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好奇,他現在不該是好奇的時候。
有一個同是天涯陌路人的老傢伙,死在了他的面前,他應該竭盡所能地把人家給埋了,然後根據自己剩下的,那點兒心情再行決定。
埋?怎麼個埋法?他連一把花鋤都沒有,難道用手去刨土呀。
瞥見這滿地的綠葉,雲義尋思着用它們,蓋在老傢伙的身上,將就一點得了,反正這裏也不會有什麼豺狼虎豹,跑出來叼走人家的屍首。
「判官爺爺,晚輩找不到一件,能夠幫你挖個墳的物什,你就將就一點躺在這裏好了。等哪天我回來了,一定給你挖個深坑,好讓你入土為安。」
沒費多少氣力,就將這些質感不同尋常的綠葉,撒在了裘弼德的身上,完事之後,雲義又給這老傢伙磕了三個響頭,算是代替人家的子孫幫他送終了。
料理了裘弼德後事,雲義也歇了去折騰那三口棺材的事,生怕打開棺材的那一瞬間,就驚悚地看到人家從裏頭蹦出來。
「……」
渾身上下鋪滿了綠葉的裘弼德,老想爬站起身來嘮嗑雲義幾句,但一想到自己若再活過來,勢必會解釋不清這許許多多的問題。
他還不想讓雲義知道那棺材裏的事,那是他的秘密,不能隨便給別人知道,即便雲義象徵着給他磕了頭,也不能夠算是他的徒弟。
嗯,等這小子離開了,再行打算。
「哎,判官爺爺呀判官爺爺,你為什麼要死得那麼早呢,起碼也先告訴我一聲,怎麼離開這裏,又要往哪邊走才是啊。」
小聲地嘀咕了一句,摸着這些岩壁走了一圈的雲義,想不出自己是從哪裏掉進來的。
那個岩壁頂?不也還是在這些綠光的照耀之中,一看就知道那裏沒有門道,怎麼能夠讓他離開這裏呢。
何況那麼高,真能從上面出去的話,他還得有那麼好的彈跳能力才行。
真笨!這裏連道門都沒有,自然是不能夠用常規的法子離開了。
暗自啐罵了雲義一聲,裘弼德催動起心法口訣,想着藉助那一根,躲到雲義靈泉里的龍頭杖,進而讓它帶着這小子離開這裏。
往哪邊走?鐵定是不能往後本盛,那孽徒的老家裏竄了,那無異於自尋死路。
北面和南面可能會有埋伏,往東邊去,那邊有利一點。
在裘弼德的召喚之下,龍頭杖在雲義那疑惑的小臉面前,飄忽忽地飛向了那道岩壁。
在雲義看來異常堅固的岩壁,落在這龍頭杖的手裏,那跟豆腐一樣軟綿不堪。
一棵又一棵嫩綠的芽苗,詭異地生長出來,長成了一隻又一隻綠葉怪手。
這幾隻綠葉怪手,也不去揪一揪,往後退了好幾步的雲義,只這樣子互相纏繞着,形成了一道閃着些綠光的拱形門。
開路而已嘛,難不倒它綠眼龍頭杖龍大爺。
誤以為自己眼睛又出問題了,雲義怎麼也接受不了這靈器會聽得懂他的言語,自動跑出來幫他開路。
為什麼同樣是靈器,他那五行聖旗咋就沒這麼機智呢。
嘶,當這黑羽牲畜,撕扯到姬綱的衣角時,它竟也有了點憐香惜玉之心。
這種近乎天然的沁香,無形中在告訴它,眼前這貼了個面具的傢伙是一個美女!
雖然沒怎麼聽說過這邊,有什麼特別值得注意的美女,但它也沒想多猶豫片刻,藉助一個華麗的滑翔,賊心不改的它叼着這點兒小碎布,撲向了姬綱的懷抱。
美女沒有摟到,它倒是遭了一記暗算。
鼻青臉腫地往那小木屋裏砸了去,不想把小命丟在這裏的它,撒腿就往上空撞了去。
這會兒它不想玩,想走了?天底下哪有那麼便宜的事情。
「別跑呀,正好我被你們給吵醒了,應該也陪我玩一玩……」
拿着這把長劍的妙白珏,容不得這牲畜從他眼前過早地消失了。
招惹他大哥的女人?不把它逮起來,一根又一根地拔光所有的毛,算什麼待客之道呀。
一招四疊影抽了過來,妙白珏也不分個場合輕重,只想簡單一點削掉它的翅膀,再剝開它的脊梁背,看它用兩隻爪子能蹦多遠的地兒。
瘋子!都是個瘋子!
它就一隻比天鵝壯碩了點的黑鷹,值得這幫傢伙又是鞭子又是芒劍的抽麼?
把自己當成了個無辜的生靈,眼見得又是一道劍氣切掉了它不少的羽毛,着急了起來的它,一溜煙散為了一撮羽毛,好似再不走的話,會讓自己的小命丟在這裏。
埋在它這些羽毛裏頭的,還有一張堆滿了暗靈盟密文的絲絹兒。
「這就想走了?不是太早了點吧。」
一躍而來數十丈的妙白珏,可不相信那點兒臭羽毛,就是那牲畜的本來面目。
多往上追了一點點,黑鷹沒有看見一隻,他只見一個後背長了怪翅膀的鳥人,正想往南邊飛去。
認定了那就是黑鷹的本體,妙白珏凌空一劍揮將過去,削平了一朵看起來要下雨的烏雲。
「適可而止啊!不然我去盟主面前告狀,說你意圖行刺本密使!」
仗着在自己有倆翅膀的優勢,沒有在底下那麼的被動,這人怒氣沖沖地指着殺氣騰騰的妙白珏,希望那小子能夠識相一點,分清楚彼此之間的地位有何懸殊。
和他們第一軍比起來,第五軍算個什麼?頂多就是個編外分支,隨時都可以拋棄掉的累贅。
「盟主?我連他長什麼個樣子都不清楚。而且……而且這裏月黑風高的,發生點兒意外也不會有人,知道你是怎麼掛掉的……」
收起了自己臉上的這些壞笑,轉而露出了這麼更為深邃些的邪意,妙白珏可不當人家是寇若生特派來的使者,只當人家是運氣不好撞上了他妙白珏。
「……」
聽到妙白珏這麼個意思,這人不由地傻了住。
也對哦,暗靈盟也不是什麼開善堂的好人幫,確實是壞人多過好人,牲畜多過偽君子。
可那又怎樣?難道因為彼此都不是什麼好人,就可以互相殘殺嘛?
從一開始就把妙白珏,當成了暗靈盟的人,一錯再錯的他,忒想高舉起雙手,以便證明他不過就是一送信的,不會主動去招惹那麼多是非恩怨。
儘管他改變了一點點想法,他所能夠等來的,還是妙白珏那一把不講理的寒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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