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行之龍元氣大損,身形都縮小了一半,顯然不能再鑄劍了。
它銜着一把通體金黃的長劍來到岳川面前,眼睛中滿是寵溺和不舍。
這是融入了土行之龍靈氣的劍。
某種意義上說,這就是土行之龍生下的孩子。
岳川抬手接過稚子劍,隨手揮了一下。
周遭的煙霞雲霧瞬間涌盪起來。
同時,岳川感受到茨山範圍內的一沙一石都浮現在自己心間……
浮現在……
自己劍上!
好像一劍斬落,就能劈山斷崖,分岩裂石。
揮手間摧毀一切。
岳川瞬間僵住。
他只是想試試劍的威力,不是想毀了茨山。
「不錯!這把劍的威力很強……不是一般的強!」
岳川再次舉起稚子劍,用心感受其中的力量。
隨即,精神意念鎖定一塊岩石。
一劍斬落。
岩石一分為二。
切面光滑如鏡,看不到一絲毛茬。
這……
岳川終於明白了稚子劍的原理,明白了神劍、魔劍的原理。
「跟天珠很像,很相似!」
岳川仔細感悟。
沒錯!
稚子劍鑄造時融入了江河山川靈氣,與周邊的大地、山川有神秘聯繫。
持着稚子劍,心神沉入其中,就能與江河、山川產生聯繫。
範圍內的一草一木都盡收眼底,近在眼前。
天姥使用天珠時,能直接作用範圍內的一切事物。
也就是說,天姥對着天珠使用法術,能直接將法術打在對應的人或物身上。
只是天珠能承受的力量有限。
而稚子劍……
岳川深吸一口氣。
這簡直就是BUG!
跟作弊器沒區別!
在此之前,岳川見過的,最強的劍也就是小師弟使用的盪妖伏魔劍。
據說是天神打造,劍身中容納有一道雷霆的力量。
然而跟稚子劍比起來,提攜都不配。
岳川心中後怕。
如果這把劍落入心懷不軌之人手中……
這時,土行之龍傳來一道意念。
「哦?也好,也好!就如你所說。」
隨即,土行之龍將稚子劍吞入口中,一個猛子扎入地面消失不見。
闔閭:……
白猿:……
劍呢?
我的劍呢?
岳川咳了咳,說道:「神器有靈,德者居之!稚子劍不是凡物,它擁有自己的意識,它會自行尋找主人。」
闔閭目光一凝,陷入沉思。
很快,他豁然開朗。
反而白猿,它心中生出一種不妙的感覺。
岳川說道:「愣着幹什麼,鑄劍啊!」
說完,岳川填料,燒火,引導各種靈氣、國運向爐中灌輸。
地脈水龍繚繞在鑄劍爐周圍,興奮的哇哇叫。
「該我了,該我了!我我哦……」
闔閭問道:「河神大人,這次寫什麼?」
岳川想了想,隨即朗聲道:「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
他的聲音響徹茨山。
所有人都聽到了、聽清了,更是感受到其中的意境。
伯牙撫琴,悠揚的聲音如清泉流響,順着祭壇潺潺向下。
琴聲越來越急,浪花越來越大,逐漸形成江河滔滔之勢。
祭壇周圍的人們也在樂道的感染下,跟着念誦起來。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
天姥看不到鑄劍爐中發生了什麼。
因為雲霧太重了!
水汽瀰漫,層層疊疊。
濃郁的靈力、國運,以及其他能量在其中碰撞、傾軋,交織、裂變。
她的神念根本無法深入其中一窺究竟。
不過,天姥能感受到。
鑄劍爐沒有炸!
這說明成功了!
而且,剛才那片刻之間,天姥感受到兩次心悸。
那種毛骨悚然的心悸。
好像……
好像……
天姥感覺似曾相識,卻又想不起來了。
「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阿青疑惑的問道:「師父,怎麼了?」
天姥搖了搖頭,沒說話。
她不理解。
明明沒有獻祭,明明沒有人殉,怎麼就成功了?
那位強者,以及吳王、白猿,成功鑄造出了神劍。
雖然不知道比起軒轅劍如何,但肯定不是凡品。
天姥三觀崩碎。
鑄造軒轅劍,竟然不需要獻祭。
哪怕不獻祭,一樣能鑄造成功。
可是為什麼……
為什麼……
天姥不解。
而就在天姥失魂落魄的時候,鑄劍爐方向再次響起清越的龍吟。
熟悉的心悸感再次臨身。
仿佛有一把小刀貼着皮膚刮來刮去。
天姥不安的縮了縮身子,心中的震撼無以復加。
「又成功了,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阿青終於明白怎麼回事了。
吳國人鑄劍成功,而且成功了兩次。
她看向一旁的歐冶三人,眼睛裏滿是憐憫。
幾十年前,歐冶就在追求無上的鑄劍之道。
為此,他還拜訪過自己,拜訪過自己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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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十年如一日,尋尋覓覓尋尋覓。
傾盡所有,付出一切。
結果,就在距離成功一步之遙的時候,他退縮了。
正如阿青所想。
歐冶此時無力的跪倒在地,老淚橫流。
他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
可是,即便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依舊會做出相同的選擇。
設計圖上的步驟繁瑣、複雜,根本不是自己能做到的。
即便做到,也肯定非常勉強。
莫邪走過去。
「爹,地上涼,趕緊起來吧!」
見歐冶不說話,干將也過去安慰道:「師父,我們能見識到差距,找准方向,也不錯啊!今後,我們知道該往哪裏努力了。」
歐冶嘴唇蠕動了幾下。
許久,許久……
他遺憾搖頭。
「不行!不行!老朽做不到,做不到啊!」
說完這話,歐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失去精氣神,變得皮膚褶皺,頭髮花白。
好像一瞬間走完了上百年的道路。
「爹!」
「師父!」
歐冶擺了擺手,「沒事,我沒事!」
莫邪不放心,本能的轉向旁邊,向伍子胥等人求助。
伍員雙手抱胸,說道:「你爹從一開始就誤入歧途,豢養血吸蟲,使用生靈的精氣淬鍊兵器,提升靈性。心性上自然就落了下乘。至於後來……」
伍子胥沒說話。
歐冶臉上一黯。
獲得上古秘聞,鑽研室女之血,效仿上古之法鑄劍。
自己一輩子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吳國人……
既沒有使用血精石,又沒有使用室女之血。
無論手段上、技藝上,都比自己高了數個檔次。
最最最重要的。
當鑄劍爐達到極限時,自己想的是見好就收,止步不前。
而吳國人……
剛毅勇武,大步向前。
自己內心深處,從一開始就有了一條邊界。
而吳國人,沒有邊界!
「老朽從內心深處,就沒有鑄造神器的信心,更沒有鑄造神器的勇氣。是老朽錯了……」
這時候,又是一聲高亢的龍吟從鑄劍爐方向響起。
岳川的聲音再次響起:「神器有靈,德者居之!」
聽到這話,歐冶喃喃道:「老朽無德,不配神劍!所以,老朽一生碌碌……」
歐冶雙目無神的看着前方。
看着層層雲霧中翻滾的光芒,扭曲的聲浪。
那裏……
一片未知,更是一片混沌!
只可惜,他再也沒有能力撥開迷霧,窺見神光。
倒是一旁的幹將,心中熾熱。
他目光游移,在鑄劍爐和歐冶之間不斷徘徊。
「去吧!去吧!你們一起去吧!」
歐冶擺了擺手。
干將立刻跪倒在地,梆梆梆磕了幾個響頭,隨即拉着莫邪,頭也不回的沖入雲霧之中。
阿青神色複雜。
天姥嘆息一聲,「你也去吧!就算是只看一眼,也受益終生。」
「多謝師父!」
隨即,阿青幾個輕盈的縱躍,消失在雲霧之中。
看到這一幕,允常哀嚎一聲:「前輩……」
天姥提提裙角,向旁邊挪了一步。
「神劍有靈,德者居之!歐冶為你鑄劍三十年,一無所成,更一無所獲,是他的問題,還是你的問題?」
「前輩,這……」
「哼!你還有什麼狡辯的?」天姥怒斥道:「神器有靈,德者居之!社稷亦有靈,你無德無能,還要繼續佔着社稷神器嗎?!」
天姥不是什麼頭鐵娃。
此時她自己還泥菩薩過江,根本沒能力,也沒心思照顧允常。
更何況,在推算到「苦心人、天不負,三千越甲可吞吳」的卦象後,她對越國的好感降至冰點。
不出手滅了越國就不錯了,怎麼可能再保他們。
允常軟軟的癱在地上。
完了!
這次徹底完了!
其他國家叛變,都是底層士兵叛變,是中層官吏叛變,是高層王侯叛變。
而越國……
所有的強者,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拼命地撇清關係,投奔死敵。
這種局面,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看着周圍天翻地覆的場景,聽着人們山呼海嘯的吶喊。
允常心中生出一股明悟:有德者!
吳王闔閭,就是有德者!
茨山鑄劍的消息傳出之後,會有更多的強者投奔吳國。
為的就是成為「有德者」,獲得神劍的認可。
越國,徹底完了!
天姥則抬頭看向上方,目光急速掠過層層雲海,眼睛中滿是隱憂。
「災禍,從來都是來自天上,所以叫——天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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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繼承土地廟,從教黃皮子討封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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