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畢竟是三萬人的隊伍,再怎么小心的行動,也會有人溜走。
比如,前軍的探馬,一直都在外面打探情況,總不能也把他們全部叫回大營勞軍。
後軍負責後勤、保護大軍糧道的將士、民工和工匠也一樣。
就算是中軍,逃掉幾個甚至數百個人都很正常,總有人不喜歡喝酒,在南安郡王動手之前就偷偷逃跑。
人一多,什麼情況就都有可能發生。
南安郡王控制三省聯軍後,沐塵和刀韞猛也帶兵前來會合。
本來是想裏應外合,趁夜發起偷襲的,但是沒想到被南安郡王兵不血刃解決了。
沐塵道:「王爺好手段,沐某人恭喜王爺再添三萬精銳,如虎添翼。」
南安郡王道:「他們只是不想死,有多少人真心投靠,又有多少人假意投靠,表面一套心裏一套,就不知道了。」
「他們這些人,本王暫時可不敢用。」
沐塵道:「就算如此,至少也消滅了三萬敵人。」
「接下來,只需要攻佔大理府,雲南全境就是我們的天下了。」
「王爺準備怎麼抵抗後續的平叛大軍?」
南安郡王道:「真正的戰爭,現在才剛剛開始。」
「隆正帝上次損失四萬雲南軍,這次又損失三萬聯軍,這口氣他一定咽不下。」
「本王的意見是,不能讓平叛軍在雲南紮根。」
「只要讓他們佔據一座城池,再想驅離他們就難了。」
「因此本王建議,我們將大部分的人馬從南方調到與四川、貴州、廣西三省接壤的州府,儘量不丟一城一池,與大乾打持久戰。」
沐塵道:「好,王爺的六個府由您派兵駐守,我們的州府,我們來駐守。」
「我們相互支援,只要能防住大乾的第一波進攻,以後就好辦了。」
南安郡王道:「沐家主,本王知道貴府和四川、貴州、廣西的土司也有聯繫,如果能夠說服他們趁機起兵,有他們在前方擋着,我們的勝算也會大不少。」
沐塵道:「要說服他們,並不容易。」
「如果我們能正面打贏大乾軍隊,讓他們看到大乾軍隊的脆弱。」
「到時候,不需要我們多說,他們自己就知道起兵。」
「所以,關鍵還是下一仗。」
「只要我們能贏,那就盤活了整個戰局。」
「我還有一點擔心,如果我們的兵馬都到了雲南北方,那南方的南掌、安南、暹羅、緬甸幫助大乾,攻打我們的南方邊境,怎麼辦?」
南安郡王道:「沐家主多慮了,雲南終歸是大乾的領土,我們和大乾是內戰。」
「隆正帝不可能邀請西南諸國進攻雲南邊境,一來請神容易送神難,他們佔領雲南城池之後,大乾再想收回就難了,二來如果大乾連這點小事都解決不了,還有什麼顏面做它們的宗主國?」
隆正帝確實不可能邀請藩屬國對雲南出兵,但是藩屬國自己會不會打着為大乾平叛的旗號出兵,這就不一定了。
南安郡王的六個府都在北方,幾個藩屬國進不進攻雲南和他沒有關係。
他現在就是要忽悠土司將主要力量佈置在北方,扛住大乾的進攻。
雖然雙方是合作關係,但是各自有各自的利益。
合作是為了抗衡大乾,等將來大乾退兵之後,他們雙方就是最大的敵人。
一山不容二虎,到時候就是他們倆爭霸,角逐雲南最後的歸屬。
南安郡王的身份已經暴露了,但是有沒有傳到大理府就不知道了。
所以要儘快攻佔大理府。
北勝州距離大理府城約一百五十公里,再有三天左右就可以抵達。
為了防止聯軍中逃跑的將士先抵達大理府城,南安郡王命令吳良帶着手下心腹,快馬加鞭趕赴大理城。
南安郡王派一千將士就地看押俘虜,他自己帶着剩下的將士和沐塵帶來的土司大軍,全速向大理府趕去。
只要運作得當,吳良還是能騙開大理城的,到時候又可以裏應外合。
大理府一定會淪陷,只是傷亡多少的區別。
如果能用計謀破城,為什麼要強攻呢?
土司大軍已經攻打大理府半個多月了,雙方都有傷亡。
大理守軍是曲靖、澄江、臨安、大理、永昌五個府的城防軍,他們收到雲南布政使劉漢儒棄城防守大理的命令後就來了大理城。
但是有兩個問題,第一就是糧食,大軍轉移,走的匆忙,並沒有帶多少糧食。
來了幾千個將士,就多了幾千個將士吃飯,大理府的軍糧儲備已經不多了。
幾府知府不得不向大理百姓征糧,承諾他們戰後會還給他們,才暫時解決了糧食問題。
但是如果叛軍再圍困大理城兩三個月,那城裏的百姓和將士都要斷糧。
到時候,才是真正的人間慘劇。
安史之亂中的睢陽之戰,張巡率領不到七千唐軍,硬抗叛軍十幾萬人,固守數月,前後歷經大小數百戰,使叛軍不能南下江淮,為平定「安史之亂」立下了大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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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功勞的背後,是血淋淋的百姓。
《資治通鑑·唐紀》記載,「茶紙既盡,遂食馬;馬盡,羅雀掘鼠;雀鼠又盡,巡出愛妾,殺以食士,遠亦殺其奴;然後括城中婦人食之;既盡,繼以男子老弱。」
同時《資治通鑑》也記載,「人知必死,莫有叛者」,是真是假,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如果百姓有機會棄城逃命,我相信他們應該不會主動選擇這種死法。
大理的情況遠不至於此。
畢竟開戰一個月時間都還沒有,要到那種程度,至少也得打五六個月之後。
第二個問題就是大理沒有一個統一的指揮官,這才是最棘手的問題。
曲靖、澄江、臨安、大理、永昌的最高官職都是正四品的知府,聽誰指揮就是一個問題。
布政使張漢儒有言在先,到大理之後,一切行動都聽大理知府梅異志的指揮。
但是,大家品級都一樣,我憑什麼要聽你指揮?
而且梅異志還是一個書生,一直在翰林院為官,沒有基層經驗,很多命令都很理想化,被其他幾府知府排擠。
不僅他們之間有矛盾,手下將士之間也有矛盾。
四面城牆,有的城牆攻勢猛烈,有的城牆幾乎沒有戰鬥。
誰去守攻勢猛烈的城牆,誰又去守沒有戰鬥的城牆?
不管派誰去戰鬥,將士們都會有怨言。
派其他四府的將士,他們會埋怨大理知府欺負外人,埋怨他們府的知府沒有為他們爭取到應有的權利。
派大理府的將士,那大理府的將士也會埋怨梅異志胳膊肘往外拐,外人不僅來吃他們的糧食,還不幫他們打仗。
政令不齊,沒有一個能鎮得住大家的指揮官就會有矛盾。
城外的叛軍還沒解決,城內自己就鬧得不可開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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