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悅見拿不回自己的書,只好側身躺下睡覺,伸手關掉床頭燈,緩聲說道:「你買的,自然由你送,我若是想送,自己會送。」
她心裏還在想着該不該帶他去見自己爸媽,心思不在那幅字上。
周行之取下眼鏡,躺下,摟着她問:「你今天說在等我回來,是有事想跟我說嗎?」
「沒事。」褚悅還是沒能說出口,他最近太忙,這麼唐突不好。
再說,揭自己傷疤給別人看,也是她不願意做的事。
「睡吧。」她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悅悅……我們……」周行之有些意猶未盡。
「別亂動!再動你就去睡沙發!」褚悅警告他,也不知道他哪兒來這麼多的精力。
「不是!我在想,要不要搬家?從我那兒去公司更近,田阿姨還能每天給你做飯,不用送來送去。」既然拿不到門口的密碼,那就讓她兩者選其一。
「不要!」褚悅乾脆睡覺,不想再陷入他這種陷阱里。
既然這樣不行,那就以後再想別的辦法。「你今天......去見紀岩了?」他的酒氣似乎還未消散,郁堵於心。
「周行之!」
難不成自己還真被他綁在身邊了不成?出去見個人他都要不高興。
「好,不說了,睡覺。」他把人攬過來,覆身而上,美其名曰:「哄你開心。」褚悅毫無還手之力。
早上終於喝上心心念念的咖啡,周行之發現,她很喜歡喝茶、喝咖啡,就是不喜歡喝開水。「答應送我的茶葉,你一直都沒給我送。」吃着早飯,他幽怨地提起。
茶葉?自己找人退回,現在又說沒收到?「你這人,自己讓江秘書把茶葉退給紀岩,現在又說沒送?」她以前怎麼沒覺得,這人還這麼傲嬌呢?
「那是紀岩送的,又不是你。」他頭也沒抬,只是悶悶地吃着盤裏的三明治。
褚悅:「......」
出門前,周行之還穿着家居服,因為,他在這兒沒有適合今天穿的衣服了,只是披上昨晚的羊毛外套。「真的不冷嗎?」褚悅不放心,年底有很多事要解決,他這個總裁要是頭疼腦熱的,下面那些部門的人怕是要把江秘書和她這個特助的門檻踏平。
「冷。」周行之趁機抱着她,把她裹進自己的羊毛大衣里。「這樣就不冷了。」
他最近......好像特別黏人。「要開車,別鬧。」褚悅手裏還拿着垃圾,「對了,差點忘記。」她跑回書房,拿起那幅字,出門上班。
到公司,褚悅幫他在休息室換上正裝,這才好一些。
「晚上想吃什麼?我讓田阿姨給你送來。」周行之整理袖扣,看着鏡子裏幫自己整理衣服的褚悅。「最近,是不是瘦了?」褚悅抓抓他的手臂,嗯,好像有點。
是不高興嗎?因為最近不能陪她吃晚飯?「你要是不想我去應酬,我就不去了。」難得看她耍這種脾氣,女朋友哪有生意重要?
「不是,我晚上要跟晉越一起吃飯。晚上,讓阿姨不用準備。」她本來不想說自己晚上要去見誰才特意扯別的話題,他倒好,以為自己耍小心眼來。
「嗯,跟晉越吃飯,要我陪着嗎?」
她既然沒提到她父母,想必應該只是姐弟之間聚一下,應該,沒什麼風險。
「該讓你陪的時候會讓你陪的,好好工作,晚上別喝太多酒。江秘書,可是會跟我告狀的。」整理好着裝,走出休息室,要認真上班幹活的。
晚上到吃飯的地方,褚傑安一反常態,和顏悅色起來,黃雲馥這個闊太太也是笑得一臉諂媚。而且,一家三口,來得出奇地早。上次,這麼早,好像是把她關在包間裏,要她嫁給謝宴州來着。
「悅悅啊,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就說你不會這么小氣。」黃雲馥給她倒茶。
她看着那杯茶,不敢喝。只是坐下,看向那個快一年沒見的弟弟。「晉越,還有幾年畢業?學業繁重嗎?若是覺得吃力,也不用勉強自己。」
她其實,在來之前,在公司樓下的麵館吃過了,今天,只是照例見一見而已,並不打算吃。「你這是什麼話?哪有這麼教育自己弟弟的!」褚傑安還是沒能按捺住自己的脾氣。
「真以為自己攀上高枝,能甩掉我跟你媽了?」以前是覺得這個女兒是個累贅,畢竟養這麼大,她也該知恩圖報才是。
褚悅低頭苦笑,在這個父親眼裏,自己做什麼都是錯。沒跟周行之談戀愛前,覺得自己是女兒,無所作為。攀上周家,又開始覺得自己心高氣傲。
「我還奇怪,星耀地產能跟傑安科技有什麼合作。怕是周紀懷借着那些採購合同,走賬用的吧?」她也不是傻子,在星輝,還是能看明白一些生意里的門道的。
「你!"褚傑安原以為這個女兒只是個花瓶,沒想到還了解這些。
「我攀不攀高枝,是我自己的事。想要安傑科技老實開下去,就別從我這兒打什麼主意。」褚悅早就無所謂了,見面,只是奶奶臨終前交代,讓她看好這個弟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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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褚晉越這飯還吃,就聞着這包間裏的一股火藥味。
「吃你的飯。」褚悅抬眼瞧一眼這個弟弟,還是一副規規矩矩地樣子,長得跟她媽越來越像。她倒是長得跟對面的褚傑安越發的像,也是讓人討厭。
「我最近呀,聽爸媽說......」他湊近自家姐姐,也想見見這個乾城大廠總裁的風範。「說什麼?說你不長進,說你花錢大手大腳?說你姐我不着家?說我喪良心報警抓自己爸媽?」褚悅沒好氣地看一眼這個沒什麼出息的弟弟。
雖然沒繼承他媽那重男輕女、他爸望子成龍的糟粕,但這股懦弱勁兒也是怪招人煩的。
「悅悅,怎麼跟你弟弟說話呢?元旦節快到了,媽媽給你買了一身衣服,限量款,哪天回家試一試。」黃雲馥發現自己這個女兒跟以前不一樣了,雖然以前性子冷,跟他們說起話來也是夾槍帶棒的。但是以前,總是透着心虛。這次,明顯理直氣壯得多。
回家?可笑。奶奶去世後,她哪兒還有什麼家?當初自己踏進褚家別墅的時候,也不知道是誰在背後嫌自己小家子氣,拿不出手。那時候,她不過才16還是17歲?
「面也見着了,飯也吃過了。今年啊,我們這一家子也算是聚上了,爺爺奶奶那兒,你也有交代。就這麼着吧,我還有事,恕不奉陪。」待久也是心煩,倒不如先結賬走人。
「啊,對,這頓飯,我買單,不勞你褚總出錢。」褚悅臨走前又補上一句。
褚傑安雖然生氣,也是不好發火。現在這個女兒翅膀硬了。畫的畫也有些知名度,再加上背靠周家這棵大樹,他不能得罪。正如周紀懷所說,怎麼說都是她父親,背靠女兒,都是情理之中啊。
褚晉越也知道,每年一家四口坐下吃飯總是這麼一個結果。他爸媽什麼德行,他還能不知道嗎?一家四口每年坐下來吃頓飯是例行公事,他要想見這個姐姐,只能私下背着爸媽去見。
周行之不放心,給她發微信。[跟晉越吃飯吃得怎麼樣?]
她在回翠苑的地鐵上,圍巾幾乎圍住她的大半張臉。[吃完了,在回去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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