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祁,是一個不喜歡懷念過去的人。
他有着太多的事情需要忙,恨不能找到個仙人們居住的地方,以求長生之術,好讓他能夠帶領紅葉軍,走進兗陽十二郡。
將顧之威帶到了,江寧城內的這個客棧里,蘇祁從柜子裏找出了不少,事先購置回來的傷藥。
這個燈火幽暗的玄字第二號客房,用來給顧之威休養,是再合適不過了。
訂下這間房的時候,蘇祁還曾想過自己受傷了,用不用也躲到這邊來。
「這道劍傷的口子有點大,你忍一忍……」
連穿針引線的事都學過一手,蘇祁將這一塊染了紅的白布,從顧之威的肋側取了開,便在微弱的燈光閃爍下,替顧之威縫起了傷口。
他不懂得那種生死白骨的仙術,也不會魔音門那種能夠配合音魂獸輔助的療傷之法,只會這種簡單些的處理辦法。
這些縫在顧之威傷口上的針線,就跟縫在他自己身上一樣,時不時會讓他多皺一下眉頭。
「……」
強忍住了這種鑽心的疼痛,顧之威大氣都不敢多喘一聲,擔心會讓蘇祁更加的牽腸掛肚。
豆大一滴的汗水,從他的額頭和脊梁背上滑了下去,帶走了他不少的氣力。
還好蘇祁那針線活挺不錯的,沒讓顧之威多受一分的疼痛。
「你現在這裏休息休息,我出去看一看,順便帶點吃的回來給你。」
敷好了藥再纏好了布條,確定顧之威不會有什麼不妥之後,蘇祁才跟顧之威說出了這麼個決定。
從江寧城這邊回東州城曹家大院,用不了半個時辰,蘇祁有自信能夠在天亮的時候趕回來。
「嗯,少爺你要多加小心……」
被蘇祁攙扶着坐到那床榻邊,顧之威剛坐穩,就不見了蘇祁的身影。
空蕩蕩的屋子裏,除了那不見了蹤影的一盆水,顧之威就沒多看出什麼不一樣來。
剩餘的那一盆水,可能是留給他睡醒之後洗洗臉的。
往這床榻中躺了去,顧之威便沒再多想些事,運勁調息了起來,希望能夠快些痊癒。
「?!」
快要離開這江寧城北城區的時候,蘇祁不由地緩下了往前移動的速度。
有人?誰在跟着他?
對方是從東州城一路跟過來,還是一早就潛伏在江寧城,等着他的出現?
不認為自己有露過多餘的氣息,蘇祁轉身消失在了這一隅。
「……」
未曾料到自己會暴露,這倆黑袍人各自往一個方向散了開,不讓蘇祁逮到他倆具體的身形。
他倆不是一直跟着蘇祁,也沒想過在江寧城,等候蘇祁的出現,而是碰巧經過江寧城。
碰巧?強如他倆也不會輕易相信,這種事情真是巧合。
以他倆隱匿氣息的獨特手法,照理來說是不會,被第三個人發現的。
然而,事實的結果,就是他倆被蘇祁探察到了。
以前,發生過這種事情嘛?
若要說有的話,那就是小時候被她爺爺,牽着手去那些達官貴人的家裏竄門。
那些個宅院一座座跟曹家大院差不多,都挺寬闊的,隨便走上一走,都能走掉三四個時辰。
那會兒,她就沒覺得有什麼累的。
可能是當時的她真的太小了,一有些開心的事兒哄着,再累也會覺得是一種幸福。
搖晃了一下腦袋,抖摟掉了那一份不值得回首的過往,她往前奔跑的速度越發快了些,活像一個習慣了夜行的刺客。
刺客們用命去換錢,再用錢去換命,幸運一點還能從中找到點活着的價值。
可她又是為了什麼事,會選擇用這樣的方式,來排遣掉滿肚子的憤慨呢。
一個到了她這年齡的女子,所會去憂心的,大多是夫家的柴米油鹽醬醋茶吧。
但在別人眼中簡單的生活,到了她這邊,卻成了件可望而不可即的無奈。
憑着自己那還未曾消散的記憶,躍過城牆來到了這一座宅子前的她,有些不敢走進去。
她害怕了,害怕一個人繼續這樣孤零零地走下去。
凜冽的寒風吹拂而至,吹不暖她那顆,很快又會冷卻過去的心。
止住了流淚的念頭,一個翻身,她終究是進到了這個幽暗的院子裏。
在亭柱旁的石頭底下,摸索到那一竄鑰匙,她剛要站起身來,忽然意識到自己手頭上少了點東西。
那袋金子?這一晚上的閒工夫都白費了。
「你不會是在找這袋金子吧?想要的話,我可以還給你,不過你得把……喂!你這人怎麼可以這樣呀,我都沒說過不還你……」
悄無聲息地坐在這個涼亭上的曹佑,一手抓着那屋脊,一手跟下面的那傢伙,晃悠了一下這個鼓鼓的小麻袋,希望彼此能夠達成某種協議。
希望總是美好的,失望倒是挺多。
沒等來一手送錢,一手送貨的結果,這臭小子一個滑溜,躲開了那人的凌空一拳。
從涼亭上掉了下來的他,直接摔坐在了蓬鬆的枯苗地上,就差哭出幾滴證明他很委屈的淚水來。
「東西本來就是我費盡心思得到的,憑什麼拿回來,還要跟你講條件!」
也不怕吵醒幾個還沒熟睡的鄰居,這人拳腳所到之處,儘是一道香噴噴的柔風,沒能對那個嗓音有幾分熟悉的矮傢伙,造成任何實質的傷害。
「該放手的時候,你偏不想着放手。不該捨棄的時候,你倒是想都沒想着抓牢……你們這些傢伙就是麻煩,都還給你還給你……」
用這袋金子擋下了人家的一拳,曹佑順勢推搡過去,也不想多跟她扯上什麼恩怨。
反正以大叔的聰明,不用她所知道的那點小秘密,他也能找到些觸手可及的真相。
「站住!你以為就你懂什麼叫『捨得』嘛?若不是你成天多管閒事,我也不會落得現在這個下場。現在你一有空就跑來嘲笑我,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真以為自己是曹家的人,就能在東州肆無忌憚了……」
癱坐在地的她,也不要那點兒傷手的破金子了。
她現在就想痛快地大哭一場,好讓自己忘掉一切能夠忘掉的事情,包括那個自詡風流的臭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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