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老夫人的肩膀抖動的越發厲害,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個兩個都如此推脫,難道這重擔要丟在我一個老婆子身上不成?我的體己可都見底了,再是沒有多的了。」
「我孤身撐着偌大的安陽侯府數十載,如今府上遇到了難事竟然連一個幫襯的都沒有,真是叫人寒心。」
老夫人哭訴時還不忘撇看呆站在一旁的章氏和劉氏。
兩人心如明鏡,卻不約而同地挪開眸子,揣着明白裝糊塗。
顧皎皎走時未曾手下留情,如今府上的虧空怕是天文數字,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孫協兆心底不是滋味,對顧皎皎的怨恨加深幾分:「母親,事到如今着急也無用。不若想想別的法子。」
孫老夫人彈坐起來,滿是褶皺的老臉還掛着未乾的淚痕,眼眶的濕潤洗去了幾分渾濁:「還能有什麼法子?」
「兩位嫂嫂呢?」孫協兆不動神色將矛頭對準章氏和劉氏,「這兩年你們可花了三房不少銀兩,難道就未存在一心半點?」
劉氏一驚,面色尷尬,心虛開口:「我不過一介深院夫人,名下也沒有鋪子作為嫁妝,又能攢下什麼呢?況且我院子也有不走公中的花銷,也都靠着我那些本就不多的嫁妝撐着呢。」
章氏見狀,也誇大其詞:「是啊三弟,各院都有各院的難處,我娘家更是落敗,要花銀子的地方可不少。況且顧皎皎可將能搬走的都搬走了,即便這兩年花了你院子裏銀子,也都叫拿回去了。」
腦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那日三五壯漢在府內穿梭的身影,肩上手上都抱着價值不菲的瓷器字畫,很是心疼。
兩人各執一詞,不肯退讓,無非就是不肯拿銀子。
孫老夫人氣得肝疼,卻還是忍住沒有發作,三言兩句就將這一毛不拔的兩人打發走了。
偌大的正廳只餘下母子兩人,食案上的殘羹剩菜也盡數叫人撤了去。
孫老夫人迫不及待:「如今此處沒有耳目了,你此番回來可是帶了什麼好消息回來?」
自從顧皎皎高調離開後,她就一直掛念着徐青青。雖然不曾聽聞平王認回了郡主,但連日裏的推波助瀾,想來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孫協兆點了點頭,面上憂思卻不見緩解:「回府前,我去見了青青一面。」
「當真?!」孫老夫人眸子一亮,仿佛瞧見了安陽侯府翻身的日子,「青青那邊怎麼說?平王何時將她認下?」
孫協兆的面色越發凝重,無奈地搖了搖頭:「此事先不論。平王如今的意思是叫青青與我少來往。今日便是好不容易才穩住了青青,好在我們兩人之間尚有真情。」
一聽這話,孫老夫人頓時慌了神,一把攥住他的衣袖:「怎麼會這樣,之前不都好好的?」
「還不是母親往日行事實在沒有分寸。」孫協兆出聲責怪,煩躁懊惱,「若不是你沒能制衡顧皎皎那個低賤商女,任憑她帶走了府里大半財產,平王又怎會如此?」
日子久了,孫府上下無一人不將顧皎皎的嫁妝當做自己的東西,這才如此勞心傷神,覺得是她強多了安陽侯府的家財萬貫。
「顧皎皎就交給我來對付。」孫老夫人表情陰狠,勾起一抹惡毒笑意,「她現在的生意可有着安陽侯府一份呢,可不能叫她逍遙自在。」
孫協兆臉色這才緩和:「如此也好,只是須得想個法子將侯府修葺一番,總是這副模樣豈不叫人恥笑?」
「平王本來對我有了芥蒂,再拿不出承受的府邸,怎麼可能會讓青青嫁進來?」
雖是這樣說着,但他心底也知道銀子不易,多得是乾巴巴的心急如焚。
孫老夫人眼珠一轉,生了心思:「協兆,若是青青此生只能嫁於你呢?」
「我又如何不想?可青青是郡主啊,身份尊貴,又容貌傾城。」孫協兆蹙眉,想不通母親怎能說出如此天真之語,「怎會就只能嫁……母親,您的意思是?」
平淡的話語在腦中走了一遭,忽然在某處生根發芽肆意生長。
母子兩人眼神交匯,不言而喻。
孫老夫人點了點頭,面上儘是得意,好似勝券在握:「若是青青能夠懷上安陽侯府的骨肉,咱們懸着的心便可以放下了。女子貞潔何其重要,她本就失身於你,既然是成了公認的郡主,想必也難找門當戶對的門第。」
「若是再懷上孩子,只怕是皇上的公主都只能認命跟着腹中孩子的父親了。協兆,這可是安陽侯府翻身的好機會!」
孫協兆若有所思,也覺得此事可行。只是他每每與徐青青親熱,她都會及時喝一碗避子湯藥,看來還要盤算一番。
「此事我會想辦法。」
他眼眸堅定,腦中已想到了妥善的計策。若是這藥房少了一味藥材,湯藥不成,豈不手到擒來?
「只盼着這回老天能庇佑咱們孫府。青青是平王郡主,若真能嫁過來想來嫁妝也不會少,到時候我就將掌事大權交由她手,府里的虧空便就能填補上了。」
孫老夫人雙手合十,模樣虔誠地擺着不知何方天地的神仙菩薩。
孫協兆點了點頭,兩人想法不謀而合。
「即便如此,也要提防着平王捨不得女兒。未得手前,還是得勞煩母親打點好侯府上下。」
孫老夫人環視一圈,硬着頭皮應承下來:「是了,求娶郡主自然馬虎不得,府里上下也要體面得到。府內修繕須得請建方齋來做,至於銀子,為娘自有辦法。」
聽了這話,孫協兆終於展露笑顏,拾起了本不多的孝心:「若非有娘親支持,孩兒如何能走得長遠。等孩兒順利娶了青青,一定讓您頤養天年,再不操勞了。」
孫老夫人感動得連連點頭:「你有這份心自然是好的。只是近來小雲南王那處可還順利。」
「不好言說。」孫協兆面帶憂愁,想着沈雲祉近日行蹤便心下難安,「小王爺行事無拘,自由散漫慣了,總是沒有定數。我小心侍奉就是,娘親不必掛心朝堂之事。」
母子兩人又寒暄幾句,孫協兆便回了客棧。
事態緊急,他還得尋個由頭去見徐青青一面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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