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土家堡出發,轉眼已經過去了七日,綿延前行超過五百里,但其中有一半是白跑。為了繞開幾片韃靼部落正在放牧的草場駐紮地,巴噶木帶着林川等人多走了許多彎路。這種感覺讓林川想起了,第一次帶着關家軍,去突襲哈索克羈縻衛所的情景。
巴噶木暫時應該不算敵人,畢竟他的嚮導作用非常巨大,如果他真想害林川的話,很多時候只需要放聲喊上一嗓子,林川便能被數十倍己方的韃子給團團包圍。當然林川是不懼這些臭魚爛蝦的,可巴噶木卻並不知道這些,所以也算值得信賴吧?
這一日,午間,烈日當空,眾人終於來到了一處背陰的小河邊休息。明製衣着本就包裹嚴實,加上還要着甲前行,實在太容易疲憊。哪怕人頂得住,馬在這天氣跑上一陣就立刻口吐白沫,必須補水休息,金貴得很。
正好是午飯時間,白天不允許生火做飯製造炊煙,所以每人都只能掏出隨身的肉乾,就着水壺充飢果腹。沈青萍也是得空解下了頭頂的遮陽斗笠,卸下防曬面紗,擦拭着眉角的汗珠。
巴噶木如同逮住了千載難逢的機會,取出隨身攜帶的鑲金玉碗,跑到河邊特地打了一碗清澈甘甜的河水,走上前來。
「依依姑娘,請用。」巴噶木殷勤道。
「謝謝,我還沒喝完。」沈青萍禮貌地舉了舉身邊的水壺。
「壺中水都是昨天的了,這一上午曬得頗熱燥,這條河的源頭是雪山雪水融化形成,所以頗為冰涼怡人。」巴噶木頗為厚臉皮,依舊沒有離開的意思。
「那謝謝了。」沈青萍微微點頭還禮,接過了巴噶木手中的玉碗。似乎是和林川待一起太久了,她的防範心理也重了許多。
面對並不熟悉的蠻夷王子的殷勤,沈青萍拿出了一小條試紙,沾染了一些河水,等待結果。
「依依姑娘,在下對您有仰慕之心,怎會故意下毒害你。」巴噶木的話語帶着責怪,但依舊是笑臉相迎。
「王子殿下多慮了,小女子只是擔心這山野水源有些不妥而已。」沈青萍輕鬆化解尷尬。
妥不妥不知道,快熱炸的肺癆鬼直接脫去了戰甲上衣,噗通一下跳進了河裏,雪水化成的小河,清澈可見底部密密麻麻的鵝卵石,果真消暑解乏。
「喂,你沒聽依依姑娘說嗎?山野水源,小心拉死你。」熊瞎子蹲在河邊,可沒肺癆鬼這麼奔放,只是打濕了毛巾,擦拭着汗水。
「切,這麼幹淨的水能有什麼問題?這可比我們院裏的井水還舒服,不信我喝給你看。」肺癆鬼故意捧起一把咕嚕灌進了嘴裏。
可也是這時候,沈青萍使用的試紙變成了赤紅的顏色。
「有毒?」沈青萍愣住了,此言一出,剛還準備打水喝的姜戈,鍾興等人都停下了動作,已經灌了一大口的肺癆鬼慌慌張張往岸上趕,一邊跑一邊扣喉,可就是吐不出來。
樓燕的反應最敏感,直接抽出障刀一下就抵在了巴噶木的脖子上,「蠻子,你夠狠的,居然敢對我密友下毒?!」
「誤會,在下什麼都沒有做過。」巴噶木也是一時間百口莫辯。
「刀放下,不是他幹的。」還是林川出面解圍,上前將樓燕握刀的手給壓了下來,順手指了指河中從上游正緩緩跑來的一具屍體,「肺癆鬼,撈上來。」
「我?」肺癆鬼都想罵娘了,明明剛剛從水裏跳上來。但命令就是命令,他鬱悶地一個猛子紮下去,沒過一會兒就把那屍體給拖到了河邊。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死去的傢伙留着韃子的馬辮,全身大面積潰爛,還算完好的皮膚上,覆蓋着深可見肉的抓痕,他的指甲向外翻着,顯然是自己所為。
「這貨死得真噁心,是癔症嗎?」肺癆鬼連忙後退,其他兄弟更是對他退避三舍,「什麼意思?我也染病了嗎?」
「不是癔症,是輻射……」沈青萍眉頭深鎖,說出的名詞只有林川聽得懂。
「輻射而亡?核泄漏了?」林川都無法將如此現代化的死法和這個時代聯繫到一起。
沈青萍說着手上多出了一個小型的檢測儀,靠近屍體儀器便發出了吱吱電流聲,「他靠近過放射源,但自身並沒有多強的放射性,暫時不會對環境或者他人造成生命威脅。」
突然覺得帶上沈青萍這科學家實在太明智,不然真遇見了放射性物質,死了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他是被從上游丟棄漂流下來的,身上抓爛的傷口很新鮮,說明剛死不久。他有同伴。」獵戶出身的樓燕頓時發現了問題不對。
林川不由分說吹響了竹哨,天空中翱翔的沙雕一聲鷹啼回應,徑直向着上遊方向飛去。
「老六隊與黑鷹隊全員聽令,迅速前往上游勘察情況,發現敵蹤迅速匯報。」林川說話間,兩支小隊就跟比賽一樣,都已翻身上馬,丟棄了負重物資,用最快的速度沿着河道向上奔襲而去。
「能幫我把屍體抬到一邊嗎?我想對他做個詳細的檢查。」沈青萍說着都已經戴上了手套與防輻射面罩。
雖然這東西沒直接生命威脅,但核污水不能當場喝死人,也沒有傻春天天拿來漱口玩吧?
在林川招呼下,巴噶木也是主動上前抬起了屍首的雙腳,一起將屍體拖到了岸邊的大樹之下。
不知什麼時候,沈青萍已經支棱起了一個小矮桌,桌上擺着電子顯微鏡,與一些巴噶木見都沒見過的儀器。
「依依姑娘還學過古彩之術嗎?竟能憑空變出如此多的東西來?」巴噶木是看得一愣一愣的。
「我老姐厲害的地方豈止這麼點功夫,來,走開一點,別影響我老姐工作。」林川說着摟住了巴噶木的肩膀,將他拉到了一邊。
沈青萍終於清靜了下來,小心翼翼地刨開屍體,檢查着內部情況。果然,五臟都出現了衰竭跡象,肺葉也幾乎全白了,應該還吸入了放射性的粉塵。
取下一些血液樣本在顯微鏡下翻看,一絲泛着微光的黑塵映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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