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競擇之後,其他人也陸續上前叩拜,隨即昂起頭。
每個人眉心中都多了一點硃砂,這一抹赤紅仿佛太陽,破開了心中的蒙昧。
啟蒙也好,破蒙也罷,都是這個含義。
岳川記起上輩子讀過的一本道經《太乙金華錄》,又名《呂祖太乙金華宗旨》。
此書起源於唐朝,由呂元所着。
呂元就是大名鼎鼎的呂洞賓,自號純陽真人,全真派王重陽便是他的徒弟。
歷史上這本書口口相傳,只在小圈子裏流傳,即便華夏人也知者甚少。
清末時,一個德國傳教士理查德·威廉姆(中文名魏禮賢)來中國傳教,結果教沒傳成,反而被一個老道士折服,改修道了。
理查德從老道處得了一本書,就是《太乙金華錄》,不僅沒有把它當成封建文化的糟粕,反倒視作為稀世珍寶,投入很大的精力去研究。
德國人古板而嚴謹,所以這本書被研究得非常徹底,也非常「科學」。
回國之後,理查德把這本書翻譯成德文,本來就是在朋友親人中小範圍推廣,卻沒想到火得一塌糊塗,之後又翻譯成其他版本,風靡歐美。
估計呂洞賓也沒想到,千年之後,他會多出來成百萬、上千萬的洋徒弟。
岳川之所以想起這本書,是因為這本書的書名。
「太乙」也就是「太一」。
書中有言:太乙者,無上之謂。
也就是天、道、本源之類至高無上的存在。
「金華」又稱「金花」。
指的是修行到一定程度,冥想時會在眉心處看到一團金光。
這是一種花瓣狀的發光幾何圖案,金色光華。
這團金光,就是個人與太一連接的樞紐。
通過金華,人可以不斷獲取本源的能量,進而脫胎換骨,超脫凡塵。
根據修行程度,分為三個階段:金華乍現、金華正放、金華大凝。
據說修行到第三步,就會金丹凝結,得道成仙。
開筆禮中,王競擇等人眉心點上硃砂後,都說自己看到了一團紅色的光芒。
岳川立刻聯想到了太乙金華錄中的描述。
「看樣子,上輩子的世界裏,儒家開筆禮絕非形式,而是有特殊功效,而且效果超乎想像。」
「太乙金華錄是內丹之術,尋常人想要看到金華,即便有師父指點,也得百日苦修,而開筆禮,輕輕一點就成了!」
「難道是這根筆的功效?」
岳川忍不住抬起手,將金筆舉至眼前細細打量。
之前給眾人開筆禮,也就是照搬上輩子的流程,增加一些儀式感。
卻沒想到,還有這種功效。
岳川心中生出深深的敬畏。
古人的智慧遠遠超出後人想像,並不是古人封建迷信,而是後人把前人的智慧、經驗搞丟了、搞殘了、搞廢了。
後人沾沾自喜的「去蕪存菁」,究竟是棄其糟粕,還是棄其精華,這得打上一個大大的問號。
岳川回憶起呂洞賓的資料。
唐代河東蒲州河中府人,道教丹鼎派祖師、妙道天尊。
呂洞賓師從鍾離權,後曾傳道予劉海蟾及王重陽,被道教全真道尊奉為「北五祖」之一、是民間傳說中「八仙」之一。
有意思的是,呂洞賓師從鍾離權之前是一個讀書人,屢試不中,直到四十六歲還沒考上功名。
之後突然頓悟,拜鍾離權學道,創下《太乙金華》修行之法。
也就是說,呂洞賓是由儒入道。
呂洞賓的徒弟王重陽創建全真教,全真教有多牛?
張陵所創正一道與王重陽所創全真道是華夏道教佔據主導地位的兩大派別,其餘所有門派皆歸二者統領。
岳川不知道全真道的修行功法是什麼,但是從《太乙金華錄》可窺其一斑。
金華奧妙和破蒙的相似,絕非巧合。
岳川深吸一口氣,嘆聲道:「為師已為你們破除心中蒙昧,文心已亮,文氣已凝!今後餘生,你們當活到老、學到老,以文字詩書溫養胸中浩然,以家國天下造福華夏百姓。」
眾人齊齊叩拜,「弟子謹記老師教誨!」
這一瞬間,他們感受到一種責任感、使命感。
腦海中莫名響起:我輩讀書人,當為中華之崛起而讀書。
中華崛起的重任,就落在自己身上了。
岳川又說道:「香兒,這座廟就交給你打理了。今後破蒙,就有你來主持!」
王競擇聽到這話,頓時跪倒下去,「弟子,領命!」
岳川笑了笑,身形一閃消失不見。
屋中卻迴蕩着岳川的聲音: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眾人仔細咀嚼。
「每天向上一步,此為崛起之道啊。」
「老師寥寥數字,卻道盡天下至理!」
「我等必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這些人回家之後,立刻發動自己的子子孫孫,親族好友。
「快去給聖人磕頭!」
「來不及解釋了,快上車。」
「給聖人磕頭,啟蒙入道!」
眾人盡皆疑惑,自己三四歲就啟蒙了,怎麼還要啟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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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回答他們的是兜頭扇來的巴掌。
「叫你給聖人磕頭你就磕,哪來那麼多廢話。」
不是不想解釋,實在是解釋不清。
文心、文氣,這些東西太玄乎了。
但是文心、文氣妙用非凡。
自己剛剛破蒙,就已經感受到了文氣的凝聚。
以往讀過的書,此時再讀,頓時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說不上來有什麼不同,反正就是不一樣。
「還磨蹭什麼,趕緊的,走啊!」
「去晚了門都進不了!」
雖然各家都風風火火召集子孫後輩,可消息傳的太快了。
而且,之前聽道的人還沒離開,三五成群的聚集在琅琊城中互相探討。
說是探討,實際上也都在盯着王家大宅。
葛氏、雲氏等百十號人進去祭拜,眾人沒有說什麼。
畢竟人家下了血本,給聖人雕了個像。
但是葛氏、雲氏等人腦門頂着硃砂痣出來,眾人瞬間留心了。
然後有人壯着膽子進去查探,不多時,「破蒙」的消息就傳遍大街小巷。
葛氏、雲氏等大小家族帶着子孫後輩趕回來的時候,王家大宅早就擠滿了人,外面也排成了長隊。
葛氏老族長一跺腳,「我們怎麼在這?」
其他人聽到這話不禁疑惑。
「咱們不在這還能在哪?」
葛氏說道:「咱們不光是一家一姓的家長、族長、宗主,咱們還是書聯的管理者啊。」
其他人紛紛醒悟。
自己帶着子孫後輩在這裏排隊,就是普通的讀書人。
如果自己在廟中,協助王大郎主持破蒙儀式,就是讀書人的前輩。
「大郎一個人肯定累壞了吧。」
「這麼多人,大郎怎麼遭得住。」
「大郎得歇一歇,正好我替一會兒。」
「你懂不懂什麼叫尊老?我年紀最長,我先替!」
「您老人家多謝一會兒,粗活重活就讓我們這些年輕後輩來吧。」
「瞧你那樣,也好意思說自己年輕?」
喜歡繼承土地廟,從教黃皮子討封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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