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陽大為惋惜,「這……老人家,這……我真不是故意的。」
一塵子還能說什麼。
就算有脾氣也得收着。
「怪老朽沒把玲瓏錦囊的用法說清楚,是老朽的不對……」
龍陽立刻挺直腰杆,「老人家,你放心,那些被搶走的神兵,我會一一追回來!這件事,我一定負責到底!」
一塵子嘴唇動了動。
要是能搶回來,自己剛才會站着不動嗎?
雖然實力高強,但也不敢犯眾怒啊。
更何況是手握神兵利器的眾怒。
也就是等那些人跑遠了,找草上飛這個軟柿子立威、泄恨。
一塵子深吸一口氣,平復心中的怒火。
他走到龍陽身邊,語氣和善的說道:「年輕人,你不如好好學習築基功法,早日學會煉器之道,鑄造一些更上乘的神兵,將這個錦囊填滿!」
說着,一塵子將玲瓏錦囊塞到龍陽手中,還幫龍陽五指握合,緊緊合攏。
「年輕人,你是帶着任務來到這世界的,你的任務就是一統天下,平定亂世,讓天下人都過上沒有仇恨、沒有廝殺的幸福生活。」
「我們鑄造神兵利器,並不是為了殺戮,而是……為了制止殺戮!」
「刀劍不為征服,而是為了維護自身。」
「我們可以不使用劍,但是我們不能沒有劍!」
「尊嚴,只在劍鋒之上!」
「你,可明白?」
龍陽頓時流露出一副「我悟了」的表情。
別說,這表情神態能夠以假亂真。
而且,一塵子的某些話,與龍陽的想法不謀而合。
這一刻,龍陽是真的認同了一塵子。
他的表情和神態沒有任何偽裝。
一塵子信了,沒有任何懷疑。
他相信,自己已經在血刀太歲心中種下了道的種子。
假以時日,這枚種子會生根發芽,抽枝長葉。
其他勢力根本不可能再佔據這塊田。
然而,一塵子並不知道。
龍陽心中本就有道。
這枚種子非但沒法落地生根,反而成了龍陽心中大道的滋補、養料,讓龍陽的道更加完善。
就像種了一輩子地的老農民,滿腹經驗和技巧,可是總結不出來,傳承不下去。
會幹,不會說,更不會寫。
一塵子的長篇大論讓龍陽有種「俺也一樣」的感覺,直接拿來就能用。
龍陽甚至覺得,套出一塵子背後的勢力所在,自己可以直接去當道祖了。
兩人看向對方的目光都格外滿意、炙熱、渴望。
「老人家,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學習築基功法,修習咱們煉器之道,為咱們宗派添磚加瓦,再創輝煌!」
添磚加瓦?
不,我要推倒重建!
一塵子不知道龍陽心中在想什麼,但他能感受到龍陽真摯的情感,強烈的渴望。
對!
就是這種熱誠!
就是這種炙熱!
果然是自己要找的人。
唯一不美的,就是他的稱呼。
自己給了這麼多,他竟然不願意叫自己一聲師父。
一塵子本想趁熱打鐵強求一下,可是轉念一想,道的種子已經種下,自然會生根發芽。
優勢在自己這邊,慢慢等待就是,何必急於一時。
「好!好!好啊!」
可是這時候,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且慢!」
「等一下!」
正道、魔道的勢力代表同時出現。
一個全身素白,一個滿身漆黑。
他們身後跟隨着大量的弟子門人。
「這位小兄弟,你不要上了他的惡當!」
「對,你不要中了他的奸計!」
水火不容的兩道,此時卻仿佛相聲演員,你一句我一句,配合的天衣無縫。
「一塵子,你們禍亂天下,蓄意挑起江湖廝殺,現在卻假惺惺貓哭耗子,你不覺得羞恥嗎?」
「呵呵,還天下太平,要不是你們,中土武林怎麼會腥風血雨不斷,持續千年不止?」
「我中土最後一個王朝,就是被你們害得轟然倒塌,你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我們!」
「如果不是你們持續不斷削弱中土勢力,北方的百胡怎麼會不斷坐大,成了氣候?」
「你們才是天下第一禍害!」
「你自裁了,天下就太平了!」
一塵子雖然被團團包圍,卻毫無懼色。
「你們自己不思進取,卻還把責任推給老朽?可笑,可悲,可憐,可嘆!」
「中土王朝禁止天下人習武,家中藏兵則罪,家中匿甲則誅!」
「如此百年,民風孱弱,民力頹微,朝廷只需一小吏便能抄滅一族,只需一小官便能牧養萬民。」
「如此三百年,天下便如羊圈、豬圈,所有百姓都成了牛馬,從出生到死亡,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他們不敢逃離牲口圈!」
「哪怕明知道屠刀降下,他們也會乖乖認命!」
「保甲、連坐、戶籍……等等,不過是把看得見的繩變成看不見的繩!」
「如此五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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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道、魔道勢力同時呵斥。
「你住口!」
「妖言惑眾,閉嘴!」
一塵子呵呵一笑,手中拂塵晃了晃。
周圍的人集體向後退了三步。
畢竟草上飛那三丈長的屍體就在旁邊不遠。
最關鍵的,草上飛倆肩膀扛一人頭,傷口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封住,並沒有流血。
他那腦袋到現在還活着,正在不斷咒罵。
「你們閉嘴,讓他說,讓他說完!」
「你們兩個老匹夫,別耽誤老子聽道!」
「老子沒多久好活了,讓老子聽完!」
「草你們兩個畜生,再廢話,老子把你們倆的破事都抖出來!」
正道、魔道首領氣得火冒三丈。
他們眼睛中凶光流露。
然而,草上飛大喊道:「殺人了,滅口了!一塵老頭,快護着我,我有秘密!」
雖然死在一塵子手上,可草上飛並不怨恨。
江湖人士嘛,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死了只能說學藝不精,技不如人。
但是草上飛渾渾噩噩活了一輩子,也就現在這會最清醒。
他覺得,一塵子說的很對,很有道理。
頗有種「朝聞道,夕死可矣」的感覺。
一塵子橫移幾步,擋在草上飛前方。
正道、魔道立刻不敢輕舉妄動了。
一塵子呵呵一笑,接着說道:「至於你說我派削弱中土勢力,導致百胡坐大,更是荒謬,荒謬絕倫!」
「若沒有我派放出的神兵,中土江湖勢力只會死氣沉沉,所有門派、勢力,都為了爭當朝廷鷹犬而勾心鬥角。」
「廝殺非但不會減少,反而更多,更慘烈!」
「每個門派、勢力,都會努力用其他門派,甚至自己同門師兄弟的血,染紅頭上的頂戴。」
「到那時,所有門派的功法、秘籍、絕學,都會流入朝廷手中,成為朝廷武庫的藏品。」
「到那時,朝廷要麼焚毀所有秘籍,掘了武林的根!」
「要麼就是自己豢養高手,剪滅民間強者,令武學成為朝廷的禁臠。」
「在禁止刀兵甲冑之外,又多了一條民間不得習武,不得結社,否則論罪當誅!」
「你說我派覆滅了前朝,沒錯,這的確是我們的目的,也是我們的手段!」
「但,我們這麼做,全是為了中土,為了天下!」
「正因為我派影響,中土江湖勢力廝殺不斷,年輕俊傑層出不窮,各派為了爭奪神兵利器,也都努力發掘天才,培養弟子。」
「無數貧苦人家因此得活,因此得以成長,甚至出人頭地。」
「若非如此,百胡早就長驅千里,在中土甚至中土之南跑馬圈地了!」
正道首領破口大罵:「你放屁!中土能有今天,是我們正道的功勞,是我們正道在維護中土秩序,若無我正道聯盟,中土早就淪為人間煉獄了。」
聽到這話,魔道首領不樂意了,「就你能?我們聖教什麼都沒做?」
「怎麼,難道不是?」
「你你個大頭鬼!中土現在難道就不是煉獄嗎?你們那些偽君子,嘴上喊着天下疾苦,實際上不是壓榨就是盤剝,各種巧取豪奪,天下混亂至此,你們正道聯盟難辭其咎!」
「你才放屁!要不是你們魔道掣肘,我們早就把百胡趕回老家了,都是你們明里暗裏搞破壞,我們才不得不分出七成以上的人力、物力和人手,盯防你們!」
草上飛罵道:「閉嘴!你們倆,沒一個好貨!都他娘的閉嘴,叫那老頭說!」
兩人手掌不約而同按在刀劍上。
然而,草上飛有恃無恐。
「草!老子死都不怕,怕你們兩個狗東西?」
「他娘的,老子就是一個孤兒,跟野狗搶食活下來的,你們還能威脅我父母妻兒不成?」
「再瞪老子一眼試試,你們那些外室、私生子,老子隨便說出來一個,你們看看,天下有多少人會感興趣?」
「嘖嘖,肯定有很多英雄好漢,願意當你們的便宜女婿,或者同道中人吧。」
兩人氣得七竅生煙,卻出奇的站在原地,一動不敢動。
一時間,周圍人包括兩派弟子看過來的眼神都變得古怪、詫異、難以置信。
也有人心癢難耐。
草上飛這傢伙,你倒是說啊!
喜歡繼承土地廟,從教黃皮子討封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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