹散散酒氣。」
他是捨不得唐棠走的。
遲寧北牽着唐棠的手與她走出去,臨走還吩咐司機去打包兩份剛剛的甜品帶走。
遲寧北看着身邊的人,眸光是難得直白的溫柔,他想,這個小姑娘身邊圍繞着的人太多,能呆一刻是一刻吧。
他倒也不是想再和唐棠做什麼,只是太久沒見,捨不得罷了。
從頭到尾遲寧北都是一個人,一個人活着,一個人在遲家摸爬滾打、爭權奪利,最終坐上了遲家主的位置。
他當初以為自己會孤獨一生,像以往見到的那些權力薰心的人一樣,在惡臭的泥潭裏掙扎。
直到那一次的不期而遇,唐棠偶然興起的一點,孩童嬉戲般的挑逗,讓他第一次心動。
當然,遲寧北心裏很清楚,唐棠當初看他的眼中,只有興趣,甚至連喜愛都沒有幾分。
現在麼。
他低頭,看着二人交握的手,想到剛剛在車內親密的活動,以及現在唐棠在夜色下仍舊清晰的側臉,便無奈的笑了。
遲家是骯髒的泥潭,混亂的關係,無數的陰謀算計,能輕易將所有意志不堅定的人拉下去,墜落深淵。
遲寧北無比幸運,遇到的是唐棠,也無比慶幸,縱使唐棠隨心所欲,但也仍舊給了他一絲機會。
這就夠了。
遲寧北在心裏對自己說道,這就夠了。
他本來就一無所有,唐棠的出現像是烏黑泥沼里唯一的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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