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開始騷動。
這種騷動就像小石子丟入池塘,隨着漣漪一圈圈散開,迅速消失得無影無蹤。
現在,卻反了過來。
風起於青萍之末,浪生於微瀾之間。
小小的騷動像野火一樣迅速蔓延,更是蹭蹭上漲,達到不吐不快的程度。
「五百年了,小小的胡人,欺負咱們五百年了!」
「狗日的正道聯盟,敗軍無能,喪權辱國!」
「聖教也好不到哪去,都是些酒囊飯袋,蟲豸草包。」
「什麼狗屁爵爺,還有臉說自己是前朝公卿後裔,怎麼不見你為前朝皇帝報仇啊!」
「就是,人家血刀太歲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為了給師父報仇,孤身一人殺戮鬼怪,你呢?殺過幾個胡人?」
「嘁,人家血刀太歲殺的麻胡也有一兩萬,西邊還有京觀呢!」
「要是多出幾個血刀太歲這樣的人,咱們中土早就打回去了。」
「出有什麼用,上面的人打壓他們,殘害他們,根本不給他們出頭之日。」
「血刀太歲是蓋不住,被咱們看見的,咱們看不見的還不知有多少呢。」
正魔兩道的首領、爵爺全都心中大急。
他們很想罵一句「妖言惑眾」、「蠱惑人心」。
可是不知為什麼,一股奇特的力量壓制着他們,讓他們口不能言,手不能動。
竊竊私語的人們時不時看一眼自家老大。
可是發現老大一言不發,他們膽子就大了起來。
「這是無話可說了嗎?」
「肯定是!」
「也可能是嚇得肝膽俱裂了。」
孔黑子繼續說道:「正道、魔道還有其他那些三教九流,都是些嫉賢妒能的小人,口口聲聲代表天下人的利益,實際上是拿天下人當籌碼,與百胡交換利益!」
「五百年來,中土的一切,看得見的金銀布帛、男女老少、山河城池,以及看不見的文化、風俗、氣運等等,一切的一切,全都被他們出賣給了百胡!」
「他們作出的每一個決策,都是深思熟慮,層層包裝的,目的就是篡改甚至抹殺我中土的人心、意志,讓腥膻之氣,席捲南北。」
「現在,他們已經完成了一半!」
「再過五百年……不,用不了那麼多,再過五十年,他們就能達成目的!」
「到那時,他們最先做的就是剃髮易服,強制所有中土百姓改變衣冠穿戴!」
「留頭不留髮,留髮不留頭!」
聽到這十個字,所有人都震撼了。
這個世界雖然沒有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可毀傷的說法,卻也差不多。
官府懲罰人的手段,除了各種致殘的刑罰,就是鞭笞、杖責。
除此之外還有一種,那就是剃。
剃掉鬍子,剃掉頭髮,又或者剃掉身體上其他部位的毛髮。
人們寧可挨板子,也不想受到這種懲罰。
受了剃刑的人,再厚的臉皮也扛不住,最終要麼瘋癲,要麼自盡。
一想到百胡坐了天下,要把自己的衣衫變成他們那種樣式,還要把自己的鬚髮變成他們那種野人模樣。
中土百姓心中怒火熊熊。
再麻木的人,此時也感受到了「匹夫有責」的含義。
如果今天自己沉默,不發聲,不付出行動。
那麼將來,自己以及自己的子孫,很可能就會披髮左衽,茹毛飲血。
祖宗無人祭祀,子女分不清來歷。
這種情形,誰也不敢袖手旁觀,高高掛起。
「不!」
「不能!」
「干他娘的!」
「老子受不了這窩囊氣!」
「我也受不了這窩囊氣!」孔黑子怒吼道。
那聲音仿佛雷霆,震得所有人腦海中一片空白。
種種情緒都被震碎,只剩下怒火還在熾烈燃燒。
「今日,我組建殺胡聯盟,若能共討者可遣軍來也!」
「暴胡欺辱中土數百年,奪我祖廟、殺我百姓、辱我其女,今特此討伐,犯我中土者死,殺我子民者死!」
「殺盡天下雜胡,匡復我中土基業,天下人皆有義務屠戮胡狗!」
「某不才,受命於天道,特以此昭告天下 。」
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像邦邦砸下的鋼印,深深烙刻在人們腦海中。
孔黑子的演講還在繼續:
萬里神州,風華物茂,八荒六合,威加四海,中土大地,舉德齊天。
蠻地胡夷無不嚮往,食吾食,習吾字,從吾俗,此後胡夷方可定居,遠離茹毛飲血,不再獸人。
然今,環顧胡夷者,無不以怨報德,搶吾地,殺吾民。
中土秀麗河山,本為人族聖地,天下樂土,而今日之域中,竟是誰家之天下?
豬狗麻胡,大掠中土,擄掠漢女十萬,夕則姦淫,旦則烹食,千女投江,易水為之斷流。
羯狗之暴,以人為「羊」,殺之為糧,圍困城池,四面縱火,烤人為食,死者二十餘萬。
凡此種種,罄竹難書!
而今之中土,北地滄涼,衣冠南遷,胡狄遍地,中土百姓幾欲被數屠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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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間,風雲變色,草木含悲!
四海有倒懸之急,家有漉血之怨,人有復仇之憾。
中土危矣!
天下危矣!
蒼生危矣!
每一句話都像萬斤大錘,狠狠敲擊在心房上。
憤怒之下,眾人都咬牙切齒,血灌瞳仁。
一滴滴鮮血從眼角流下,順着面頰滑入口中。
「該死!該死!該死!」
「可恨!可恨!可恨!」
「哇呀呀呀呀……」
孔黑子抬手,一道血色的光芒催發出來,凝成一把血色的長刀。
不用想,也是背景板的功勞。
「那是什麼?」
「血刀太歲的絕學,血焰刀?」
「不是,血焰刀修煉到第幾層才能空手出刀?」
「這……這已經登峰造極了吧?」
血刀太歲的血焰刀,不過是化氣成罡,罡氣外放。
通常都是附着在兵器上,從兵器上噴薄出去。
消耗大,而且不好控制。
最重要的是,稍縱即逝。
就那麼一下,沒了。
而孔黑子呢?
當着眾人的面,將真氣凝成刀。
一把血色長刀。
稜角分明,刃口鋒銳,只是看一眼就覺得眼睛刺痛。
這得是什麼實力?
有這種實力,殺自己不是像切菜砍瓜一樣嗎?
還好,還好血刀太歲上來就是跟自己講道理,沒有給自己施展拳腳。
輕撫刀背,孔黑子說道:「即日起,不封刀!」
「雜胡一日不絕,追殺一日不止!」
「不從者,亦殺!」
現場瞬間熱烈起來。
「殺!」
「殺!」
「殺!」
沖天殺氣,透雲霄。
喜歡繼承土地廟,從教黃皮子討封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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