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大夫輕咳一聲:「王妃放心,在下定當竭盡全力,只是世子要吃些苦頭了。」
盧大夫說着,給了季寒舟一個眼神,季寒舟微微頷首。
於是盧大夫重新清理了一遍傷口,又從新上了一遍藥粉。
說真的這處理方式,除了讓季寒舟重新受一遍罪之外,並沒什麼用,但看着雲姝眼中的心疼,季寒舟覺得很值得。
重新包紮好了手臂之後,盧大夫小心翼翼掀開了季寒舟的褲腿,查看小腿上的傷勢。
雲姝還記得盧大夫剛剛說的,下盤於練武之人格外重要,忍不住摒住了呼吸。
只見季寒舟的小腿之上,被棍棒打過的地方已經是一片青紫,瘀血在皮膚之下蔓延,看着格外瘮人。
而隨着盧大夫的按壓,季寒舟臉上浮現出輕微的痛苦之色。
雲姝手中的帕子幾乎都要被手心的汗浸濕了。
季寒舟從不畏懼痛苦,即便是再嚴重的傷,雲姝也沒見他皺過眉頭,可現在......
而盧大夫隨着時間過去,臉上神色也十分凝重。
因為他發現,季寒舟的小腿只是皮肉傷,這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編下去了。
半晌,才道:「萬幸,小腿只受了皮肉傷......」
一道冷冽的目光落在盧大夫臉上。
盧大夫硬生生轉了口風:「雖然是皮肉傷,但也十分嚴重,這段時間怕是不能起身走路了,若是有細心的婢女能貼身伺候一段時間,那是再好不過。」
初一立刻出聲:「世子不愛用婢女,盧大夫是知道的。」
盧大夫順勢做出為難的神色:「這樣啊......可是剛剛來的時候聽初一大人說,如今的世子夫人是位嬌貴小姐,柳娘也受傷了,那馮曼兒是農家女,怕是伺候不好,這事情......難辦啊。」
雲姝立刻接上了他的話:「我來照顧他。」
聽到這話,季寒舟抬起頭,雲姝定了定心神,堅定地道:「既然世子是因為救我才受的傷,我來照顧他吧。」
從前她也不是沒有照顧過。
在雲姝沒有看到的地方,季寒舟眼中閃過一抹溫柔:「那就勞煩小娘了。」
盧大夫也鬆了口氣,摸着額頭上的冷汗離開了,心說我這軍醫當的,還要幫世子騙人,也着實不容易啊......
季寒舟一開始算盤就打得很好,回來的時候沒有去主院,而是去了客房,這會兒沒人打擾,初一也識趣地退了下去。
房間裏只剩他們兩人,雲姝低聲道:「我讓人去拿一床被褥,晚些我就睡在外間,你要起身喚我就行。」
「等等。」季寒舟叫住了她:「別去了,我受傷的事情,不想被太多人知道,馬上要去京都受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雲姝略微沉吟,明白了季寒舟的想法。
季寒舟是在別院受的傷,那裏是季鄴留下的老人,又有先王妃母子住在那裏,傳出去怎麼說都不好聽。
「可是......」雲姝看了一眼床榻,有些為難。
客房的房間只有一張床,還不是很大,難道要她睡在這裏?
「小娘嫌棄我?」季寒舟語氣中有幾分失落:「我現在手不能扛,腿不能走,的確十個大麻煩,算了,還是讓初一來照顧我吧。」
「沒有!」雲姝連忙否認,咬着下唇有些不自在:「......一張床,不方便。」
「有什麼不方便,」季寒舟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我都這個樣子了,小娘以為我還能做什麼?還能欺負你?」
季寒舟步步緊逼,雲姝不自覺地就被饒了進去,「沒有的事。」
「那小娘還等什麼?這麼晚了,該休息了,我明日還要想辦法瞞住王府里的人,這幾天怕是要辛苦小娘貼身伺候了,小娘不早些休息,怕是沒有精力照顧。」
季寒舟話里的貼身二字說得很輕,雲姝卻聽出了幾分不同尋常。
曖昧的氛圍在不大的房間裏蔓延,雲姝知道不能放任這種發展,否則季寒舟這個男人一定會得寸進尺,於是只能熄了燈,也沒脫衣服,就這么小心翼翼地躺在了季寒舟身邊。
雲姝以為今日她經歷這麼多事,又受了驚嚇,可能會睡不着,或者會做噩夢。
但沒想到的是,鼻尖淡淡的藥味,和季寒舟身上獨有的冷香,混合成了一種讓她無比安心的味道,竟很久就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而雲姝睡到半夜,被季寒舟叫醒之後,才明白她口中的「貼身」二字,究竟是什麼意思。
雲姝迷迷糊糊的,以為是自己壓到季寒舟的傷口了,掙扎着半坐了起來,卻在聽到季寒舟的要求之後,瞌睡完全醒了。
她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
「你,你剛剛說什麼?」
季寒舟在黑暗中沉默了一下,道:「別問了,你剛剛沒聽錯。」
雲姝覺得腦子有點暈:「那我去叫初一......」
「初一在外面警戒。算了,小娘若是不方便,我自己慢慢挪過去也行。」
「那怎麼可以!」雲姝下意識拒絕,而後只覺得臉上一陣陣的發燒。
「......我扶你過去,你慢點。」
「小娘現在不覺得不好意思了?我以為你剛剛害羞了。」
雲姝不敢去看他的眼睛,盯着被褥上的繡花圖案,聲音有些飄忽:「沒有的事!我,我又不是沒看過!」
耳旁傳來一聲輕笑:「那就勞煩小娘了,還請小娘快些。」
雲姝自己先站了起來,然後扶着季寒舟直起身,把那隻沒有受傷的手搭在自己的肩頭上。
瞬間,鼻尖的藥味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只剩滿滿的季寒舟氣息。
她扶着季寒舟,慢慢往房間外走,他們沒有驚動旁人,雲姝把季寒舟扶到了茅廁外。
「你,你自己進去。」
季寒舟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受傷的手臂,和受傷的小腿:「一隻手,我自己沒法兒完成。」
雲姝臉唰一下紅了:「可,可是,我總不能,難道要我幫你,幫你,扶......」
一向伶牙俐齒的雲姝,此刻說話結結巴巴,簡直羞赧到了極點。
她就不答應伺候季寒舟!
這都是什麼事兒!
今夜月圓,月色很亮,季寒舟把雲姝臉上的羞惱看得清清楚楚。
「小娘怕了?不是你說的,又不是沒有看過。」
看着雲姝的臉越來越紅,季寒舟勾起唇角,心情很好,慢悠悠道:「而且,你又不是沒扶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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