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在這一瞬凝固,顧皎皎頓時緊張起來。
雖一直知曉沈雲祉身份尊貴,但他從未在自己面前擺出王爺的架子,久而久之倒以為他平易近人了。
這眼神實在令人心中發寒,為求自保顧皎皎連忙出聲:「若是不便,我便不問了。小王爺莫要動怒。」
沈雲祉忽地被點醒,轉瞬收起這幅生人勿近的模樣。方才一瞬,他竟覺得眼前的女子想要窺探些什麼。倒不是心中有疑,只是習慣了如此猜忌的日子。
他早已將顧皎皎的底細調查得乾乾淨淨。家世清白,自父輩從商,女承父業。若非有那堪比半個國庫的家底,不過就是芸芸眾生中的一個。
如此,她眼中就只有父親留下的基業和一手創辦的鋪子,也算是心思純粹之人。
沈雲祉面色緩和大半,又換回不拘小節的模樣:「顧姑娘何出此言,本王何時動怒了?不過是在思索那日你能做些什麼。」
顧皎皎心有餘悸,只能在心底腹誹。
也不知道是誰,方才的眼神好似要吃人一般。若叫不知情的見了,到以為她欠了幾千兩銀子。
沈雲祉繼續找補:「本王細細思索,你只安心當你的第一樓老闆即可,不必牽扯進來。」
顧皎皎這才鬆了口氣,看來只是借第一樓的場地,那路上那些擔憂便都不做數了。只是望那日場面能和順些,莫要傷了店內器具陳設。
「一切聽從小王爺吩咐。」她起身行禮,目的達成倒也沒有久留的理由,「建方齋掌柜也在擔心此事,我這既然得了消息,就不在此叨擾小王爺了。」
沈雲祉亦坐直身子:「你便沒有旁的要與本王說?」
顧皎皎思索一瞬,笑意大方:「小王爺消息真是靈通!第一樓預備月末再安排幾道新菜,不知王爺可願賞臉嘗嘗?」
「王爺若是不便現身,我也可差人送來驛站。」
沈雲祉啞然失笑:「既是月初的事倒也不必急着定奪。」
顧皎皎早有預料,福身行禮:「是,那我便先告退了。」
驛站外,鶯兒百無聊賴的守在馬車外,一見到顧皎皎身影便跳下馬車迎了上去。
「姑娘倒是比想像得來得慢些。」
顧皎皎輕吐一口氣,躬身上了馬車:「小王爺多問了幾句,這也是無可預料的。先回第一樓。」
她此刻大腦空白,只想着快些離開此處。
方才沈雲祉的眼神在腦海中揮之不去,她第一次對高位者的冷漠無情有了實感,看來日後與之相處還是要小心謹慎些。
顧府如今就餘下她這一脈,還有這偌大的基業可都不能斷送在她的手中。
鶯兒吩咐馬夫啟程,便躬身進來為顧皎皎扇風。
「姑娘,說來奇怪,方才我在這門外等您時,又不少人眼神怪異的瞧我,還有甚者上前詢問奴婢可是您的丫鬟。」
「莫非您的名號已經如此響亮了?」
鶯兒心中存疑,但想到這種可能又覺得欣慰。姑娘的努力與認真就該被整個京城的人稱讚。
顧皎皎也覺奇怪,卻未多想:「興許只是好奇,不必在意便是。」
直到馬車停在第一樓外,她才發覺事態與她料想的不同。
不過是門前石階這幾步路,卻已察覺到不止多少的異樣目光,這些眼神像是無形的刀子,實在無法忽視。
進了第一樓,竟也有可能低聲議論,不時瞥看一眼。
顧皎皎終是忍無可忍,將鶯兒喚來跟前:「你且去打聽打聽,外頭究竟又傳出了些什麼瘋言瘋語。」
不用細想也能知道是孫協兆心有不甘,存心報復,只是這時間比她想像得快了不少。
真是迫不及待,連一身傷都還沒養好,就急着毀了她的名聲,不知這回又是如何可笑之語。
鶯兒自知這相貌能被旁人認出,便繞過街頭找到一群玩耍的孩子,一人許諾了一串糖葫蘆,讓他們將坊間正傳的奇聞異事說與自己聽。
孩子們七嘴八舌,各執一詞,上知天上神話,下至民間鬼怪。
就在鶯兒預備放棄之時,一個稍微大些的孩子站了出來:「你們說的都是假的!我可聽說第一樓的顧皎皎在府里藏了個野男人,便是如此才被安陽侯府趕出來的!」
鶯兒蹙眉,握住孩子手腕:「這是誰告訴你的?」
孩子面上得意,笑的憨厚:「街頭的乞丐正說着呢,還說將這消息傳出去就有糖豆吃。」
周邊的孩子鬧騰起來,有的吵着要去吃糖豆,有的指責他吃乞丐的東西。
鶯兒站起身,再無心聽他們爭論不休,兌現了糖葫蘆的許諾後邊小跑着趕回了第一樓。
「姑娘!借一步說話。」她氣喘吁吁,拉着顧皎皎就往外走,「外頭正在傳您藏了個野男人,還說您是被安陽侯府趕出來的。」
顧皎皎輕笑出聲,毫不意外:「果然如此。他們可真是不肯消停。」
鶯兒怒不可遏:「剛是挨了頓打怎就如此按捺不住呢?他們不僅賄賂了乞丐口口相傳,竟還誆騙孩童在街頭喊叫,實在可恨。」
「哦?這回倒是長進了些,知道在暗中行事。」顧皎皎不怒反笑,「既然他們這樣賣力,我也不好不領情,先這樣傳着吧。」
鶯兒瞪大眸子,急得搖頭:「怎能如此啊姑娘,這任憑他們這般抹黑您的名聲?」
偏偏就在此處站了片刻,都不知受了多少戲弄的目光。她破糙肉厚倒不在意,姑娘如何受得了這樣的氣。
顧皎皎淡定搖頭:「不着急,我自有辦法懲治。只是而今不過零星片語,尚不足以為證。」
她向鶯兒靠近一步,壓低音調:「你先留意着這流言的動靜,打聽清楚到底還說了些什麼。」
「是,奴婢這就去安排。」鶯兒嘟着嘴,雖心中不滿,但相信姑娘這般做自有道理。
那頭,孫協兆被小廝攙扶着站在茶坊二樓,將街市一切盡收眼底。
看着百姓口口相傳,對顧皎皎議論紛紛心中便是無限暢快。待事情發酵,他這一身傷便就成了鐵證。
屆時顧皎皎再不吐出銀子,他便宣揚她府中偷人真相被他發覺,上門理論時慘遭毒打,一切都順理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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