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川沒有直接開講,而是反問道:「先生以為,道起何地、通往何方、流經何處?」
挑燈僧想了想,說道:「道可道也!非恆道也!」
他解釋說:「道不是唯一的,也不是固定的,它是瞬息萬變的。說不定我們現在討論的時候,道已經發生了變化。所以,道是不可描述的。不是我做不到,而是我做不到!」
挑燈僧用兩個「做不到」概括了自己對「道」的理解。
不是描述不出來,而是道變化的太快了,根本無法描述。
原本,匱乏的詞彙量就無法形容道,好不容易把道的內涵解釋出來時,道已經變了。
眾人聽得雲裏霧裏。
孔黑子問道:「先生,我們悟道各有不同,王子殿下所悟烈陽之道,某所悟大同之道,王先生所悟義兵之道,相差千里,便是同一人,如黃先生,所悟諸多大道,也都相去甚遠。這便是道可道、非恆道嗎?」
挑燈僧搖頭,笑而不語。
岳川解釋道:「孔先生,你所說的悟道,是個人的道,是屬於你們自己的道。而我們所論的,是個人之外的道,是天地之道,更是宇宙之道。是古往今來之道,更是諸天萬界之道。」
一連串陌生的詞彙砸在眾人腦門上。
但是,岳川的用詞十分精準。
一聽之下,眾人就能感受到其中的浩瀚、寬廣。
挑燈僧也咀嚼着「諸天萬界」四個字,眼睛逐漸明亮起來。
「岳先生,果然高人也!」
這還是挑燈僧第一次用認可,甚至讚嘆的語氣說話。
顯然,他把岳川看做了與自己同等級別的人。
岳川拱手,「不敢不敢!只是見得多、識得廣罷了。」
諸天萬界這個詞出自網文,如果不是上輩子的經歷,根本想不出這種詞彙,更想像不到其中包含的意境。
古人是浪漫的。
古人是灑脫的。
可古人想像的極限也就是大江、大河、大海,是天穹、雲霄、星空。
他們想像不到諸天萬界。
這也是大黃第一次在南郭小院講道時,一個「大千世界」震懾全場的原因。
誰都沒想過,自己所居住的這片天地,只是一粒沙,在小世界之上還有更多更大的世界。
而諸天萬界,比起大千世界又要高一個檔次。
哪怕岳川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憑「諸天萬界」這四個字,也足以讓所有人敬仰。
因為,這四個字代表了眼界,代表了格局。
岳川接着說道:
「個人領悟的,只是天地之間的道,或許是山川水流這些自然景觀,或許是仁義道德這些人文景觀,也可能是其他一些物質上的、精神上的存在或者觀念。」
「這些道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隨人而存、隨人而去,仿佛一盞燈,能照亮方寸之間,卻照不亮整個夜空。在無窮的漆黑之中,還有更多更多神秘莫測的事物。」
「而這些黑暗,需要更多的燈去照亮!」
說到這裏,岳川目光轉向自己的辯論對象。
「先生,你以挑燈僧為名,是否有這方面的意思呢?」
後者哈哈大笑,笑聲中很是暢快。
「不錯!不錯!岳先生所料不差,吾確實有這方面的意思。只是,吾勢單力孤,只有一盞燈。」
岳川抬手指了指院中眾人。
「此地有諸多賢良俊傑,先生已經綻放光輝,不妨為他們傳火,大家一同挑燈,探索邊界。」
挑燈僧看了一眼周圍,滿意點頭。
這幾天一直在和眾人論道,對眾人的水平有清晰的了解。
雖然還達不到自己想像中的水平,但也難能可貴了。
而且,自己實在沒有挑三揀四的餘地。
這天下,人才很多,但人才誕生艱難,要消耗太多太多天地的積攢。
同一片區域通常很難誕生兩個天才。
即便兩個同級別的天才碰面,也會很快分道揚鑣。
因為天才的成長同樣需要消耗天地的底蘊。
舉個不恰當的例子。
同一片土地,能長很多草,但只能長一棵樹。
如果有第二棵樹,那麼必然成長不起來。
要麼挪走一個,要麼兩個誰都活不了。
姜國這彈丸之地竟然湧現出這麼多人才,而且還融洽的相處,沒有任何「營養不良」的跡象。
挑燈僧不由感慨:姜國這塊地,也太肥了吧?
與挑燈僧不同,岳川腦海中浮現出「不老藥」,浮現出自己通過蟲洞看到的景象。
異域神明修行的功法,是一種道。
他們把體內雜念、邪念排出體外,又是一種道。
他們把邪念、雜念排泄到其他世界,還是一種道。
而且是很高明的道。
這一切的背後,都是他們祖祖輩輩對道的探索,對道的積累。
舉個不恰當的例子,那就是科學。
上輩子的世界裏,人們探索科學,研究科學,用科學改變世界、造福全人類。
而岳川看到的異域神明,他們探索的是「道」,研究的也是「道」。
他們把專屬於個人的道匯總起來,傳承給後代,後代又在此基礎上衍生出社會、文明。
挑燈僧很可能是知道了什麼,並且在積極奔走,想要憑自己的力量改變局面。
至少也是未雨綢繆。
岳川想了想,再次問道:「先生可窺見過道?」
挑燈僧凝滯了一瞬間。
隨即,他重重點頭。
「見過!但不是窺見!」
聽到這話,眾人云里霧裏。
什麼叫見,什麼叫窺見?
這倆人打什麼啞謎?
岳川心中卻掀起驚濤駭浪。
挑燈僧竟然親眼見過,而不像自己,是窺視。
喜歡繼承土地廟,從教黃皮子討封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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