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您家裏死人了嗎?」
「哎呦,您家沒有啊?那麼請問,您知道誰家裏死人了嗎?」
黑大漢找到小院外時,身上滿是爛菜葉漬出的痕跡,眼圈也有些紅腫、青紫。
夢想很偉大,但吃飯很現實。
一路奔波,所攜乾糧早已經消耗殆盡。
如果不找到活,睡大街事小,喝西北風事大。
黑大漢卻帶着一眾弟子躬身拱手。
狸花貓蹲在院子裏喵喵喵,揮着爪子表示哪來的滾哪去,本大王今天心情不好,不打發要飯的。
黑大漢也不生氣,搖頭晃腦說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
狸花貓繼續喵喵喵,滾滾滾,再不滾信不信本大王削你!
黑大漢轉身對眾弟子說道:「貓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
狸花貓罵罵咧咧說道:記住這張臉,以後,雖遠必誅!
聽到動靜,哭腫雙眼的大黃走過來抬起柴扉,同樣躬身拱手。
「客人遠道而來,不知有何貴幹?」
黑大漢說道:「聽聞貴府有喪,我等師徒專業料理喪葬,不知能否為貴府效力?」
大黃對這些事情一無所知,一竅不通。
唯一能打聽的龍陽剛才不知收到什麼消息,跌跌撞撞的跑走了。
聽到黑大漢的話,大黃立刻點頭。
「有勞您了,請!」
黑大漢連忙進入院中,一群弟子也跟着進來。
看到院子裏坑坑窪窪的地面,黑大漢問道:「貴家主已經選好風水寶地了?就葬在這兒?」
大黃什麼都不懂,聽到這話便機械的點頭。
黑大漢詫異的看着大黃,不過,主家這樣要求了,自己也不好說什麼。
大黃剛才沒想過這個問題。
現在聽了黑大漢的話,覺得很合理。
畢竟人家是專業料理喪葬的,肯定比自己懂得多。
老師生在這裏,長在這裏,老在這裏,葬在這裏不是很合理嗎?
這裏有老師喜歡的屋子、桌子、凳子,還有最喜歡他的果樹。
小小的院落關不住春夏與秋冬,卻關住了老人的悲歡與離合。
「就這兒吧。最好再給老師搭一個廟,供奉起來。」
大黃想說的是土地廟的樣式。
第一個老師有廟,第二個老師怎麼能沒有呢?
黑大漢無語了。
普通人隨便修個墳、立個碑就完了,就算要祭祀,自己放家裏燒香磕頭就是。
哪能立廟塑像呢?
使不得,使不得啊,於禮不合呀!
挺直腰杆想說幾句硬氣的話,可肚子裏傳來的呱呱聲讓黑大漢重新彎下腰。
算了,還是算了吧,里子要緊呀!
黑大漢向大黃要了些錢財,用於購買木材、香燭、葛麻,以及豬肉等物品。
大黃呆滯的掏了一串銅錢,一共一百文。
黑大漢摸着這種模樣奇怪,但質量高得離譜的銅錢,心中詫異無比,一時間忘了說話。
大黃還以為錢不夠,於是又掏了一串。
黑大漢終於回過神來,連忙說夠了夠了。
提着兩串錢,黑大漢是激動的心,顫抖的手。
這戶人家看着並不富裕,出手卻如此慷慨。
這七天的飯食是有着落了。
一天,至少能吃上一頓飽飯吧?
半飽也行。
有小米就更好了。
順便問詢家中親友,需要通知多少人。
大黃想了想,「老師曾說,有一個遠嫁的妹妹。除此再無親人。對了,老師有一個外甥,今天剛剛來過,卻不知去了何處。」
黑大漢又問了幾句,基本明白這次的事情該怎麼辦了。
隨後開始去左鄰右舍詢問老者的生平,琢磨祭文的事情。
反正都是格式化的東西,都會背了,閉着眼念就是。
但為了照顧主家臉面,該做的功夫還是得做一遍的。
當然,四處打聽時少不得又挨一頓白眼。
聽說這黑大個是給南郭老先生料理喪事的,左鄰右舍頓時消了氣,開始述說起這一家的往事。
讀書的?
還開有學堂?
黑大漢肅然起敬,將心中的稿子推翻,重新羅列一遍。
國舅爺?
有個王后妹妹?
黑大漢腰杆都彎了許多,剛剛打好的腹稿徹底推翻,心中琢磨着筆墨伺候,今兒個熬夜趕出來。
他又挨家挨戶詢問那些在學堂里讀過書的人家。
向家長了解了學堂的收費,向孩子了解了日常學習的內容後,黑大漢沉默了。
朝着這些人家深深一揖,然後回到小院中。
此時,弟子們已經買來了木材,一人一把斧子,在那劈砍加工。
粗糙醜陋的木材在他們手中迅速變化。
看得出,弟子們手藝熟練,經驗老到,對斧子的運用已經爐火純青。
不過,本着對主家的尊重,所有弟子都黑着臉,一臉沉痛、悲傷。
能用眼神和手勢交流的,決不開口說話。
這,就叫專業。
黑大漢沉默的來到弟子中,揮揮手趕走了所有人,然後一摸後腰,掏出一把斧子,親自幹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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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
但是話剛出口,就被其他年長的弟子用眼神制止。
老師雖然專業治喪,但大都是念念祭文,主持一下禮儀,很少親手劈棺。
這次竟然親自動手,而且不讓任何人插手。
這家主人是什麼身份?
要知道,之前一個小國國君,都沒這種待遇啊。
想通此節,弟子們分列兩側。
上身微躬,雙手交疊置於小腹,眼觀鼻、鼻觀心。
宛如兩排雕塑,一動也不動。
小院沒有牆,院子裏的景象路人看得清清楚楚。
一時間,人們交口稱讚。
就連之前被黑大漢問「您家死人了嗎」的,此時也都消了火氣。
看看!
這就是專業啊!
能讓這個黑大漢操持喪事,有面兒啊。
有些年紀大的甚至琢磨着,要不,趕緊排個號,預約一下七天後。
萬一,趕上了呢?
直播沒關。
岳川也將院中場景收在眼中。
他的目光一直盯着黑大個。
倒不是黑大個長得有多帥,而是鏡頭就對着他,沒法換台啊。
劈砍一會兒之後,渾身燥熱的黑大個解下了身上的衣服。
粗大的胳膊、寬厚的肩膀、雄闊的脊背。
一身腱子肉隨着斧起斧落震顫晃動。
熱氣蒸騰、汗流浹背。
那凹凸不平的肌肉不斷蠕動、扭曲。
隱隱間似乎勾勒成了某個文字。
岳川愣了一下,瞪大眼睛仔細看過去。
那個字,他認識。
德才肩背的德字!
聽說可以發圖,我試試
聽說……可以發圖……
喜歡繼承土地廟,從教黃皮子討封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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