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賈雨村就來匯報戰績了。
昨晚夜襲敵營,俘虜 2000 多人,斬殺 3000 多人,逃跑大約千人,已經安排人打掃戰場,處理屍體了。
然後,賈雨村又匯報了城內內應的事,最終有一百多人從地道逃了出來,其餘人盡皆被淹死了,已經安排人去處理了。
甄應誠也從地道逃出來了,正關押在金陵府衙的牢房裏。
聽完賈雨村的匯報,賈珠就來到牢房,他想問問甄家到底為什麼要投靠世子。
這是賈珠第一次見甄應誠,蓬頭垢面,鬍子拉碴,沒有一點貴族的體面。
賈珠道:「甄世伯,我們終於見面了。」
甄應誠道:「賢侄不愧是武定侯,在大乾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人,就能這麼快平定金陵之亂。」
賈珠問道:「世伯,我想不通,明知不可能會成功,你們甄家為什麼要這麼做?」
甄應誠道:「非做不可而已。」
賈珠問道:「就算是非做不可,也不用這麼早暴露吧。」
甄應誠道:「早晚也不過是這一兩年的事,如果世子被轉移到神京,我們就更難成功了。」
賈珠道:「世伯,如果你們甄家交出所有財產,辭官歸隱,應該還能有一條活路。」
甄應誠笑道:「賢侄,打仗我不如你,但是論人心,你不如我。」
賈珠疑惑道:「世伯,這是怎麼說,難道陛下這麼一點容人之量都沒有?」
甄應誠道:「賢侄,你還是沒有想到關鍵,我們甄家知道太多太上皇的秘密了,他死之前就會把一切都安排好,太妃陪葬,甄家覆滅,陛下背鍋,就這麼簡單。」
賈珠之前還以為太上皇是心向老臣的,沒想到啊。
賈珠道:「可是你們也不用這麼着急,病急亂投醫。」
甄應誠道:「我們有什麼辦法,只有錢,沒有權,更沒有軍隊,沒有軍隊皇室就永遠不會忌憚你,要殺要剮只是一句話的事,我們這種家庭,隨便找幾件抄家滅族的罪證太容易了。」
賈珠道:「歸根結底,還是你們自己犯了法,如果你們不犯事,不就沒事了。」
甄應誠笑道:「賢侄,你還是太年輕了,你知道有多少是太上皇和陛下示意的嗎?」
賈珠一時語塞,皇權社會,皇帝要動你,哪裏還需要什麼理由,再說了,永遠也不缺理由,沒有證據,莫須有(可能有),也是可以殺人的。
賈珠問道:「世伯,那你們行動是否太過着急了一些?」
甄應誠道:「沒辦法,去年初宮中傳出消息,太上皇中風,我們甄家不得不緊急投靠世子。雖然治好了,但現在已是風燭殘年,隨時都有可能駕崩。」
賈珠道:「這些也不過是你們的假設,萬一太上皇念着舊情呢?」
甄應誠道:「這是宮裏甄太妃傳出來的消息,不會有任何問題。」
「甚至這是太上皇和陛下故意傳出來的消息,如果我們足夠忠心,就會自飲毒酒為上皇陪葬。」
「如果我們有二心,造反為甄家爭一條生路,陛下也就有了消滅我們的正當理由。」
賈珠道:「世伯,很抱歉,就算如此,我也不能放了你。」
甄應誠道:「這是你的職責。真羨慕賈家,出了你這樣的人中龍鳳,可以在關鍵時候力挽狂瀾。如果將來有機會,希望你可以看在兩家關係上,關照一下甄家。」
賈珠道:「世伯放心,只要不違背我的原則,又在我的能力範圍內,我一定不會袖手旁觀。」
看完了甄應誠,賈珠總算是知道甄家為什麼要背水一戰了。
反正都是一死,不過是跪着死和站着死的區別罷了。
賈珠也很好奇,甄家到底知道太上皇的什麼秘密,入土也要帶着他們一起走,總不會是捨不得他們吧。
說回來,賈家也知道不少秘密啊。
至少賈赦和賈敬對隆正帝嗜兄篡位的真相知道的一清二楚,隆正帝也是五十幾的人了,不知道他死之前會不會把這一批人全都殺了。
順便再改一下史書,妖魔化義忠親王和親王世子,編一些政績,鼓吹自己是千古一帝,也不一定就沒人信。
歷史啊歷史。
五帝三皇神聖事,騙了無涯過客。有多少風流人物?盜跖莊屩流譽後,更陳王奮起揮黃鉞。
我們所知道的,都是別人想讓我們知道的。
任何一個問題,換一個角度看,可能就是一片新天地。
之後,賈珠又去了一趟甄家,告知甄應嘉,他哥哥被抓的事,希望他儘早應對。
甄應嘉對賈珠的態度還是一如既往的熱情,並沒有半點仇恨。
遍觀勛貴集團,賈珠是最有可能,也最有能力為他們提供幫助的人,自然得維護好關係。
抓住了世子和甄應誠,只要對方不繼續找麻煩,賈珠也不打算動手了。
他這一趟,已經幫隆正帝做了不少事了,雖然也破壞了隆正帝的一些安排。
義忠親王世子就應該當一個好好先生,假裝也好,真心也罷,為國為民做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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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隆正帝最後想要殺他,也免不了在野史上背一些罵名,說不定還能苟住一命。
奈何他天天就想着怎麼造反,還和邪教勾結,隆正帝殺了他是正大光明。
處理了甄家的事情,賈珠決定再去見世子一面,然後就回揚州。
就算是被關在軍營里,世子也被好吃好喝招待着,畢竟是皇族,犯了錯也只有陛下才有資格處理。
賈珠道:「你們已經失敗了,你可以選擇自殺,也可以選擇跟我們回神京。」
世子道:「我當初就不該想着逃跑,不該招惹你,現在我們就還是井水不犯河水,兩不相干。」
賈珠道:「就算你留在金陵,想必你也知道,最終的結果還是一樣的。」
世子道:「也對,命該如此。」
賈珠問道:「世子就不能放下仇恨,好好當一個普通人,非要去爭一爭那高不可攀的位置?」
世子道:「我只想掌控自己的命運罷了。當皇帝有什麼好,我寧願做一個閒雲野鶴,但現實是,無論我在哪兒,都是一隻籠中鳥。」
賈珠問道:「最後一個問題,你為什麼要殺自己的親妹妹?」
世子道:「我何時下令要殺鈺兒了?」
賈珠道:「不是秦可卿嗎?怎麼是鈺兒。」
世子道:「她本名叫李鈺,小名可兒,跟着秦業才改了姓。」
原來如此,賈珠這才知道了秦可卿的大名,原來是「鈺」,難怪是兼具「釵」「黛(玉)」之美。
賈珠道:「這可是張友士親自來傳的信,你可別說他不是你的人?」
世子道:「反正我從沒下過這樣的命令,我這樣的處境,她死了對我也沒任何好處。」
「另外,我身邊的人,都是誰的人,我也不知道。我又不能親自培養心腹,都是他們主動找上門來的,我又如何能確定他們的身份。」
不得不說,世子說的有道理,他自己就不是一個自由人,哪來的心腹。他這要是能成功,那才是奇了怪了。
看來,張友士很可能是陛下的人,借着世子的名義,殺了秦可卿。
鐵網山的事必須有人負責,世子對隆正帝還有用,權衡之下,也只能犧牲這個侄女了。
多少陰謀詭計,真假錯亂,分不清楚。
只有手中之刀,才最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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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金陵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